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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林兴荣,王凝再缩回被窝里,直至日上三竿,他才在木蓉几次三番的推搡中起了床,睁着迷蒙睡眼,木蓉招呼着他洗了脸,漱了口。
饭桌上,苏筱妍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不等他来已经先动了筷子,王凝怏怏坐下,说了声“娘子早。”
春天尚未展露全部头角,掩藏在细碎的新绿之间,显得有些渺小。
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去,桂树新抽的几点新芽藏于其间,也算是难能一间的春色。
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往年漫长了许多,就连寒冷的程度也是前些年好几倍,因此虽说节令上已经入了春,感官上却没有多少变化。当然,厚厚雪层之下,肯定有春的气息正在努力破雪而出,吐露芳华。
苏筱妍裹着裘衣,因为她身体的缘故,屋子里并没有烧炭火,安静的吃过饭,两人回了屋子看了眼熟睡的孩子,再又回到了前面的院子里来。
王凝从屋里搬了椅子放在檐下,扶着妻子坐了上去。小举动倒叫苏筱妍一阵打趣,说着我又不没那么娇贵,而且孩子都快小半岁了。
王凝如若未闻,小心的护着妻子,而后解下身上的裘衣,盖在了妻子腿上。
“小时候总听我娘唠叨,女人生孩子这段时间得好生养着,不能累着,不能沾到凉水……种种说了许多,我都没怎么记住,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孩子出事的时候,我也没能在你身边,后来你在月子里我还是没能赶回来,反倒那些天因为我的缘故,你在这里颇受了些罪。”
“老实讲,我过意不去。”夫妻视线对在一起,苏筱妍有些不忍,更多的则是满心的喜悦,面前男子神色里的担忧、爱护、愧疚,叫她觉得这次的选择也不太坏,倒像是捡了宝了。
对于自己这个有时候挺蠢的丈夫,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她握住他的手,叠在膝上,说到:“哪有什么受罪的,秦老派人看着呢,后来闹得大了,我就回了苏家,没遭什么罪,倒是木蓉他们,这些天都辛苦了。”
王凝摇摇头:“终究是对不住你,还好一切顺利。”
手心传来的温度短暂盖住了内心异样,眼眶里也忍住了什么东西。
苏筱妍看着王凝,抽了抽鼻头,说到:“相公你知道么?”
王凝抬头看她:“娘子你说。”
苏筱妍并笑笑:“我啊,以前可没想就这样嫁人了,可是毕竟二十岁了呢,别人眼里都是大姑娘,再不嫁出去,就要被人笑话了。”
“商人家的女儿,大都逃不过联烟的宿命,我从小没娘,所以爹很疼我,他答应我可以自己找喜欢的人,然后觉得逞心如意了再嫁过去,这一找,倒是耽搁了下来了。”
女子青稚的脸上露出一抹回忆,有些挣扎:“这些年里,看着家里的生意被人家吞掉,我心里很不舒服的,所以想着就算是女孩子,凭什么就不能做点什么呢,然后我开始跟着家里几个掌柜做点事,再往后,倒有大半的生意掌在了手里……那时候江宁城里啊,每天上门提亲的都快踩破门槛了。”
“可都没有我看得上的。”女子看着王凝,解释道,“可不是我眼界高,只是觉得他们这些人啊,即使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但他们有的我都有啊,就那样答应下来,真是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之后就一直回绝,后来都没人上门。”
女子温柔的笑着,不时看一眼王凝,见他听的专注,并有些害羞的躲开视线,继而道:“后来去北方,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你。那时候你半条命都没有了,倒在黄沙里,看着怪可怜的,我就让他们把你带上……”
“我都以为救不过来,当时只想着就算死尸,遇见也是缘分,不该让你暴尸荒野。”女子低声笑了笑,隐藏了小心思,“可后来你竟然活了下来,我也没办法将你扔在路上,只好一直带回了家。”
“绿儿照顾了你两个月,你倒是偷偷溜了!”
王凝抿嘴笑着,接了话过来:“不能连累你们嘛。”
苏筱妍抛了个白眼过来,没有理会王凝的狡辩。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你救了我,然后去我家提亲,虽然一开始是闹剧,而我也超恨你的,可是后来家里一连串的变故叫我乏了,就想着嫁出去也好,刚好有你这么个还算对眼的人,就算遗憾,但也不至于太遗憾……”
“所以你就嫁过来了?”
“嗯嗯,这不孩子都有了。”
王凝摇头失笑,神色一晦,极好的隐藏过去,“以后可还有苦日子呢。”
“我都在呢。”
四目相对,王凝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更为坚定的神色,随即释然道:“大抵会跟之前的事情差不多,有些东西需要了结……”
“不大像好事,只是绕不过去,所以得辛苦你了。”
苏筱妍点头。
“很多事我应该跟你讲,不过现在说或许有些过早,说不定还会带来麻烦。一些东西虽然真实存在,但大多数人已经不愿意关注,所以即使身为当事人,也没必要到处去说,徒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以后找个机会,我都告诉你。”
苏筱妍笑了笑:“人家可不想听。”
“权当别人家的故事听听,也是不错的。”
“那就听听。”女子点头,再又往这边看了过来。
“云记的事现在都交给几个大掌柜忙活,你先养着身体,不用跟着操劳了,至于其他的琐事,我顶在前后面呢,虽然做的不定恰当,但也不能总让你出面……我回来了,许多事也该我担下。”
“文吉前几天来找我,他说你有意让他脱离苏家,过来云记做事,我觉得可行,过了十五,我就让他到苏州去,北方的席掌柜十五前应该能到江宁,到时候劳烦他随着文吉过去。”
苏筱妍微微颔首:“文吉过去也好,他一直嚷嚷着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
“磨磨性子也好。”他说到这里略作停顿,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又问到:“文奎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苏筱妍心并又一沉:“他做什么了?” 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