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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罗江分为南北两支,南支称“汨水”,为主源;北支称“罗水”,至汨罗市屈谭汇合,故名汨罗江。长乐以上,河流流经丘陵山区,水系发育,水量丰富;长乐以下,支流汇入较少,河道展宽可以通航,为南洞庭湖滨湖区最大河流。
两千年前的公元前278年农历五月初五,爱国诗人屈原曾在这里投江自杀;两千年后的公元1941年12月26日,日寇和中国军队隔江相望,在这条被老蒋、薛岳和孙玉民极为重视的第二道防线上,十数万大军对峙着,大战一触即发!
26日傍晚,丰岛房太郎得到了“汨水南岸之中国军队,正逐次撤退”的情报,于是决定提前进攻汨水南岸,严令所属各部必须在28日拂晓前,推进到汨水南岸地区,并且攻击归义南方高地一线之中国军队。可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先不说中国军队并没有未战先撤,光冰天雪地的季节里,光秃秃的汨罗江上一座能够容人通行的桥梁都没有,所有的桥梁,不管是石桥木桥,还是能架设浮桥的船只,甚至是周边民居的木板都烧得一干二净,压根就没给日军留下一块能帮助他们过河的材料。汨罗江可不像新墙河,人都能涉水徒步而过,此时虽然是枯水季节,可江中最深处的水足有3、4米,人不可能徒涉过去。第3师团的前锋部队第29旅团和骑兵第3联队,当日无法渡河,无奈之下只得在江北开始扎营休息。
和第三师团碰到的难题一样,第6师团也被一汪江水所阻挡,虽然一直试图渡河,可办法想尽,也同样是无可奈何。丰岛房太郎学习着四十师团的方法,把部队分成了左右两个纵队,左翼为第6步兵团长竹原所辖部队,右翼以步兵第45联队为骨干,想像第四十师团一样做到齐头并进,可已结了层薄冰的汨罗江水,哪里是部队能强行渡过的!丰岛不得不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开始在长乐街附近架桥,但是依然很困难,因为国军实行了坚壁清野之策,短时间内哪里能找到如此之多的铺设浮桥的材料。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日军第40师团身上,他们不仅26日无法渡江,甚至是27日也无法渡江。一时间汨罗江北岸的三支日军精锐师团,都开始做起同一件事情,收集架桥材料,准备在江上架设桥梁。
三个师团被同一道江水所阻挡,三个师团被同一道难题给难倒,这让把指挥部从武汉前移到岳阳的阿南惟几很是郁闷,好在参谋长及时的提醒了他一句:“司令官阁下,畑俊六大将允诺过我们,第一飞行团可以随时支援作战,现在不正是用到他们的时候了吗?”
“木下君,第一飞行团是能够助战,可是帝国陆军的勇士总不能游过河去和中国人打仗吧!”阿南惟几正在吹胡子瞪眼干着急,听到参谋长的话有些没好气地回答。
“当然不可能让士兵冬天游过江去打仗,也暂时不用第一飞行团助战,他们只需要帮忙运来一些橡皮舟就行。海军的那帮家伙这些东西肯定不少,您可以要求他们支援一些。”
“橡皮舟?我怎么没有想到!哟西,木下君,你的功劳大大的有!”得到了解决渡江的办法,阿南惟几兴奋地夸了木下勇两句。
阿南惟几很快就通过派遣军司令部和海军取得了联系,迅速得到了这一批物资,在第一飞行团的协助下,于次日向三个师团空分别空投了橡皮舟。
说来也奇怪,敌我双方从新墙河打到汨罗江附近,这近三天的时间里,除去开战时在下雪,尔后的两天里居然雨雪都停了,直到28日两军对峙在汨罗江时,才重又下起了漫天大雪。
次日拂晓,日军第3师团骑兵第3联队及配属部队首先在随马开始渡江。
在鬼子对面进行防守的是国军第99军,该军军长傅仲芳,辖97、99、197师三个师,和37军、58军一样,同属中央军的编制。
傅仲芳虽然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但有个天大的优势,他是浙江人,和老蒋算得上是同乡,所以才会以99师师长之职领99军军长之位。他虽谈不上侥勇善战,但却是个稳健的军人,而且极度忠于和服从老蒋。
他知道单靠面前的一汪浅水是不可能阻拦住日军的攻击步伐,所以一直严令着部队小心防范,他担心92师和197师不尽全力防守,居然把自己嫡系的99师放到了最前线。
按照常理来说,打这种进攻战,是不可能让骑兵先行在前的,可丰岛房太郎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虽然派出了步兵第34联队第2大队为骑兵的配属,可还是过于相信他得到的那个所谓的“国军在逐步后退”的情报,派出了骑兵第三联队第一批渡江,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追击国军部队,到达归义以西10公里的葛家坪,并占据那里。
丰岛房太郎听说过第六师团在新墙河徒涉被攻击的事情,所以他很是小心,在渡江之前命令山炮和野炮大队朝河对岸有可能是中国军队阵地的地方,进行地毯式地炮火覆盖。在确信没有发现中国军队的情况下,才让骑兵第三联队的骑兵和马匹开始渡江。
橡皮舟很快就运送了第一批战马和骑兵过去,紧接着又返回运送第二批。
头批过去的人和马都安然无恙地过了江,这让鬼子们当真相信了江对岸没有中国守军的“事实”,可就在橡皮舟正运送第二批人马的时候,江对岸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一声手枪的枪响。
紧跟着手枪之后,国军部队通配的,相当于制式武器的马克沁重机枪的沉重嘶吼也响了起来。
国军士兵害怕鬼子“野鸡脖子”那略显“欢快”的咯咯咯声,鬼子兵何尝不怕马克沁那如同金属撕裂般的嘶吼声。
鬼子老兵和军官有个非常简便的方法,可以很快就能判断出守军的实力,那就是听马克沁机枪的声音,从这种特有的响声上面,可以清楚地知道,防守的是中国军队中的杂牌军,还是中央军。
就像川军防守新墙河一样,王超奎的二营拢共五挺马克沁,这在如此宽广的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那时的重机枪声响,远远不及现在突然响起在汨罗江南岸阵地上的多,而且中央军所使用的步枪不像川军,他们都是清一色的中正式,除去穿透力不如三八大盖,其他各方面的性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河对岸如急风骤雨般地枪声响起时,指挥渡江的日军第三骑兵联队联队长当即就傻眼了,他知道不光是正在渡河的马匹和士兵性命难保,已然渡过河的头批人,同样的是难逃生天。他打过不少的仗,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被划拔给他指挥的步兵34联队第2大队大队长及时提醒他,让他马上下令让正在准备渡江的部队撤回来,并迅速向丰岛师团长报告。
未渡江的部队可以撤退,可已经渡过江的部队和正在江中的部队如何撤退得了?
阵地上的中国军队可不是先前阻击他们的杂牌军队,他们可是拥有着强大火力的中央军,不像川军那般缺枪少弹,当马克沁和捷克式、中正式形成的密不透风的弹雨,泼向河中间的橡皮舟时,残忍的一幕出现了,不断地有橡皮舟被击中漏气,不断地有马匹和鬼子兵被击中,掉落在寒冷刺骨的江水中,本已经要被冰封的这一小段汨罗江水,瞬间就被血水染红,未死透的战马嘶鸣和鬼子伤兵的哀嚎,让江两岸的敌我双方都可以清晰可闻,惨状让人于心不忍。已经渡过江的这部分日军,自知已是绝路死路,被****极度毒害思想的他们,居然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可他们的人数太过于偏少,哪里够守军吃,就算他们拥有着战马,可还是未冲到阵地前,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初战告捷并没有让傅仲芳失去理智和冷静,他知道鬼子的报复性轰炸和炮击马上就会到达,没有片刻迟疑,他当即就命令防守部队向后撤退,去到离江边两公里外的牌楼铺,那里有早就已经修好的工事,是他99师第二道阻击阵地。
其实,老蒋并没有完全采纳孙玉民的建议,汨罗江边之所以会有三支中央军部队,就是他临时决定的。老蒋担心,一旦失去江河天险的凭仗,九战区的部队未必能够抵挡住日军的步伐,未必就能够在口袋里吃掉进犯的鬼子,所以才会在汨罗江周边摆下重兵,不仅有着三支中央军部队,还有川军20军和黔军、湘军的部队。
当鬼子报复式的重炮轰击响起在汨罗江南岸时,远在株洲的孙玉民也在指挥部里叹息:“强行在汨罗江边阻敌,虽然会对战局产生积极有利的一面,可却会给防守部队造成极大的人员伤亡。”
“军座,你就别操这心了,没人会听的,高层要的只是战事的胜利,哪里会管部队的伤亡。”邓东平在一旁劝慰着。
“我知道没用,可是我就不忍心看到因为长官的糊涂,而让底下的士兵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而这些牺牲和代价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孙玉民话语中是无比的惋惜。
“军座,鬼子都打到了汨罗江了,上面怎么还不下令让我们动起来,虽然到株洲到长沙不远,但总得给我们点反应和布署时间,虎子都已经询问和催促过几次了,二十师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让他们再等一下吧,我猜想委员长是想看看汨罗江边的战局结果,才会最终决定让我们动起来。”孙玉民显得很无奈,他当时献策的时候,就已经作好会被篡改作战布署的准备了。前期的战斗,老蒋能够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布置,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你总不能强求他只充当传声筒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咱们就在后方这样干瞪眼?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做?”邓东平有些灰心。
“当然不是!”孙玉民语气忽地变得非常坚定,他对邓东平说道:“你让唐主任给委员长去电,十二军已经作好打大胜仗的准备了,请求委员长下令,让十二军现在就往拟定地点进发!”
孙玉民深知,若想让老蒋完全听从自己的建议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得看用什么来诱惑,辟如说像他刚才所说的“大胜仗”,这就足以对老蒋行成致命的诱惑了。
战事打到汨罗江边后,让本就忧心的老蒋更是无法沉静,从二十八日日军三个师团分别到达汨罗江北岸,他就彻夜难眠,虽然敌寇被江水所阻隔,他同样的是忧心忡忡。
每逢大战的时候,陈布雷是必定陪伴在老蒋的身边,此次也不例外,看到他这副担心的样子,便开口劝慰道:“总裁,前方有着诸多战将,伯陵和玉民都在呢,您不用太过操心。”
“彦及,不操心不着急哪里行啊!伯陵虽然是九战区司令长官,可有的时候他的命令未必管用,底下的那帮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表面上是接受他的指挥,可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在战场上战机是稍纵即逝,如果做不到坚决彻底的执行命令,就算换上李宗仁去打这仗,照样是无能无力。”老蒋显得是心力交瘁,他说得是大实话,薛岳虽然绰号小老虎,但实际上把他的命令当回事的,除去他的嫡系外,并没有几个人会完全忠实执行,总会想方设法地去保存自己的实力。
而由老蒋出面那就不一样了,廖龄奇的死近在眼前,连战功赫赫的七十四军名将都会被枪毙,九战区参战部队的将领谁不掂量掂量。
“总裁,您当真要在汨罗江边和日寇拼个你死我活吗?”
陈布雷问出的这句话,老蒋没有回应,他的心里正在七上八下,这些天的战报让他产生了错觉,认为汨罗江边可以与日军一战,可又担心自己没有听从孙玉民建议,而导致战事失利。倒底是全力一战,把敌寇拒在汨罗江边;还是只强行阻击一波,然后后撤,把鬼子放入大口袋中来?这两个方案犹同两个选择题的选项,让老蒋一时陷入了两难中。
“总裁,我觉得前几天的战术是正确的,您看一下这几天的阻击,虽然是让敌寇往前推进了不少,可是给他们造成的损失确是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经把他们拖成了疲惫之师。” 抗日之烽火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