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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阳光洒在树下的楚寒脸上,后者睫毛颤动,黑亮的眸子睁了开来,目中闪过一丝迷惘之色。
这里是凶兽平原,位于原夏国的S市境内,没错,十年前的青木大学就建立在这里,但海潮一样铺天盖地的魔灾怪物毁灭了一切。
深渊的铁蹄踏平了高楼大厦,碾碎了千里沃野,四通八达的交通线,如铁路、高架桥等被轻易摧毁,到处燃烧着硝烟,那是人类武器造成的,但很可惜,天地规则改变后,火药武器的威力大减,根本无力阻挡更强的深渊怪物,甚至连它们的鳞甲都射不穿。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哪怕是楚寒这种已经称得上强者的职业者,也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就是现在,楚寒也能隐隐感知到不远处的丛林里隐藏着一群深渊魔狼,它们小牛犊大小,幽绿色的瞳孔毫无感情波动,粘稠的涎水顺着尖牙滴落在地,冒起丝丝青烟,它们连口水都有毒,具备着腐蚀性。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是大梦一场?”
楚寒苦恼,挠了挠头上白如苍雪的发丝,眉宇之间怅然若失。
重生去改变一切的渴望、尚且年轻的身体、和平安宁的时代,还有稀有强大的职业徽章……
呃,果然是在做梦吗!
虽然能够理解,但,真不甘心呐……
“嗷呜——”
容不得楚寒伤感,深渊魔狼们可忍不住开始狩猎了,它们体型硕大,来去如风,毛皮在快速奔跑中波浪一样起伏着,尖牙大嘴就向着楚寒袭来!
砰!
楚寒面不改色,手腕用力翻转,抬起身边的巨剑,也不管剑还未出鞘,就那么连着剑鞘一齐砸下,冲在最前面的深渊魔狼像棒球一样被击飞,落到几丈开外后已然断了气。
老实说,楚寒现在很不爽。
刷拉!
楚寒横剑于前,抬手褪去充当剑鞘的皮革,目光与其说是冰寒,还不如说是冷漠死寂。
哗~
圆润的大半圆在空气中一闪而逝,像是白日里升起来了一轮月盘,其实那是锐利无比的剑气,如水银泄地一般流畅自如。
无声无息地,眼前一齐扑上来的一群魔狼尽皆被斩为两半,惨绿色的鲜血在地上溅出一个锋利的弧度!
“呜~”
剩余的深渊魔狼脚步踌躇,不敢上前,威胁一般呲了呲牙,然后飞快退去,留下一地狼藉。
楚寒抿了一下唇,杵剑而立,击退了一群不怀好意的深渊魔狼这只是他的日常而已,毫无成就感,只感觉潮水一样的孤独感涌了上来,让他的灵魂感觉有些疲惫。
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又一只深渊怪物远远路过时,才将楚寒惊醒,不过这次没有发生战斗,两者远远的望了一眼,而后各自离开。
深渊怪物是有智慧的,越强的怪物智商也越高,IQ欠费的家伙会被残酷的深渊食物链所淘汰。
当它觉得猎物的实力足以对它造成巨大威胁时,它就不会轻易扑上来,或是埋伏或是避开,总之很狡猾。
相反,若是有高级怪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你的面前,那就要小心了,那是它觉得,以它的实力,吃定你了。
楚寒背负着巨剑,脚步缓慢地走在荒野之上,朔风干燥而猛烈,吹得他的白发随风舞动,身上的衣袍也剧烈地翻飞。
但楚寒的身体没有丝毫的颤动,他就像坚实锋锐的矛,直直地钉在地面上,按照着既定的路线前进着。
有时,他偶尔会碰到遇险的人类,他会执剑冲上去,三两下解决战斗,然后继续远行,从来不会和落难者交流,更不会理会他们要追随自己的请求。
他可以说是四海为家,也可以说是居无定所,朋友们都差不多死光了,世间于他无牵无挂,虽然在努力活下去,可那只是本能而已。
他求的是顺心意。
能帮的,他不介意帮一把,魔灾过后便是地狱,每个人都很艰难。
但他不会与荒野中的幸存者们交流,更不会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因为你无法想象那些在荒野里生存了十年以上的家伙,究竟被这个世道逼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不是职业者,没有超凡之力,在荒野中生存就需要放弃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道德底线。
在荒野里,一些幸存者依靠将自己变成深渊恶鬼来生存,并不是身体变成深渊生物,而是他们的思维模式。
那太可悲,也太绝望了,让人想默然,然后泪流成河。
当然人类也并不是全部如此,在某些地方,强大的职业者聚集起来,收纳了大量平民,建立了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的巨城。
他们依靠高阶职业者与高大城墙来抵抗深渊入侵的威胁,只有在那里,还能找到一些人间的感觉。
闲暇时,楚寒也会到某些巨城之中,交换一些物资,当然最重要的是找酒吧饮酒,这是楚寒最后的乐趣了,火炎一样的烈酒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多一点虚假的温暖之感。
他并不大口大口酗酒,反而喜欢慢慢地抿,他能在酒吧里坐个几天几夜,反正他时间多得花不完,以他的实力不算顶尖,但也很少有对手,反正饿不死他,在一些人眼里,楚寒还能活得挺好。
所以,他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就这么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荒野之中么,可惜荒野之中并不美好,相反,到处都是哭泣与绝望。
他渴望人间一切美好的东西,渴望爱与被爱的感觉,他需要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活下去。
就这样浑浑噩噩一样地活下去,太累了,那是深入灵魂的疲惫,让人不堪重负。
以楚寒的实力,以及他的气质长相,当然在这个时代不缺钟情者,其中不乏很好的女孩,比如他常去的那家酒吧的幕后老板娘就对他很有兴趣。
然而最后,楚寒选择了逃离,他害怕以他的实力守护不了这些东西。
“呵,懦夫!”楚寒自嘲。
轰隆——
就在这时,苍穹在一瞬间颠覆了,原本旷远苍茫的天际在飞快缩进,凶兽平原的一切景物都在虚化,化为飘散的混沌气流。
楚寒一惊,向脚下看去,脚下深不见底,他站在虚无之上,无天无地,没有日月星辰,周围只有昏暗的微光,像是回到了太初之时,天地未开。
“原来你心中最深的执念就是害怕不能守护么?”
一道声音飞鸿一样飘渺,似真似幻,又如亘古山川河流,带着古朴本真的味道。
“是啊!”楚寒虽变不惊,只是微微苦笑着,也许在他潜意识里早已知晓此地为何处了。
轰隆!
剧烈地震动传荡开来,混沌气流如同漩涡一般被席卷一空,一株苍翠欲滴的古朴巨树拔地而起,上接天,下抵地,每一株枝干都如同蛮龙一样遒劲,浑厚得不可思议的生命本源在蕴育。
建木!
也名世界树,是原初之时诞生的巨树,撑起来了混沌天地,演化了三千大世界。
这里是职业徽章的传承秘境,与此同时,楚寒也接受到了职业的传承。
“炼气之道,如抗逆流,修己身,斩邪祟,回朔本源……”
“接受它吧,这就是你想要的力量,能守护一切的力量……”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犹如古寺钟声,悠远又浩大,让人的心都平静如湖。 深渊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