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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宣如今身为江山楼南方主事,已经算是进入了江山楼高层,这个杀手组织经过漫长时间之后,如今已经忘却了成立之初的初心,尤其在季茜儿这位最后拥有前朝血脉的成员之后,俨然蜕变成了真正的杀手组织。
然而尽管如此,骨子里颠覆朝堂的思维还是被一部分很好的继承了下来。风宣并是其中一个,私底下因为王凝的关系,他已经好几次发了信函过来,内里的意思王凝看的很清楚,但他是拒绝的。
正因为如此,风宣竟是发布了刺杀令,这对王凝来说虽说不是什么大麻烦,但无时不刻都被掩藏于阴暗角落里的家伙盯着,绕是他不妙免也觉得无奈。
王凝眼下针对齐家的布局,万不能因此而遭受破坏,风宣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只要出钱就会做任何事的刺客。
而且王凝已经拒绝过对方好几次,难免会公报私仇,若是将某些东西捅出来,那就是真的大麻烦了。
王凝颇为无奈。
与齐玉龙的见面被拖到了正月十五以后,毛永清提过的义演从十五晚上开始,已经接连演了几场,结果倒也叫人满意。当然在王凝看来,这种事情除了某些必要的舆论导向,本质上真的是作秀。说来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笑,同样是赈灾,总要找某些由头,大抵初心并不是情愿的。
王凝与齐玉龙就在十六这日晚上的义演上碰了面。
白鹭洲头,新雪刚刚开始消融,天气虽说有些转暖,但冰雪消融的时候似乎比落雪还要寒冷。
沿河搭建的露台重新又装点了一番,各家青楼的画舫游船都停在了各自的区域内,楼里推出来的姑娘们做着最后的打扮,唱词舞蹈这些也都做着最后的调整与完善。
推动此次义演的几家后台大佬也纷纷打出自己口号,文人才子们极尽才能唱词颂诗,借着筹款赈灾的由头,做的真是风生水起。
王凝记得刚到江宁的时候他过来看过,那时候与纪灵儿一道,之后发生火灾,纪灵儿下落不明,纪文波对他也颇有意见。
眼下他已经不用坐在最后排的角落,云记的船也在河面上有了位置,旁边并是齐家。
华灯初上,表演即将开始。
两家的大船之间搭了木板,王凝带着闵行知一道走了过去,齐玉龙带着一班人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
人群里倒也有些相识的,李家的李天宇,薛家布行的薛琳,还有贺亭光……
李天宇与王凝的关系不好,也许因为李天缘的那层关系,两家之间多少还有些怨气,李天宇自然也不待见王凝。薛琳与贺亭光则是跟王凝直接打过交道,尽管王凝完全是依靠绝对的资金碾压的他们,虽说不服气,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在绝对的资金跟前,别的一切都是浮云。
齐玉龙笑看着王凝,表情很是温和,“王兄真叫我好请。”
旁人眼里,不晓得内幕的,恐怕要以为两人关系亲如一家,浑然不会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着一条人命……
王凝也笑着:“过节嘛,那些琐事就该先放下。”
寒暄了几句,各人一一打过照面,围着小桌坐了下来。
薛琳与贺亭光是明白人,知道今晚的事情最好就是当个看客,因此两人往后退了退,倒真像是过来看姑娘们唱歌跳舞。
其余诸人却不是这般想了。
看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齐玉龙手机折扇啪的一合,笑道:“这位春苑楼的骆渺渺恐怕能摘得这次的花魁……”
王凝闻声看了过去,虽说有些远,依他目力还是看的真切,眼下也不介意说些这种场合当说的事,“有齐少爷在背后支持,一个花魁岂不是小事一桩?”王凝收回目光,调侃道,“齐少爷怎就舍得将骆姑娘请出来,要是我铁定藏的紧紧的。”
齐玉龙面色如常,笑到:“王兄若是有意,今晚我并让骆姑娘过去府上?”
此言刚落,齐玉龙背后并有人一声冷哼,很是不屑,甚至掩着几分鄙夷。
王凝看了过去,对方书生打扮。与他倒不像是认得的。
王凝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到:“人家姑娘们辛苦表演,我等倒不好这般消遣于人!”
“嗯?王兄倒真是怜香惜玉。”齐玉龙如是说着,朝家丁招招手,“去跟主办方说,齐家五千多朵花赏骆姑娘……”
方才冷哼的书生这时候并又看向了王凝,王凝摇头笑笑,“云记不似齐家豪富,行知,就赏五百吧?”
闵行知点点头,也不尴尬,“东家,我这也没带什么钱。”
王凝哦了一声,“那就赏一百?”
闵行知再又摇头:“最多就五十……”说着声音低了些,“就带了五十两……”
王凝惊咿了一声,“五十会不会太少了?”
“东家,这都是我们一年的花销了……”
王凝哦了一声,看向齐玉龙,说到,“如此看来,我还是不凑这个数了。”
话音刚落,依然是那位冷哼的书生,他站了出来,义正辞严,说到,“此次义演乃是江宁府出面,一应所得皆是归入赈灾款项,王掌柜偌大家业,莫非还舍不得这几千钱?”
王凝不及说话,对方再又一声重哼,“真是为富不仁。”
王凝听的乐了,问到:“这位公子怕是圣贤书读多了吧,只晓得书中颜如玉黄金屋,不晓得柴米油盐贵,几千钱可不是小钱……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哼,小人也。”
王凝眼色微凝,齐玉龙注意到这一幕,当下出来打圆场,然而王凝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王凝起身,到了书生跟前:“阁下既是君子,此次赈灾捐了多少啊?”
“我等读书人视金钱如粪土。”
“哦?”王凝乐了,“原来如此,既是粪土,阁下不妨也捐了几千钱,今儿我王凝还就夸个口,阁下捐多少,我云记并捐十倍,阁下敢否?”
书生脸色铁青,“小人得志。”
“真是口不择言,圣人莫非就是这么教你的?”
王凝坐回座位,叹道,“齐少爷这圈子可真不怎么样啊……”
如是说着,气氛并为之一变。远处台上,女子清澈的声音传了过来。
唱的是“汝坟贫家女,行哭音凄怆……” 烟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