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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鱼一怔,将手一下缩了回来。
“我想做什么?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想到这个地方来。我要回去!”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拍前面开车的司机。
阎晋已从另一端下来,绕到她这边,将车门打开,握住卫小鱼的胳膊:“你不是想要知道害你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下来,我带你去看真相。”
小鱼被他这句话怔住,她抬眼望着他。她知道他很清楚,当年逼迫孙晓鸥将她从医院里挟持走,将她推下护城河的人究竟是谁,也知道,他明白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他现在做这一切,是为了向她表明,他愿意以所有来换得她的归来,还是,在他,不过又是钓鱼时扔下的一枚诱饵?
她不清楚,不了解,也窥探不到。从过去到现在,她一度以为自己总是了解他的,哪怕只是表象,她对他,并不是一无所知。可到最后她发现,她对他,原来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不想知道了?”
他将伸向她的掌心微微向上一抬,极具诱惑的引诱着她,要让她主动走下车门,主动将手递到他的手掌心里。
他又想要做什么?又想要令她做什么?
卫小鱼始终坐着不动,戒备、怀疑、猜测的望着他。这个地方与苏家宅院一样,萦绕着一种沉重又可怕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钢筋铁骨铸成的牢笼。
“阎雨霖远赴海外,不只是这三年,以后她也休想再回到国内。阎皓文会在牢中一直待到他人生的尽头。至于孙晓鸥......”
“她怎么样?”她回到城里之后,也请季不言打听过孙晓鸥的下落。只是得到的消息与她在邻城时知道的一样,孙晓鸥在她失踪后不久也失去了踪迹。即便是许思敏离世,孙晓鸥也未再现身。
他们母女二人其实感情向来很好。不过许思敏并未精神受挫时,总心心念念要追求自己的真爱,便将孙晓鸥丢在一旁。可在孙晓鸥的心里,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定会她的母亲许思敏。在她最重要的人离开的时候,她都未出现,只有两种情况。一,她被什么牵绊住,根本无法脱身,更不要说回来见许思敏最后一面;另外一种可能则是......孙晓鸥早就已经死了。
眼下,阎晋会说这种话,很显然,他是知道孙晓鸥下落的。
卫小鱼下意识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用力一握,半个身子欠了过去。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忽卫小鱼脚下一轻,人便腾空而起。她惊呼出声,紧急伸出两只手去抱住近在手边,能给予她安全感的东西。
“别怕。”他的声音近在耳边。
脸颊贴到毛毛的触觉,小鱼悄悄的睁开眼睛,定睛一瞧,自己竟牢牢搂着阎晋的脖子。立即就要松手放开。他空出一只手来,将她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握紧,微哑着声音道:“抱紧了。”
他搂着她的手往上颠了颠,小鱼身体失重,顿有种被人丢在平底锅里颠勺的错觉。吓得厉害,又感到愤怒。脸颊染上怒色,又因自己在他手中,一个不慎,就会被丢出去,摔个四分五裂。因此只得敢怒不敢言。
他眼梢一瞥,瞧见她那一副又气又没辙的模样,顿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她总那样冷漠的待他,她并不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好受。又有多么不安。眼下,再见她露出他熟悉的模样来,阎晋似攀爬在悬崖峭壁的人,总算瞧见了一点点的希望。
嗓音里隐含了笑意,他将她搂得紧紧的:“放心,我会抓得很牢,绝不放手。”
他语带双关,卫小鱼听在耳中,面上冷凝的表情稍稍放缓下来。
她不说话,只将手圈牢了他的脖子。
哪怕她不回应,也好过她的一再拒绝。这对于阎晋来说,已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他越发感觉到了希望,将她紧紧抱着,往里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银白色露肩礼服的女人,她脸上带笑,大约是特意出来迎阎晋的,边走边唤:“阎总,您.....”
话音落在“您”字上,她的眼睛定在阎晋怀里的人身上。脸上的欢喜一下凝滞住,眼珠子汪在浅浅漫上的水泽中微微晃动。
卫小鱼扭头一看,脸上也是尴尬顿袭,她急从阎晋怀里下来,站直了身子。
她礼貌的唤了声“苏小姐”,脸上热辣辣的烫起来。
能登堂入室,可见这位“苏小姐”和他的关系到了哪个地步,他却还一而再的与她说着那样的话,做着那样温柔的举止。阎晋阎晋.....卫小鱼扭头朝他一望,顿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
阎晋像是知道她的念头,将手往她腰上一搂,箍着她,不叫她有机会逃走。他像是完全未看到眼前的苏瑰红,带着人就往里走。
将人就这样丢在原地,全不顾对方的尴尬难堪。
苏瑰红脸上的笑容僵硬,握在一块的十根手指头将要搅缠这段一般。
她忍耐着心中的嫉妒与怒火,竭力维持着平和的表象。僵着身子半转过来,她跟上前,眼光极快从卫小鱼身上掠过,随在阎晋身侧低声说道:“秦小姐已到了客厅,等了有一会,阎老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帮忙招呼客人,我因为您也是知道的,所以才......”
阎晋握着卫小鱼的肩膀,开了门,将她往门内轻轻一推,便要将门关上。卫小鱼从后握住了他衣服下摆,阎晋正对了苏瑰红,严肃起来的面庞顿了顿。他半转过来,那脸上的肃穆顿柔化下来,十分温和的看向卫小鱼。
他弯下了腰,迁就得过分,声嗓亦是唯恐惊扰了她一般。他说:“怎么了?”
卫小鱼望着他不说话。眼里有满满的质疑。
他笑了一下,手将她捏住他衣裳下摆的指尖一握,轻声安抚道:“乖乖进去,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再说。”
极尽诱哄的姿态。
苏瑰红望着,眼中充血。她在他身边这三年多,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与谁说过话?
偏偏那个卫小鱼还不领情,苏瑰红望着她将阎晋的手往下一拉,板着脸,不客气朝自己看过来,脸上带起微笑。
苏瑰红走到她跟前,只隔着一个阎晋,微昂首,持着一丝潜藏的鄙夷,她柔声问阎晋:“这位很面熟,阎总不介绍一下吗?”
阎晋目含警告的朝她扫了一眼。
她向对他十分温顺,他有些许的眼色变化,她便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和脾气都收了回去。可现在,到了这时这刻,她无法忍受。
刻意忽略阎晋警告的目光,苏瑰红迎着卫小鱼看过来的视线,有她的固执与坚持。
卫小鱼紧盯着她的眸光微微荡了一下,似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自己。对着一个人,一段认定的感情与目标,不顾一切的朝前冲,即便前方荆棘满布,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那又怎样,头破血流,也是自己选择的路,她绝不后悔。
她眼皮垂了下来,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阎晋却反将她的手一握,眼眸发紧。他展臂,微一用力,将卫小鱼从阶梯上搂了下来。他肃着脸望向苏瑰红。对苏瑰红眼中的惊愕与受伤,置若罔闻。
他向不是一个愿意受人摆布的人,他更不是一个体贴的男人。在他心里重要的东西,伤了别人,那是别人的事。
“以后,她就是阎太太。”
望着苏瑰红的脸色蓦的煞白,卫小鱼也吃了一惊。
她下意识紧抓阎晋的手臂:“你胡说什么?”
他回头看她,冷冽的表情顿如春风化雨,温和极了。抬手将她低头时垂落的碎发往耳后拨弄。他嗓音里带着笑意:“不愿意,嗯?”
卫小鱼将要回答,苏瑰红越过她,极快的走了进去。
“阎晋!”
小鱼声音发紧。
阎晋很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半点也未意识到他刚才的举动有多伤人心。
她看了看他,不禁叹了一声。
“苏小姐,很伤心吧。”
他牵了她的手往里走,听到这话,脚步不停,很自然的回道:“与我们无关。”
卫小鱼有些怔忪。
忽然想起刚得知他与苏安琪订婚消息时,她向他问及,他回她的话。
那时,她跟她说:与你无关。
而现在,一个“你”字,变成了“我们”。甚至,他变相许诺了婚姻。她曾经那样渴望而求不得的婚姻。
她应该高兴的,夙愿达成,还有什么比这更应该叫人欢喜的事情?可那是许念想要的夙愿,而她现在,是卫小鱼。
他不该这样潦草的,对于她,对于那位苏小姐。不该只是以得到与未得到来衡量两个人在他心目中的价值。
他不该这样潦草的。
小鱼被他牵着朝前走,视线却定定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她脚步停下来,将前面的眼睛却带着一顿。
阎晋回头,便朝她看过来。
小鱼看向他,正当要开口说话。
客厅入口处的屏风后一抹窈窕身影晃动,一个端雅佳人出现在眼前。她明眸闪动,直不隆冬朝阎晋看过来,眼波流转,含羞带怯的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微一打量,很快便又将眼睫低了下去。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