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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澜?”我一脸黑人问号地说道,“你,你不上班来这儿干啥?”冷不丁来这一手挺吓人的好吗!
高瘦的大个子听见我这话,挑起唇角微微一笑,说道:“你别误会,我是来追杀这只食婴鬼的。食婴鬼,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吃婴儿的邪祟。但这只比较特殊——他除了会吃新生婴儿的阳气,还会吸取那些胎腹子的魂气,导致婴儿胎死腹中或者流产,我默默地追杀了他一个月,这会儿终于把他了结掉了。”
“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保安啊。”我傻不愣登地道,“你,你在那个小区潜伏这么久,是为了捉一只邪祟吗?”这毅力也真没谁了!
我听他说起这个食婴鬼的时候,突然想到当初进去白小若房间之前,也在猫眼里看到了一只血红的眼睛。而且陆一尘清理掉白小雨化成的红衣厉鬼之后,也说那里有两只鬼,但另外一只始终都没有出现。
现在听到楚澜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那只红眼睛想必也是那个食婴鬼的!
楚澜点了点头,算作回答。见我还躺在地上,便礼貌地朝我伸出来一只手,他的手大的有点不正常,指关节十分突出,手指却很细,显得有些不协调,而且手心全都是厚厚的老茧,就像常年从事辛苦工作的人一样。
可他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莫非是从小就受苦吗?
我心里疑惑地猜测着,谨慎地将手递了过去,楚澜轻松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道:“算是你说的那样吧,不过,除了埋伏,我确实需要一份工作。”
“这事还得从我爷爷哪辈儿开始说起,我就长话短说吧:你可能不知道,在建国以前,大陆的术士多如牛毛,我祖父就是其中之一,正因为如此,文-革的时候也成了主要的迫害对象,那时候,他的很多同行都被折磨致死,祖父心灰意冷,最终受他朋友的邀请移台定居。”
楚澜没有避讳地跟我解释历史遗留问题:“我从小就听祖辈讲大陆的风土人情,那些光怪陆离的怪事令我十分向往,所以就在大学毕业之后做了一名背包客,过来游玩。”
说着,楚澜松开我的手,指了指我胳膊上的灰尘,示意我掸掉,见我没动手,眉头就紧紧拧着,嘴也抿成了一跳直线,好像那团灰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似的。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把灰拍干净,他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吗?”我还以为是灰尘有问题,便担忧地问他,结果他却说道,“没事,白衣服上面落着灰点子,我看着不舒服。”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大哥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灰尘好吗?我都没在意你那么激动,强迫症啊你!
“抱歉,你可以不用理会我。”楚澜敏锐地感知了我的情绪,看那样子就知道经常被别人嫌弃,所以才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心思了。
刚才看他走路的样子就觉得他矫情的不行,现在一瞧更是不假,不过他可能就属于那种非常精细的人吧,强迫症也好,洁癖也罢,也正是他区别于我们的特征。不过我有一点很奇怪,既然他这么讲究,那他是怎么背着包游了大半个中国的,不得把自己恶心死啊?
这么想着,我半是好奇,半是礼貌地问他都去了那些地方,又是怎么想到来杭州给人当保安的。
“我先从台湾飞到了广州,在广州玩了十天就坐火车去了黑龙江,之后我从长白山到了西藏,顺着西藏南下青海,这期间,我见过最早的太阳,最美的星空,最蓝的海,还有最淳朴的人心。”
楚澜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在腹诽他,不打哏地说道:“我花了一年领略贫瘠的单纯,不由地有些怀念富饶的热闹,所以开始从银川沿着西安一路向东,在这之前先是在重庆住了三个月,然后辗转到了杭州,准备接下来去南京和湖南,但我刚出了杭州机场行李就被人偷了。”
“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包里,丢了之后我连回台湾的钱都没了,所以就打算找个工作挣点儿路费。而之所以选择去那个小区当保安,是因为那地方有很多的邪祟在作怪,我一边捉鬼一边上班,已经有半年多了。”
楚澜朝我解释道:“我是在白小雨死后的一个星期过去那里的。当时就感到小区里有一股浓重的煞气,压顶黑云似的盘旋在小区的上空消散不掉,我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所以就准备潜伏了进去。”
“刚进去就得知一个星期前这里刚死了人,一尸两命,那个人就是白小雨。”楚澜现在想起这事来眉头还下意识地皱着,“这事蹊跷,我自然要过去查探,于是,不多时便让我发现了导致凶案的主要原因。”
我听他这么说,不由眉毛一挑,说道:“你所说的原因,是不是房间对面的琉璃照壁?”
“你知道?”楚澜见我准确地说了出来,也有些惊讶,不过,没等我解释,他自己就点头说道,“是了,你能被食婴鬼拖来这个地方,自然因为他对你有所防备,你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而且你怀了鬼胎,体质早就跟一般人不一样了。”
楚澜替我解释了一遍,然后点头道:“不错,就是那面琉璃照壁,这在风水上叫反光煞,乃是极阴毒的邪法,白小雨被那煞气克死也不奇怪。”
“我心中大觉惋惜,如果我早来一点,说不定能阻止。”楚澜说道,“虽然白小雨已经死了,但是她的妹妹白小若还在这个小区里住着,我怕她也出事,所以就乔装成了一个假模假式的道长,改变了她房间的内风水,帮了她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我激动了,惊讶道:“改变白小若房间风水的高人,是你?”
“什么高人,这种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的。”楚澜谦虚地摆摆手,腼腆地笑了笑,又道,“内风水的确起了一定的作用,加上我外力驱逐,小区的煞气总算散了一些,但白小若那间房子的气场依然非常凶煞,难以住人。”
楚澜说着,看了看我,笑着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候的场景吗?”
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陆一尘正把我压在车里准备“开车”,刚要动手车窗就被人敲响了,也是刺激的不要不要的,后来我们看房子的时候他又冒了出来,说什么那间房子古怪不能住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有所图谋,现在才知道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煞气和白小若的孩子引来了食婴鬼,那邪祟时刻跟着白小若,一会儿也不肯离开,我不好当着白小若的面治他,所以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直到那天你来看房子。”楚澜跟我说道,“你怀的是鬼胎,作用比普通婴儿强出百倍,那食婴鬼野心勃勃,自然就盯上你了。”
楚澜道:“因为你是懂这个的,即便我在你面前杀了他,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便和那食婴鬼一样,也在暗中观察着你的动向,直至今天将他彻底解决。”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冒失。”楚澜将他这个视角看到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转而歉意地道,“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冒失,我不肯明目张胆地寻求合作,一时因为你丈夫,二是怕露馅。”
我见他竟然认真地在跟我道歉,不由笑道:“这有什么的,要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我今天估计就得被食婴鬼给杀死了。”
“对了,你既然知道白小雨出事的原因是那个琉璃照壁,就没有采取什么别的行动吗?”我疑惑地道,“陆一尘跟我一直怀疑那个琉璃照壁的户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那边能不能看到那个户主的信息,我们合作一下,应该能查出他的身份。”
楚澜听了我的话,点头说道,浓重的台湾口音听起来有种很特别的温和之感:“我早就查过了,但奇怪的是那间房子里并没有人住,家具都落灰了,物业单贴了一门板。之后我想办法调了户主的资料,也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知道户主的名字叫梁梦秋,就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你,你说户主叫什么?”我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记错了,不由拔高了声音,问道,“那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楚澜显然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激动,将梁梦秋三个字分开跟我说了一遍,然后也深感意外地来问我道:“怎么,你知道这个人?”
“我当然知道!”天,我根本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梁梦秋啊,那个差点把我摁死在南山公墓上的最早一批的大boss!“他死了快两年了,他弟弟跟我很熟,但我一直没听他说过这边还有一套房产。估计他弟弟也不知道,不然那间房子肯定会被当作遗产转移给他的弟弟继承。”
梁梦秋死的那会儿正是陆一尘出事的时候,当时我心理不太好,梁焉怕我出事,成天跟我形影不离的,当时我记得他的律师朋友来找他商量过遗产的事情,就比如逆旅悲尘的归属权什么的。
虽然梁焉从来没跟我详细说过,但梁焉家肯定很有钱,他的爷爷也是因为文-革浩劫离开国土的,那个时候,没点手腕家底的,根本连跨省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出国了!所以他的爷爷去世以后,留下大笔的遗产就都由他们兄弟继承,而梁梦秋死后,那些遗产又再次全数移交给了梁焉。
当时我就在他家,梁焉也简单地跟我提了提,而我并没听过里面有房产之类的,因为梁梦秋先前一直住在楼舂的家里,根本没必要另外买套房子。现在楚澜却说那个琉璃照壁是梁梦秋的手笔……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能不能详细跟我说一下这个人?”楚澜一听我知道梁梦秋,顿时激动了,说道,“这么长时间总算有点线索了,方便告诉我情况吗?”
我想了想,就挑一些可能会有用的跟他说了,主要就是梁梦秋的身份和他的本领。
“既然是同行,那建造一个照壁来预防邪祟也就不奇怪了。”楚澜听了之后,松了口气似的,说道:“你既然知道照壁,显然也明白照壁的性质,他一个常年驱鬼的,戒心肯定重,不想住的地方阴气过盛,用照壁转移一下也不足为奇。”
楚澜说着,又想了想才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偏偏对准了白小若家。啧,可能是她们两个倒霉吧,毕竟照壁这种直上直下的东西,针对性本来就很固定。”
“会是这样的吗?”我心里保持着疑问,但是没有明说,准备回去问问梁焉,他是梁梦秋的亲弟弟,这件事情他由最先知情权,而在经得他的统一之前,我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
想着,我便沉默了下来,顿了顿,我才想起什么似的朝楚澜问道:“对了,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亡夫,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