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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卫小鱼蓦的惊醒。睁眼,眼前还是漫天的黑暗。
她起身,想要将窗帘拉开。房间的门被人先一步推开了。
小鱼先朝着来人笑:“赵阿姨。”
妇人走了进来,见到小鱼满头满脸的汗,上前来,拿手在她额上贴了一贴。松了口气道:“总算是退烧了。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一边说,一边将刚熬好的热汤放到旁边桌上:“这是我刚熬的鸡汤,你烧了一夜,吃一点,得补补。”
小鱼低头瞧了一眼,凑过去嗅了嗅。仰头朝着赵阿姨笑起来:“好香。”
赵阿姨点点头,走过去将窗帘拉开。登时,扑天的阳光洒了进来。
小鱼长久在黑暗中的眼睛蓦然接触道明艳的阳光,一时有些不适应。抬手在眼皮上挡了一下。也是在这一瞬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猛然跳动。像是前脚站在悬崖上,忽然一个踏空,整个人就跌了出去似的。
赵阿姨见着她脸色不对,忙转过来扶她。小鱼将手摆了摆,意思是自己能走。赵阿姨还是将她扶到床边上坐下,蹙眉愁道:“这一回见,你的身体可是大不如前了。是阎先生的生意出了什么事情吗?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家,里里外外的烦恼肯定是我们这种寻常人家不能比的。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头要紧的事情。”
小鱼听到她说阎晋,不禁有些惘惘的。她心里不舒服,不是刚刚忽然泛起的那阵心悸导致的不舒服。是隐隐的,像是挂念着什么,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赵阿姨看她样子迟迟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她道:“你把汤喝了,我稍后给你下碗面条。身体是要养的。”
小鱼颌首,朝着她道了声谢。
赵阿姨“嗨”了一声,手扶在门边上:“你给了我那样多的食宿费,不过一碗鸡汤,要什么紧!喝了只管叫我,我来收拾,你再好好躺躺。”
便将门关上,出去了。
小鱼坐在床沿边上,望着那散发的热气的鸡汤发呆,始终心神不宁。
到了中午,赵阿姨又张罗着给她做了几个小菜。小鱼起来得挺晚,又喝了碗汤,吃了点面,并不感到饿。赵阿姨却说她大病初愈,一定要多吃点,多吃点才能增强抵抗力。小鱼就陪着她坐在桌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和赵阿姨一边说话,边喝着温开水。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倒少见。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喝饮料,平常是一点没味道的水都进不到嘴里去。”赵阿姨笑说着,她夹了块红烧肉,定定望住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慢慢消减下去。
小鱼见她神色不对,不禁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阿姨朝着她一望,那苍老的眼睛里已满含了泪水。小鱼不禁心一跳,忙将水杯放下,伸手,抓住了赵阿姨搁在台面上的手:“赵阿姨?”
“我没事,”赵阿姨勉强朝着小鱼一笑,可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滑。她忙别过脸去,手背撑着,盖在眼皮底下。嗓音极度哽咽,“叫你笑话了。”
“我只是,想起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女儿?”小鱼并没有听她讲到过自己的孩子,“我一直以为.....”
她犹豫着,并没有说下去,将手收回来,握着水杯,把话咽了下去。
赵阿姨转过脸来,将手在眼睛上擦了一擦,勉强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好事。”
她顿了顿,长长叹了一声:“有了孩子的人就是这样,做的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孩子。我和我老伴一个留在这里种蔬菜,一个在外面打工,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俩早就商量好了,等到孩子一毕业,我就不种地了,到城里去和他团聚。或者,他不要在外面做活了,回来,和我一起种种地,不紧着为了挣钱,也享享福。可谁知道.....”
说不下去,赵阿姨再度叹气,两只手按在脸上,长久的不说声。小鱼望着她那愁苦,无可奈何的样子,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去安慰。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她的债,有她的灾难。她自己尚且还走不出自己的困苦来,又怎样去劝慰别人?
舔了舔嘴唇,小鱼将一旁的水倒了些,把杯子推过去:“赵阿姨,喝点水吧。”
赵阿姨抬头,两只眼睛红得不像话。她定定的望了小鱼好一会,接过了水杯:“要是我闺女能像您一样,我和我老伴也不用到了今天还要做死做活的,没个盼头。”
“她,”赵阿姨咬着牙根,似是又恨又无奈,“我的女儿,叫小敏,单名一个敏字。四年了,四年前,她考上大学,离开我们,到了城里去念书。我老伴为了照料她,也是为了挣钱给她交学费,就跟着一起到了城里去。谁知道,那个花花世界,竟叫她都变了。变得不听话,认识了不三不四的朋友,天天跟着他们在外面混。几次三番被警察抓进去。到了最后.....”
她哽咽着,一口气吐出来:“学没上完,先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小鱼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赵阿姨,我能不能问一声,你老伴姓什么?”
赵阿姨道:“我们夫妻俩是一个地方上的人,都姓赵。”
“姓赵?”
“赵敏?”小鱼惊愕的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问赵阿姨,“是叫赵敏吗?”
赵阿姨有些糊涂,点了点头:“怎么,你也认识她?”
小鱼沉默下来,她眼睛低着,落在那杯中水面,缓慢的摇了摇脑袋。
赵阿姨叹了一声:“也是,许小姐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哎,自从她进去,我和她爸就没再见过她。每次探视,她都不肯见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她。”
“一开始是恨,恨不得从没生过这样的孩子。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慢慢的,又觉得,只要她肯改过自新,等她出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的把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去的,也没有什么好计较了。可现在,她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老伴在城里托了多少人,挣的钱都拿去找人托关系去了,也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传出来。”
小鱼觉得蹊跷:“怎么我听您说着,好像对您女儿究竟犯了什么事情,要进去多久,都不大了解的样子?”
赵阿姨起身,收拾起来。她情绪已平复,说了开来,也没有什么不好开口了,与卫小鱼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上流的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她做了那种丑事,叫警察抓了起来,谁还肯认她?那会,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哪里还会想别的?”
“可照理说,即便你们俩不去打听,不也应该有相应的单位和人员来跟你们俩解释,或者,在赵敏受审的时候,让你们俩去旁听的吗?”
赵阿姨把碗碟堆到一块,朝着卫小鱼望了一眼:“说是说了,我也忘了是怎么回事。什么金融什么的,听着总之很严重。我和她爸也不懂。总之,她做错了事,她就应该去承担。现在,我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我们老夫妻俩也都不想去追究,就想能见到她,什么时候能一家团聚。”
她叹息着,将碗碟端了进去。将小鱼一个人留在外面。
小鱼怔怔的,前面电视里播着一则新闻,在五灵路往高速的路段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出租车被一辆从半路横冲出来的大型货运车给狠狠冲撞了过去。整个出租车的车后头都凹了进去,车身滋滋的冒着白雾,简直惨不忍睹。
小鱼心上不知怎的一痛。她深吸了口气,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那痛楚起先和针扎一样,只是一点一点的隐疼。蓦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抓住了心脏一般,小鱼一口气回不上来,满脸通红。
赵阿姨去而复返,见到小鱼半伏在桌边,忙过来将她搀起来:“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小鱼一时痛得说不出话来,就着赵阿姨的手,顺着她,慢慢朝着里面走。
电视屏幕上,出租车司机及乘客被救援人员以担架抬到救护车上。电视台的记者语速极快的报道着事件发生的起因,以及车上人员的伤亡情况。
赵阿姨走出来,看到那辆救护车闹着声响,极快开了出去。记者还在风风火火说着什么。便走过去,把电视机给关了。
她替小鱼拿了水进来,又找了两盒药,顺势在小鱼边上坐下来:“这是我今天早上找出来的感冒药,还没过期,应该能吃。要不,你还是吃两颗药,好得快。”
小鱼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时发昏,不要紧的。”
赵阿姨也不勉强,把药丸放到一边。看着小鱼发白,还冒着薄汗的脸,叹气道:“瞧你这模样,真叫人心疼。要不,还是让我去打个电话给阎先生......”
说到这里,赵阿姨像是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她忙的跑出去,把电视给打了开来。刚才的新闻已经过去,变成了广告。
她又急匆匆的跑进来,朝着小鱼道:“许小姐,你手机是不是能上网?快!查一查吧!我刚才看到那个被抬着上担架的,像是阎先生那!”
小鱼刚端起来的水杯差点掉下去。她瞪大了眼睛,抓住赵阿姨的手:“你说什么?”
赵阿姨急道:“我认得那袖子上的!没有别人了!”
她指了指手腕,小鱼知道她说的是袖扣。心登提吊起来,阎晋的袖扣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看在赵阿姨眼中,因她未见过,所以觉得那样亮眼的东西便少见,以至于印象深刻。
小鱼抖着手找出手机来,开机,屏幕刚亮,数不清的电话和短信顺势飞越而来。 谁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