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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垚听见我的话,脸色一凛,小脸做出戏谑的表情,牵着一边嘴角朝我笑:“怎么,我的身份比你的命还重要?”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让他噎了一下,也故意堵他道,“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小孩,所以你肯定也不止是鹿垚那么简单。那么我问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骗子的话?”
鹿垚默默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双手往后一背,像模像样地扬着下巴来看我,虽然是个仰视的姿态,举手投足间却比我镇定不知道多少。
“骗子?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鹿垚哼笑了一声,那表情实在不像一个小孩:“无论别人的谎言多么蹩脚,你都可以视而不见,我的一言一行却要拿到显微镜下来观察,你究竟是防备我,还是在意我?差别待遇这么明显,不怕影响我的身心健康吗?毕竟我还是个孩子。”
我让他噎的跟吞了海胆似的,明明是我在质问他,结果人家三言两语就岔开了我的话题,顺道还骂了我一顿,这情商能是个孩子吗?
但他不乐意朝我坦白,我总不能掰着他的嘴往外撬话吧?便也转移了话题,弱弱地说:“要不然,我还是跟许奶奶一起上山吧,外婆刚才显然是想让我去的,而且舅舅好像真的等不了多久了。”
见他不回答我,我又道:“何况许奶奶看着我长大,一直对我很好,要有阴谋早就有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我跟她找到太岁就回来,不多留,肯定不会出事的。”
“随便你。”鹿垚把脸转到一边,赌气地道,“你来问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骗子,有什么资格管你的事?”说着,气鼓鼓地一摔袖子,也不理我,交叠着小短腿进了我的房间,还“嘭”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离开,想跟着进房间,没想到他竟然反锁了门!
这熊孩子!难道想让我顶着又是血又是尿的湿衣服在门外过夜吗?反了天了他还!
我捋了捋袖子,开始敲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别等我逮着你小子!嘴上却低声哄道:“垚垚~你开开门好吗,我要换衣服,外面好冷好冷的!”
门里面没动静,我又拍门喊了他两声,还是不理,弄的我也有点生气,心说这狗脾气还真是和某鬼一模一样!
我在自己房间门口生着闷气,胡凌羽从舅舅屋里出来,见我这样,幸灾乐祸地道:“诶,这红孩儿你到底哪捡的?这么惯着,要真是你生的你可得说啊。”
“生你妹啊,滚。”
我反手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朝他瞪眼,心说我拗不过屋里那活祖宗我还治不了你胡凌羽吗?推搡了他两下,见他还跟我贫嘴,干脆把沾满脏水的湿衣服脱下来往他脸上怼,找茬道:“泼个水你都泼不好,有脸往我跟前凑?”
想到刚才那盆水的构成我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膈应,胡凌羽显然也不比我好多少,加上那衣服的气味简直堪比化学药剂,登时把他恶心的哇哇大叫,没撑住到院子里吐去了。
他刚一走,鹿垚就帮我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后面抱着胳膊看我。
我赔笑着进去,也不敢说话惹他,只拿了衣服要去洗澡,他却突然扯住了我的衣摆,别别扭扭地递给我一个东西:“贴身收着,不要让别人看见。”
“这啥?”我低头一看,发现是颗珠子,表面坑坑洼洼的,有点像骨头,包在一个红绳编织成的小网里,可以戴在脖子上,不由问道,“哪来的?”
鹿垚白了我一眼:“废话那么多。”
“诶不是,我发现你这熊孩子有点傲娇啊。”我很无语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屌成这样,我欠你钱吗?”
小孩子皮嫩,被我推过的地方登时就红了一片,鹿垚有点不敢相信地拿小短手抱着脑袋,仰着头,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又慌张又无辜。
“你看什么看?还敢不给我开门,长脾气了是吧?”我低头瞪着他,“身板小储能倒挺大,这么能生气,是想利用膨胀原理上天吗?小屁孩!”
我一面挤兑他,一面漫不经心地把珠子装进红色精巧的小网,一拉两边的红绳,小网就自动收拢,跟珠子的大小完全契合。
本想朝脖子上挂,但反手不好用力,于是就干脆蹲下拍拍鹿垚的小脸让他帮我栓:“快点系,等会许奶奶来了。”
鹿垚刚刚才被我挤兑过,不好表现得太小气,便没有拒绝,两手捏着红绳两端,胖乎乎的小胳膊想从前面搂我的脖子。但我身上都是脏水,怕弄脏他衣服,就让他绕到身后。
戴好以后,我低着头看效果,鹿垚就盯着我看。察觉他的视线,我抬头与他对视,却见到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光把我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正要说话,鹿垚又转开了视线,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
“还不去洗澡等什么呢?”鹿垚说着,有些嫌弃地拿眼角瞥我:“你这一身味道,简直是在挑战我的嗅觉极限。”
我不用闻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便灰溜溜地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来来回回用掉半瓶沐浴露,我才不情不愿地把水关了。
许奶奶在外面等我,穿好衣服之后我就打着手电跟她上山。凌晨三点的东北,室外温度冷的人想发疯,我找了件军大衣穿上,瘸着脚跟在许奶奶身后。
黄葛山一如既往地荒凉阴森,山风一刮,树梢就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语,也像是有人在惨叫,趁着天空一轮孤月,即便身边跟着许奶奶这尊大佛,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害怕,不断地把大衣往身上拢。
许奶奶浑然不在意,一把手电频频往林子深处照:“太岁一般都长在阴冷的地方,山脚肯定是没有的,你跟我往山中间去。”
我不敢吭声,默默地跟着,起先还没什么问题,但越往山林深处走气温就越低,我冷的上下牙直打磕,一直问许奶奶什么时候会到。
“就快了。”许奶奶始终就是这一句话,语气还很不耐烦,我问了好几次,不敢再问。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拿手电照着周围的景象,除了黑暗就是阴冷,山风在呼啸,树梢在摇晃,我脑壳开始胀痛,恐惧顺着尾椎往上爬。
许奶奶手上拄着一只拐杖,腰微微向前佝偻着,银白的头发有些暗淡,孤零零的背影有点像漫画里的老巫婆。我一步不错地跟着她,神经紧绷地吞唾沫,想问她到底要带我去哪,因为我发现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带着我往山上走,根本没有停下来找太岁!
“到了。”
许奶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悠悠地说着,像是在得意,同时又有些怅然。拐杖在地上顿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才站定了不动,双手拄着拐杖,矍铄的眼光打量着四周。
我见她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便松懈了下来,拢着衣服在原地喘气,然后打着手电去看旁边的黄葛树。
正要挪步去找太岁,却冷不防听见许奶奶的鞋子动了动,动作像是转了个身,我起先没有在意,然而许奶奶的做了这个动作之后去好似一动不动一般,视线胶在我的后背。
这深山老林的,一个人站在你后背定定地看着你,即便是我熟悉的人,也不免令我浑身一僵。掩饰地咳了咳,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她,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许奶奶要杀我!
我起先不知道,此时回头才看见那匕首竟已经不知不觉地抵到了我的脖颈,要是我不回头,肯定已经被割喉而死了!
顾不上惊讶,我连忙闪身向后躲,许奶奶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遮掩,手腕向前一送,不管不顾地狠狠划下来,我颈侧一疼,到底还是被割伤了。
疼痛有些剧烈,我想跑,但是山上乱石横生,此时黑灯瞎火的,我又非常着急,刚迈开步子就被凸起的石块绊到了伤脚,直接歪身倒在了乱石中间。
但我却丝毫不敢停下,翻过身仰着脸惊恐地看着许奶奶,双手蹭着凸起的石块不断后退,哆哆嗦嗦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怪鹿垚不想让我跟她出来,没想到这一切竟然真的是场阴谋!
——许奶奶费尽心机地叫我来黄葛山,根本就是为了要杀我!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无怨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百不得其解,也顾不上尊老爱幼了,抓起地上的石块就朝她扔去,石块并着沙土砸到她脸上,许奶奶伸手挡了一下,我便趁这个时间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前跑。
许奶奶忽然在我身后大笑了起来,粗噶的声音经过山风一吹,悠悠地传出去老远,如芒在背一般格外地惊悚。
我整个人都吓傻了,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大冬天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许奶奶有些得意地说着,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这里到处都是树,连个遮掩的东西都没有,要是我关上手电还有可能趁着黑暗躲藏一阵子,但我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关手电等于自寻死路!
我怕的哭了出来,正不慌张地找寻着藏身的地点,脚底下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而来,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仰,脚腕却瞬间被一股力量向上提着,就这么把我给倒吊了起来!
谁TM在这做了个陷阱?!
我在心里咆哮着,但答案却不重要了,因为许奶奶已经冷笑着朝我走了过来,手里的匕首在寒冷的月色中闪着令人绝望的寒光…… 亡夫,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