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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觉得委屈跟怨怼,往床上一摔,蒙着被子想先睡一觉,但我毕竟刚醒没多久,怎么都睡不着,便窝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小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我仍在床上窝着,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我却没有开灯,不过,盯着手机看了这么久,我不免觉得有点头疼,干脆关了小说的页面,翻了个身想睡觉。
不过,就在我几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床边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伴着破风箱似的呼吸声,逐渐朝我逼近。我瞬间睁大了眼睛,打眼就看到许倍倍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床边,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我完全被吓傻了,瞠口结舌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是平常见鬼那样,我肯定早就跑了,但面前这人可是许倍倍!就算她真的是鬼,我也不会放弃她,何况她现在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如果她像以前那样好好的,这会儿又为什么会用这么阴毒的眼神来看着我?
“倍倍,你……”我一句话没说完,许倍倍就虚软地倒在了我的床上,她本是站着的,倒下来的时候直接压在了我身上,险些没把我砸出个好歹来。
许倍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一样,额头上泌了一层冷汗,看起来十分痛苦,她无力靠在我身上,急促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对你这么坏的。”许倍倍有些痛苦地说着,“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病了。”
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于是抱着她想要坐起来:“病了我们就看医生去,而且你现在正在发烧,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我艰难地架起她就要去医院。然而许倍倍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去,僵持了半天,我只好妥协地让她在房间躺着,我去买药,可我一提药,她本能地就要吐。我把她扶进房间的时候,她好像已经昏过去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我又慌又怕,生怕她再烧出个好歹来。
但她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吃药,我就只好先用冰袋或者究竟等传统的方法帮她物理降温,于是就拿出我从老家带的百利甜酒,给许倍倍擦拭身体。
在擦拭的过程中,我发现许倍倍身上有很多淤青,像是被钝器击打出来的!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我眼眶一跳一跳地发酸,暗自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她,如果我坚持不让她去出差,她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但眼下既然已经出了事情,自怨自艾也没个卵用,只能在这糟糕的境遇里找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等天亮了,直接就给梁焉打了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帮我瞧瞧许倍倍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焉这会儿睡的迷迷瞪瞪的,但一听说我已经拖了好几天才找他,立马就炸毛了,骂了我一顿,又让我别慌,说他很快就过来,还让我最好离许倍倍远一点,让我把她锁在房间里,不要靠近。
我诺诺地挂了电话,担心地看着她的脸,实在做不到就这么把她一个发着高烧的人给锁在房间里,万一烧出个好歹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再一次将许倍倍额头上的冰袋换下来,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我也已经替许倍倍擦了三遍身体,可许倍倍却仍然无意识地睡着,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梁焉也不知道在干嘛,一直没有赶到。
我有点泄气,也有点累,遂订了个闹钟,便躺到一旁的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被闹钟惊醒,踉跄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酒瓶先倒了一杯给自己喝了,然后才朝床边走去,要给许倍倍擦拭身体。
可是就在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我瞠目结舌地站在床边,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许倍倍,手里的酒瓶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但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许倍倍仍然躺在床上,已经醒了过来,她望着天花板,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眼角甚至有撕裂的迹象,看起来十分痛苦。而她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她原本完好无损的身体上,此刻竟然爬满了一种红色的,头尾都有脑袋的软体虫子!
那些虫浑身通红似血,獠牙森长,模样实在是恶心奇怪。数量实在太多了,根本分不清有多少只,一眼看过去,简直像是给许倍倍穿了件红衣服!
看着这密集的一幕,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那愈发浓烈的酸臭气息几乎叫我头晕目眩,我暗自惊讶梦境竟然如此真实,正要转身走开,左手无名指尖处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猛然将我从固步自封的混沌中敲醒了!
我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我那个被虫子咬的血流不止的指尖,又瞪大了眼睛望着床上几乎被虫潮淹没的许倍倍,终于彻底混过神来,猛然跌坐在地上,崩溃地嘶声尖叫。
许倍倍听见动静,艰难地转过头来看我,但她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好勉强地转动着眼珠,嘴巴微张着,像是要说话,但却只是不停地抖动着嘴唇,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我的手被地上的酒瓶茬扎的血肉模糊,但我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床边,就在我要凑近许倍倍听听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大堆恶心的虫子趁机涌进了许倍倍嘴里,飞快地往她的肚子里爬去!
许倍倍本能地呼吸一滞,瞳孔猛然一缩,开始无意识地翻白眼。
目睹了这一幕的我彻底呆住了,脑子像是被擂了一记闷锤,轰隆作响。眼看许倍倍快不行了,我眼圈一红,下意识地抓起床头上的电蚊拍,一边尖叫着一边狂挥。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股浓重到前所未有的酸臭充斥在房间里,呛得我止不住咳嗽。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满床都是那些虫子焦黑的残骸和他们体内黑红色的酸臭汁水,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双腿发软,不自觉地就开始打着摆子,拿着电蚊拍的手更是抖得不行,这都是被吓得啊!
但是,想到许倍倍的惨状和她此时的处境,就算我被吓破了胆,手中的电蚊拍抽打在那些虫子身上的力道也丝毫不见小。
我深知,此时的我不能有半点懦弱跟胆怯,因为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是这些恶心的虫子死,就是许倍倍死!
然而,杀到后来,这些畜生好像学聪明了,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和分裂,而是全部聚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外围的虫子负责抵御电蚊拍的击打,底下和内部的虫子负责移动,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一会儿就逃得干干净净。
只是,它们躲避的地方更是叫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因为它们竟然全部藏到了许倍倍的身体里!
那么多的虫子,竟然能在一瞬间就全部藏匿到她的身体里,可见,她身体内部恐怕早已经……被掏空了吧?!
认识到这一点,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的手里紧紧地握着电蚊拍的手柄,心中涌起极大的悲恸,我紧咬着牙关,眼泪仍然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许倍倍身上已经让这些东西啃得没有一块好肉了,可就算伤口深可见骨,却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怪不得她会在吃饭的时候从鼻子里掉出虫来,恐怕早已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那些可恶的虫子吸干了!
“倍倍……”我大哭着喊她的名字,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握着她仅剩骨架的右手,哭的撕心裂肺。
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么多的虫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既后悔又自责,难过得几乎要死去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的病,看医生根本没有用……”虚弱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许倍倍气若游丝地朝我笑道,“你别哭行吗,哭又解决不了。”
我咬牙忍住哭声,抬眼看向许倍倍,想对她笑笑,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于是哽咽地问她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出了趟差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样才能治好你,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去争取的!”
“真的吗?”许倍倍惊喜地转了转眼睛看我,见我点头,便挠了挠我掌心的伤口,费劲地说道,“莱莱,你离我近点,我,我跟你说……”
我心里实在难过,一听这话,连忙就凑了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与她脸贴脸。
许倍倍原本高热的体温此时竟然低的像冰块一样,呼吸也已经非常微弱了,一副气若游丝、将行就木的架势令我感到一种极度的恐惧,我甚至有种预感,许倍倍可能熊多就少了,然而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去救她……
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万分舍不得许倍倍出事,如果真的有办法救她,我一定会如我所说,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
但许倍倍却并没有跟我说什么解决办法,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脸来蹭了蹭我的脖颈。
温凉的气息喷在我颈动脉的位置,我听见许倍倍轻声地说道:“莱莱,二十多年来,你照顾了我很多,我真的谢谢你,也很想一直跟你做一对好闺蜜,但是,但是……对不起!”
听着她遗言似的话,我的心中更是难受,刚想安慰她,却忽然感觉脖颈间传来一阵冷意,就像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吹凉气一样!
我觉得危险,想要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颈间脉搏处便传来猛烈的痛感!像是有把刀扎进了我的脖子里一样,疼的我眼前一花,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僵住了!
许倍倍竟然,她竟然!……
竟然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咬了我一口!咬的还是最为脆弱的颈动脉!她这是,是变成了丧尸,还是诚心要我死?!
“倍倍,你做什么,松口!”我无措地说着,但甫一张开嘴,就感觉到有腥甜的血顺着脖颈往口腔里涌,堵在我的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呛得我的开始两眼翻白,无意识地抽搐起来。
于是只得木桩似的趴在床椽,任许倍倍在我脖颈处狠劲地撕咬。我想要挣扎,但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根本动不了,我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
直到这一刻,我的心里仍然在怀疑,许倍倍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预言只告诉了我许倍倍会出事,却没有让我看见她会这么对我……
许倍倍自然不会听我的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体恤我的感受,眼看着我口吐鲜血几乎要挂了,她还是死死地咬着我的脖子,但却没有吸血或者吃肉之类的,只是那么咬着,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片刻过后,我听见许倍倍咬着牙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就感觉到我的脖颈处传来了更加无法忍受的剧痛!
下一秒,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脖颈的伤口,朝我皮肉里钻了进来!…… 亡夫,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