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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卖店的白炽灯很柔软,打在人的身上像是醉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顾南笙蹲在我的面前,微微仰着头,薄薄的唇轻轻地张合,问我:“合适么?”
这样的顾南笙,太过温柔,温柔得叫我的心都不太规律起来,总觉得,不真实,太梦幻。看旁边围观的服务员惊诧夸张的表情就知道。他天生一副冷酷俊削又薄凉的样子,并不适合这样温柔又贴心的为一个女人服务。
我把脚往回收了收,点点头,他帮我把鞋带系上,微微低着的脑袋,寸长的头发服帖在他的头上,我有点闪神。
以前都是我巴着他,倒贴着他,缠着他,也希望他能像个普通的男朋友一样对我做温柔体贴的小动作。
但他从来没有为我做过。后来我又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天生就那样的性格。而且我们之间是契约存续,他还没有爱上我,所以我不能太过分的要求。
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都体会不到他给我的柔情了,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可惜,他现在碰到我的肌肤,总会让我无端地颤栗和紧张。
这种感觉,真叫人恐慌。
合脚的旅游鞋穿到脚上,又拿了鞋盒把之前穿的高跟鞋装进去,拎着上车。
拉风的轩尼诗停在店面外,已经围了一圈人在围观,拍照,羡慕嫉妒恨地指指点点着,开豪车来度假的富豪很多,但能开来轩尼诗的却少之又少,这种高级定制的车辆每年都只限量销售几辆而已,属于有价无市的,所以才会被人另眼相待。我听到有几个围观的人指着我小声地议论我可能是个小三,被个高富帅包养的情人,然后带到海南这种地方来潇洒。
不过没有人过激地过来伸张正义,毕竟……这种旅游胜地,这种情况很多,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之后的旅程,他仍旧没有把车继续开往风景区,又向前慢慢挪了几下,拉着我逛街买东西,他买的是一些登山用的东西,以及一些露营的帐篷和临时解决温饱的食物,还有救急的药物之类的。
我看了看他,觉得我应该提醒他什么:“天涯海角在海边。”所以你买这些登山用的东西,做什么用?
他挑眉,颇为轻松地说:“天涯海角只是其中一处风景区,你不会以为我们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只用逛一处风景,就回去?”
我的嘴角抽了抽,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上,我们拥抱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负距离靠近的囧境。
越是想,就越发不可抑制地慌乱。
我不太想跟他独处。
可我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他。
这一路,果然他似乎有所预谋,明明并不算太远的路程,他慢悠悠地开了一天,还没到天涯海角风景区,天已经黑了。
他开了车内灯,取了瓶水递给我:“晚上,我们就住这山上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爬上去。”
我觉得口干舌燥,接过水咕噜噜喝了几口仍旧无法缓解这种让人滞闷的感觉。
天知道,以前我有多想跟他孤男寡女地野外露营,以天为被地为席地,干柴烈火点上,想想就觉得好刺激,好有情调。
现在……好可怕。
掏出烟盒取了根烟,点上。我需要缓缓。
他看我:“还有么,给我一根。”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以前都是我找他要,现在他居然来找我要。
我掏出烟盒递过去,递到半路又往回缩了一下:“你没有带烟么?”我记得昨晚上他的身上有烟味来着。
他抽了一根点上,慢慢地吐了一口:“没有了。我以为……可以戒了的,但是看你抽,我就想陪着你。”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似得,浅笑了一声:“昨晚上的烟味,那是那辆二手车的司机车上的,怕开车睡着,所以才抽了两根。”
我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觉得有点酸。
我记得他抽的烟,一直都是国外进口的,很讲究的那种牌子,根本不会抽随随便便的便利店里卖的那些。
现在,他竟也能如此随便了。
这座随便找的山,并不陡峭也不高,灌木丛也并不十分茂密,打眼看上去稀稀疏疏的,好像有很多空地。
我们拎着帐篷和一些备用的药品食物等东西上山,随处都能看见被丢弃的垃圾,这座山的卫生不是很好,看来平时是没有管理员负责打理。
一边走,一边总会忍不住地想,顾南笙他有洁癖来着,虽然不太严重,但正常情况下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肯定会心生反感,他为什么会跟没看见一样,竟然还能坦然无视地往上走。
越往上,我就越心慌,我小步地跟在他身边,揪着他:“这里不太干净,要不我们下去吧。”
“嗯?你是说,要在车里窝一宿么?”
我想了想,车里那么小的一点地方……我们俩一起窝着,是否也难免会用拥抱的姿势?
一时间,有点犯难。
他看我犹豫,二话不说拖着我的手继续往上走,我一边纠结着一边被他拖着,脚步越发的趔趄而虚浮。
“要不,要不还是上车里窝一宿算了。”
快到山上的时候,我最终还是怂包地把这话说了出来。
“晚了。如果你提早一点说,兴许我还能同意,可是现在,我累了。不想下去了。”
顾南笙说着,又往上走了几步,把东西往地上一扔,说话的气息有点乱。
虽然不是很高的山,但这一路爬上来也是挺累的。尤其手里还拿着这么多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俩挺能作的,再往下一看,得,这么多东西再拎着下山,我……还是算了。
顾南笙给我掏了个垫子铺在地上让我坐着,他又去忙着铺上地垫,支上帐篷,又把毯子和被子铺进去。
我拿着手电筒给他照亮,看他弯腰干活的样子,
挺拔的身躯,消瘦的侧脸,认真而有力道的干劲……其实我以前,好几次都幻想过,他也能像个普通的男人,为自己的女人坐着普通的事情,就是这样,逛街,旅游,支帐篷……
我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可笑。
这大概是一种人类的通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平常人的眼里,财富和权势就是一切。而我跟顾南笙,缺的从来都不是钱。
而是一份弥足珍贵的感情。
我一度以为,顾南笙就是我这辈子能抓在手里的感情。
后来才发现,我特么的连个替身都不是。
而对于顾南笙来说,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他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直都装着许兰溪吧。死了才能永恒的女人,这辈子只怕都会留在他心上了。
可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合作伙伴,领了证又跟我发生了关系,他的思想不允许他对我不负责任,所以他追来了……
胡思乱想的空隙,顾南笙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
回过头来拍拍手,略有点得意地看着我:“过来,试试看帐篷能不能睡的习惯。”
我听话地走过去,钻了进去。
帐篷里的空间挺大,铺的垫子也挺软的。
我抱着被子坐在里面,回过头来看他。
“挺好的。”我说。
他点点头,勾唇:“我点堆火。一会给你露一手。”
我被他这句话勾得生出了好奇心。
就见他在附近捡了许多的树枝过来,点燃了之后,两端架起高叉树枝,中间又横了根粗的。
我不由得眉心一跳:“你要烤肉?”
“嗯。我刚刚看见这山上有野鸡来着,我去捉一只过来。”
我有点好奇:“你会抓山鸡?”
他点点头,很随意地说:“以前在美国,经常出去野营,抓山鸡是野外求生的基本技能。何况……”他顿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有点冷:“很多技能都是迫不得已学会的,毕竟我还想活着么。”
我突然觉得有点胆寒。
顾南笙这心里,难不成是许兰溪这事还过不去?
他去行李包里找了网兜,三两下就跑远了,我抱着被子翘首以盼,等了好久也没看见他回来的踪影。
眼看着天渐渐擦黑下来,我心里有点慌。
虽然我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但其实我很害怕这种容易引人乱想的恐怖氛围。
周遭安静得有点过分,帐篷外的柴火堆眼看就要烧没了,只剩下一点点火苗了,再不出去添把火,估计就要灭了。
可是……顾南笙还么回来,我不敢出去……
可是,如果再不添把火,我就连最后的光明都要失去了,那时候会更加可怕……
想了想,我往前爬了一步,探出个脑袋来左右瞧瞧。
没有人,火堆零星的冒着白烟。
我把手机找出来,放了歌给我壮胆。
然后勾着边上散乱的树枝丢过去。噼啪一声,炸裂一个火球,把我吓一跳,赶忙又缩回去。
也就这时,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丛草后,有什么东西正幽幽地亮着光,看起来好像一对正盯着我看的眼睛。
“顾南笙,顾南笙!……”我开始慌了,小声地叫着。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地打鼓。
那应该是一条蛇。
玛德。真是狗屎运。早知道我刚刚应该坚决地拖着顾南笙往回走的。
那蛇吐着信子突然探出半个脑袋。
身子动了一下,突然跃了起来。
这货朝我扑过来了!
我傻呆呆地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了。
那条蛇扑到半空,突然就变成两节掉了下去。
“别怕,我在。”
顾南笙的声音突然出现,随后他温热的体温便包裹住了我。
薄凉的唇,准确地贴了上来。 我与你狼狈为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