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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阎百铨望着对面站立的女儿,面目不见寻常倦怠倦病容,沉肃冷酷。他握着拐杖,整个人背光,站在阴影里。
“你不能这样对我。”阎雨霖开口,声音在颤抖。
她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被称之为她父亲的男人。
不是不恨的。一次次,他伤害她的母亲,令他们整个家分崩离析,令她一步踏错,如此受制于人,都是因他!到如今,他竟利用她替那个私生子除掉最后屏障,便想要将她当做弃子,丢却。
阎雨霖按在桌上的手弓起,十指成爪。
她眼里似有血,一滴滴往下落。
她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阎百铨肃冷的脸上无一丝波澜。他轻描淡写的望向她:“胜宇危在旦夕,他到底姓阎。”
“借口!”
阎雨霖克制不住的怒吼出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把胜宇交给我!你让我帮你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激他除掉阎皓文父子!现在,你又故技重施,骗我除掉那个女人!你的目的达成了,他的眼前再没有障碍,你就要把我也一齐扫除!”
“我是你女儿!我是你女儿啊!爸!你就一点也不愧疚,你就一点都不觉得亏欠吗!”
阎百铨凝着她的双眸渐渐收缩起来,黑而沉。
“我已让人准备精神鉴定报告,一个小时后会有人来带你离开。”他掉转身便走。
阎雨霖顿如遭锤击,她从桌后绕过去,想要拦住他。
有人极快的过来,挡在了她的前面,架住她两只胳膊。
阎雨霖瞪得极大的眼睛有泪急速滑落,她嘶哑了声音:“我会告诉他!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到时候,你看看,他到底姓阎,还是姓周!”
阎百铨走出门的身形一顿,他回过身来。
阎雨霖抓到一丝希望,急促喘息着:“他会来找我。你要是不想父子反目成仇,马上放了我!”
阎百铨从无笑面的脸上蓦出现一丝短暂快速的笑纹。瞬间面无表情。
他握着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一个精神出现问题的人所说的话,谁会信?”
他抬手,拐杖前端将那门扉边缘一打。
阎雨霖溃然决堤,急速掉落下来的灰暗面庞便被慢慢关挡到门扉之后。
“为了一个私生子,你那样对我母亲,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后悔的!”
助理从外急速走过来,凑到阎百铨耳边说了两句。
阎百铨面色一冷,道:“立即把人送走!”
便与助理一道走出去。
阎晋从车上下来,第一眼便见到阎百铨在助理的搀扶下,从阶梯上下来。
他眼睛从阎百铨身上一掠而过,像是不认识一般,直朝里走。
阎百铨喝道:“去哪里?”
阎晋脚步一顿。未理会。便要接着前行。
阎百铨又道:“她死了。”
阎晋身形一怔。
阎百铨接着道:“我问过雨霖,你要娶的那个女人,已经落入护城河中,尸骨无存。”
阎晋背脊僵硬,他浑身发寒,竭力迈步朝前走。
阎百铨的助理朝前一步,在阎百铨耳朵边上唤了一声。
阎百铨摆手,望着阎晋生硬、艰难的背影,声音缓慢:“由他去。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总要见一次黑,才知道,这世上不是事事都能遂心。”
助理在旁应了一声“是”。
便见到往门内走的身影一晃,似是脚下不稳,绊了个趔趄。
阎晋手扶在门框上,起不来身。
心底最深处,有一块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地方,砖石瓦砾,轰然倒塌。
他眼睁睁望着灰烬起,尘埃尽,却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局里有认识的人,见到他半弓身,立在门边上,殷勤的上前唤了一声,伸手要扶他。
阎晋忽将那人用力一推,那人头撞到一旁用做装饰的一人高瓷瓶上,将瓷瓶撞跌在地,顿轰然粉碎。
再看那阎晋,早不在眼前。
......
一个月后的葬礼,惊动了整座城。
与不久之前的婚礼相同,阎苏两家的事,便是这整座城的风雨。
那样一对金童玉女,众人艳羡的情侣,谁能想到,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竟已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天下着雨,一列列的车,一个个身穿黑衣前来吊丧的人离开。
失去爱人的男子独自立在雨中,岿然不动,如山,如暮霭,夕阳西沉。无人敢上前惊动,也不忍打搅。
远处,苏芳芳撑伞,瞧着那矗立不动的男子。
苏遇安走过来,带了一分薄笑:“姑姑心疼了?”
苏芳芳立转过身来,朝着他看了一眼,便要走。
苏遇安令人先走,自己接过伞,跟在苏芳芳身后:“我一直很好奇,那天,安琪理该上的是姑姑您的车,最后怎么就稀里糊涂被陌生人拐走了。她那样个性的人,还能叫一个亡命之徒给骗,我倒是不大相信。”
苏芳芳顿两脚一定,踅身正对他,黑衣黑帽,显得她肃穆染怒。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警察已确认安琪是被两名越狱通缉犯盯上,才遭遇不测。难道你怀疑是我?她几乎是我一手带大,她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苏遇安也不知什么意思,像是认同的点着头,望着她的眼里却有笑。
他越过她往前走:“要不是因为阎晋持有的,苏氏那关键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安琪遇害,我爸又突然中风,失去自理能力。你说,苏氏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
苏芳芳脸色大变。
苏遇安在她将要动怒发火之前,将手指抵在唇端,轻轻“嘘”了一声。他眼睛一挑,往阎晋的方向扫了一眼,借着泼天大雨,压低声音,在苏芳芳耳朵边轻声说道:“别激动。叫阎晋知道安琪的死和你有关,这事,可没完。”
他说:“那个叫孙晓鸥的女人,你知道她的下场吗?城里的铜雀台虽然关门了,这世上却不缺这城里一家铜雀台。要叫一个死,容易,叫一个人生不如死,那才叫手段。”
他说:“还有阎雨霖。”
“啧啧啧。”苏遇安口中发出感叹,边摇头,边撑伞越过苏芳芳往底下走。
苏芳芳脸色比那落着雨的天还要难看,她定定的站在原地,握着雨伞的手紧抓成拳,呼吸急促。
她朝前看,看到有人往上走,行到了阎晋身旁。
那人撑着伞,往前,在阎晋上方遮挡出方寸雨水难袭之地。
“刘助理已将人带到黎巴嫩。”
阎晋微阖的眼皮动了动。秘书小方这才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墓地那张容貌靓丽的,阎太太的照片上。
阎晋转身,往阶梯下走。
小方撑着伞跟上去,接着说道:“阎小姐今天下午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起飞,她人已到了机场。”
阎晋声音微哑:“替我转达。”
“有我一天,她永远别想回国。客死异乡,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
小方称“是”。
阎晋望着远方的眼忽然暗下来,他瞧着前方不远处,某个地方,恍恍的问小方:“找到了么?”
小方心知她问的是什么,低着头,道:“潜水队下去了百来号人,从上游,一直到邻城的下游,始终没有一点消息。”
“这两天雨水多,河面抬高不少,有人放养在护城河里的食人鱼逃到了岸上。”
小方犹豫着,偷偷瞧了阎晋一眼,才往下说:“那鱼肚子里,发现,发现有女人的鞋子。像是......”
他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伴随着惊雷,从天际劈落下来。将黑暗的苍穹裂分为二。阎晋立在那电闪雷鸣中,面如死灰,目中苍寂。
“阎总?”
小方望着他样子吓人,忐忑不定的喊了一声。
雨下得一阵大过一阵,狂风紧跟而来。还留在墓园的人也都趁着雨势未更大之前,纷纷离去了。小方便想,是不是也劝说阎晋离开。
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到阶梯底下,还有人,捧着一束白玫瑰,打着一把黑伞,一身黑衣,往他们这走。
他在阎晋面前停了一停,像是和阎晋认识,却并没有与阎晋说什么,拐弯,在安琪左侧,不远的墓地前停了下来。
小方心中嘟囔,还以为是来吊唁阎太太的,幸好未开口,险些闹了个乌龙。
他说:“阎总,雨大了,要不,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
阎晋抬眼,朝着那立在墓地前不动的人望,他对小方说:“你先回去。”
小方见他要走,忙将手里的伞递给他。
阎晋不接,径自朝着那站在墓地前的人过去。
小方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不敢违背阎晋的意思,还是走了。
阎晋在那人身后停下,道:“把你的花带走。”
那人回过来,不屑的扫了阎晋一眼:“我不必听你的。”
阎晋恼怒,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要不是她坚持,我会让你乱来?白景明,你最好识相点!”
白景明白皙的面皮一下涨红,他反抓住阎晋的手,双目圆瞠,声量更高:“来!她一个人孤单,我到底下去陪她!”
“你以为我不敢?”阎晋怒目圆睁。
白景明笑着摇头:“除了给她一个未来,予她一点心安,阎总,你没有什么不敢。”
“她是因为你和阎雨霖的恩怨才死的。”白景明眼中充血,“孙晓鸥不过是个替罪羔羊。阎雨霖挟持了许阿姨,晓鸥才不得不替她做事。你很明白这一点。可你能做什么?晓鸥是得到惩罚了,可最应该得到惩罚的人,你却不得不放了她。”
白景明不客气道:“最该死的人是你,阎晋,是你。”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