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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浮生

娇妻御夫术 房角石一诺 6253 2021-04-07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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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二十年,江南烟雨小镇上。

  内阁大学士华莫云为自己卜了一卦。

  他得知自己会在不久后被奸人所害,自此家族缠累不断。深思熟虑后,他派人去了中原一带,找到了东石街上一户世代以酿酒谋生的方姓人家。他将自己出生不久的孙儿与这家的女婴下了蛊,因着女子日后定能在大谋上帮助到华家。从此,远在天边的两个人,逐渐有了交集。

  巫蛊之人醉心于这等异象,无与有也是最难辨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方季青在得知自己的夫人生了个女儿后,便开始计划着如何保住祖祖辈辈苦心经营的酒坊。

  在女儿方晴晴出生后的第二年,他就急着和夫人一起要个男婴。只是夫人叶氏并没有太多的香火之意,心心念念就只是把眼前这个白白嫩嫩、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的女儿抚养长大。然而,这个女婴的成长却并不那么顺利。

  一年冬月,天气极寒,连续一个月乌云压城。方晴晴得了怪病,彻夜啼哭。方老爷和夫人到处求医问药,仍旧手足无措。

  这日,正逢乞巧节花灯会,方夫人想带女儿出门沾沾喜气,兴许她能病情好转。正当他们走到湖边时,只听一阵长箫娓娓。霎时,怀中一路啼哭的方晴晴止住哭声,咯咯笑了起来。方老爷惊讶,又有些莫名担忧,立即打道回府。

  自那后,方晴晴只要一听到箫声,就会着了魔似的痴迷于吹箫人。不仅如此,原本乖巧伶俐的女孩儿突然间性情大变,完全没有了千金小姐该有的规矩和分寸。然而最令父母亲担忧的是——方晴晴只要听到吹箫声,她就会命犯桃花,不知羞愧地天天等在那位公子府外。加上她天天抛头露面,天生丽质早已醉人,总有些富家公子哥儿、纨绔子弟借故假扮吹箫人。这样一来,本就担心家业外人继承的方老爷,更要绞尽脑汁阻挡她所谓的好姻缘了。同时,方季青更是加快了延续香火的进度。

  方晴晴15岁生日的那年,方家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男婴。方季青大呼后继有人,为宝贝儿子起名“方家一”,寄予方家独一之意。

  然而,伴随着儿子的到来,方季青本该卸下的包袱却更加心事沉重:儿子还如此小,总要找个人扶持着才能撑到独当一面;女儿又那么不靠谱,早已把方家颜面丢失殆尽。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先替儿子保住这一份家业!

  ……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翠屏后,方晴晴饶有兴致地描画着镜中的那对如烟柳眉,心里还不忘待会儿该如何“偶遇”自己的南生哥哥。

  自从上次去南湖游玩时碰到华南生,她在心中早已认定此生只此卿一瓢饮。湖心亭下,一袭白衣,一尾长箫,翩翩冰清,声声玉洁,柳风摇曳,青丝飘飘……“我的姑娘啊,夫人看到你这样子,肯定又要说你不知大家闺秀了!”侍女说着忙将方晴晴的脚从凳子上挪下来,不料她正陶醉地入神,这一大动作没让她稳住支在膝盖上的手,反倒把本以画好的眉给毁成了囧状。

  “我说小玉,你是不是存心坏我的好事啊!说,是不是我家那两位派你来驱赶我的桃花儿……”还没等方晴晴说完,侍女小玉已捂住她的嘴:“小心真被夫人听到了。”方晴晴这才一本正经拉起长腔:“雷夫妇又有何吩咐呀?”“夫人说今天少爷要回来,让你去酒坊取一坛桂花酒。”

  方晴晴一想到自己那个相差15岁的弟弟,就佩服父亲大人当初做了一个如此精明又正确的决定。这个家里的宝贝疙瘩的出世,终于能让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不再有闲心来挂念自己这个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听着小玉说今天父亲要招收酿酒小弟,方晴晴就按捺不住自己想溜出去偷见南生哥哥的心情,一边漫不经心地咬着胭脂,一边还不忘想着法子——既能不被父亲发现又能取回桂花酒,当然还要能见上自己的南生。

  小玉替方晴晴拿出了今天的头钗:“姑娘,这次老爷又开始了他的大计。也不知道谁会被他看上成为新一届的酿酒候选人。不过,依我看,老爷肯定会找个样貌了不得、才华也了不得的姑爷。”

  “臭小玉,闭上你的乌鸦嘴。”

  方晴晴才不愿意把自己的婚姻当作交易,更不愿意让那对雷公雷婆婆插手呢。这样想着,眼前又浮现出了华南生在亭子里倚着栏杆一曲长吟的情景。哎,如果南生哥哥能被父亲相识该多好!

  “哎呀,你能不能快点呀小玉!”只要一出门,方晴晴总是看不惯小玉一步走三次的小碎步。

  “姑娘,明明是你走得太快了。你看看咱们这里哪一家的千金大小姐向您这样走路的,简直是莽汉的走法儿……”

  还没等小玉说完,方晴晴早已一个大跨步折回来提着小玉往前走:“你是不是存心坏我的好事啊!明知道今天时间不多,还要给那二小子拿酒,还要偷着去找南生哥哥,哪还有时间在这里磨磨唧唧走路啊!”小玉也只能一脸委屈地一路小跑着跟上主子。

  等到了酒坊门口,不等小玉开口,方晴晴早已收拾好面容,行不摇坠地扶着门框迈向坊内:“父亲大人,我来取弟弟爱喝的桂花酒。”说完还不忘用手绢抿抿嘴唇,低眉作揖。小玉早已习惯了姑娘的“双面人物”,顺势去里间提了坛桂花酒出来。

  “小玉,夫人让你好好看管小姐,再不要她在外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荒唐事来!”方老爷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只是惺惺作态,硬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更加急迫找个人来降她。但是不管又不行,管了又不听,只能厉声吓唬小玉看好主子。

  方晴晴临走前跟父亲打招呼,方老爷也懒得再去嘱咐她,只对她摆摆手就让她走了。

  “刘管家,这次招酿酒工的事情筹划得怎么样了?一定要谨慎对待,严格挑选,毕竟关系着祖祖辈辈的家业啊!”方老爷对身边的刘管家说着,不免又一声长叹……

  码头上,方晴晴和小玉等着对面的那艘客船。

  “姐姐,姐姐!你的二小子好想你啊!”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前几日,外婆说想念自己的宝贝外孙了,母亲就差人把方家一送了去。方家一一下码头看到方晴晴站在那里等着他,一路狂奔就跨到了方晴晴怀里,还双手聚着她的半张脸直亲。

  “你个臭小子,怎么去了一趟姑苏没见你学会人家的知书达理、举止文明,反倒还越来越魔性了!”一边说着,方晴晴就要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没想到这个二小子跟个牛皮糖一样,扯不下来还来个倒挂金钩。

  “你还说呢呀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母亲天天拿着鸡毛掸子指着你不大家闺秀呀?嘻嘻~我就是想让人知道我是你弟弟,所以才跟你的节奏保持一致呀!嘻嘻~”方晴晴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没办法,真是没办法,也只有方家一能够让她束手无策了。

  方家一虽然才四岁,但人小鬼大,又总爱跑酒坊玩儿,和人打交道多了,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油嘴滑舌。酒坊每天人来人往,不说客人,单是管家和伙计就有几十号人。方家一一个小孩儿一天到晚也是无聊,就老爱跑去酒坊。他每次去酒坊那里的人都喜欢他,爱逗他玩儿,他也总会找到陪自己玩耍的人。说来也奇怪,方家一几乎天天都能在酒坊待上个半天,只是他从不靠近酿酒的作坊,对买卖也不感兴趣,唯独喜欢喝桂花酒,喝完酒之后还容易醉,醉了就跑去杂货间听换工的伙计们说浑话。他喝酒方老爷是知道的,没办法,就这一个儿子,舍不得教训。但方老爷若是知道他爱去胡闹听混账话,绝对是要家暴的。不过方家一就只把听来的那些混账话说给姐姐听。

  “你说,二小子。姑苏地方的人细声细语,男的温文尔雅,女的小家碧玉。你怎么不吸收一下天地之灵华,脱个胎换个骨啊?”

  方家一不知道方晴晴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他也没话堵回去,只能用头装作不小心顶方晴晴的下巴。

  “哎呀!你个鬼东西,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揍扁你!”

  方家一一急眼从方晴晴身上跳了下来,等方晴晴意识到疼的时候,他已经跑走了,还不忘转身调戏方晴晴:“来呀来呀,我就知道你追不上我!”说完还扮出一副找打的鬼脸。

  方晴晴气得脱下了左脚上的鞋子,用力朝方家一砸去。只是,再用力也是个姑娘家,鞋子在空中飘了一会儿就掉在了不远处。方家一看到姐姐没成功,蹲在地上哈哈大笑,气得方晴晴面红耳赤。小玉也只能呆呆傻站着——这种情况,她最好是当成木头人。

  方晴晴看到街上的人都在看她,顿时颜面扫地,却又碍于自尊不愿捡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倒地坐下哇哇大哭。没想到,这下人更多了。

  “弟弟,你为何这样对姐姐?姐姐从小把你拉扯到大,姐姐有好吃的都给你,有好玩的都给你,就连爹爹打你我都替你挨,你今天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我的鞋子呢?我这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嫁人呀?呜呜呜呜~”

  方晴晴用手绢捂着脸,低着头只管伤心地哭,完全把方家一吓到了。他也不管姐姐这次又编的什么故事,只要姐姐哭了,他就会心疼。

  旁边的小玉完全熟悉了这样的套路,看着小少爷哭着跑过来哄自己的姐姐,突然觉得小少爷好可怜。

  吃过晚饭,方夫人因许久未见儿子就想让方家一早早回屋歇息。谁知这次回来后,方家一越发粘着方晴晴,硬要和她多待会儿。

  方家一辞别方老爷和方夫人后,就由小玉拉着来到了方晴晴的屋里。

  方晴晴本来计划着接到弟弟后就让小玉把他送回府,自己则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看一眼南生哥哥。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最后来了一出“洒泪滴颜面失街亭”。晚饭时才想到今天忘了这一大事,到现在她都一直赌气不理方家一。

  一进门槛,方家一一路小跑跳到了床上,打着欢儿还不忘四下巡视:“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是关于你的!”看到姐姐在镜子里朝着自己吹鼻子瞪眼,方家一不知实情,还以为是因为白天在街上的事情,就想法子逗姐姐开心。

  方晴晴不以为然:“切,你可别唬我!”即便心里多么生气,嘴上说着,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凑到了床边。

  “那个老太婆说要给你找个婆家,说你一点都不知书达理,还说你把爹爹和娘气得每次来都是唉声叹气的。对了,她说要给你找个一字眉的,像关公那样的你就听话了。咯咯”

  方晴晴也知道自己如今年纪不小,需要找个如意郎君。只不过,就这么把自己随便许人,还是个傻壮汉,横眉冷对能有好日子嘛!再说,现在的她早已芳心暗许。想到这里,方晴晴不自觉地就傻笑。

  “姐姐,你是不是思春了?”方家一趴在床上捂着嘴咯咯笑。

  “臭小子,你又从哪里听来的这不害臊的话?!”方晴晴每次都很愿意听方家一说这些话,也只能从他这里听到一些与情窦初开、怦然心动有关的卿卿我我了。毕竟,她正在思慕佳人。

  “姐姐,上次去南湖游玩的时候,我看上了那个吹箫的。我长大了,把他赏给你吧!嘻嘻,我知道你可是喜欢人家哦!嘻嘻”这一回,方晴晴真就红了脸,念念不忘华南生的模样……

  “姐姐,姐姐。那你是不是不能喜欢多格格家的教书先生了?上一次我和多格格约会时,她偷偷告诉我说教书先生不愿意教书了,说要来爹爹的酒坊学酿酒。”

  什么!还想来应聘酿酒师? 娇妻御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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