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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尊，在你眼里，艺术难道都是美好的东西吗？”
四方的话在空旷的教室里，形成了小小的回音。
“四方同学，你在说什么啊？”
轩辕尊完全不知道四方说这句的意义何在。轩辕尊并非未经世事的黄毛小子。相反，仅仅只有十八岁的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但是越是这种痛苦，轩辕尊却越是对世界的美抱有希望，这是母亲从小到大教导他的。
“艺术，不就是把美好的东西展现给人们欣赏吗？”
这是轩辕尊的想法。只不过，四方的想法与轩辕尊似乎并不相同。
“不，不是这样的。”
转过头来，四方原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的冷漠。虽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是轩辕尊感觉得到那种气势上的不同，那种不是写作“吞噬”，而是写作“同化”的气势。
“来看看这个吧！”
在这间屋子的最中央，也是此刻轩辕尊和四方面前，摆放着轩辕尊自进入这间教室以来就一直很在意的白幕！一眼就可以感觉到，白幕下面，有一尊雕塑。此刻，四方拉开了白布，一尊非常洁白的，但却失去了手臂的裸体女性雕塑赫然出现在轩辕尊的面前。
“这个是？！”
“没错，这正是断臂的维纳斯！我最欣赏的作品之一！”
没有之前的肢体石膏那种细腻的手法，更没有那样柔和的线条，但这尊“断臂的维纳斯”，却带给了轩辕尊极大的震撼。
像是一座纪念碑，她给人以崇高的感觉，庄重典雅。但同时又倍感亲切，貌美婀娜，体态万方。丰满的胸脯，浑圆的双肩，柔韧的腰肢，都呈现出一种成熟的女性美。可以说，这尊“断臂的维纳斯”，不仅仅有女性的丰腴妩媚和温柔，又有人类母亲的春节，庄严和慈爱。
“绕着她，从不同的角度欣赏她，我会为你张灯！”
四方用煤油灯引着轩辕尊。每一个刚劲有力的线条，每一个柔软到处的转折，无一不被四方的那昏暗的恰到好处的煤油光完美地照耀出来。阴影的线条，身姿的韵味，也被这暗淡的煤油灯一一勾勒。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统一而富于变化的美。虽然不是那么细腻，但更加的真实，更加亲切。
“太……太美了！”
从这尊雕塑之中，轩辕尊欣赏到了前面的作品从未有过的那种美感，那种因为残缺反而更完美的美，那种因为残缺反而更真实的美，因为不是无暇反而更加耀眼的美。
看着轩辕尊惊讶的表情，四方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抚摸着“断臂维纳斯”的身体。那种略微的线条凸起正在敲击他的内心。这种美，是四方最陶醉的。
“和她相比，其他的作品不过是恒河一沙罢了。”
艺术就是不能一次享受完的奢侈品。没有选择继续沉醉，而是把那感情强行压制下去，睁开了眼睛，四方将灯光收拢。白布重新掩盖住维纳斯那美妙的身体。
轩辕尊虽然是门外汉，但是这种美已经将他俘获了。
“其实，我还想再多看一会的。”
“不，没有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一成不变？四方同学你是在说什么？”
“当你习惯了一个东西之后，它的价值就会大大缩水。这一点，无论是对于渺小的人类，还是完美的“维纳斯”，都是一样的。”
“……”
“那现在，你还觉得前面那些东西称得上是艺术品吗？”
那些作品跟“断臂的维纳斯”放在一起，简直是云泥之别。但是，轩辕尊看得出来，那些作，无一不是流淌着的作者的心意。他不想妄下评论，去否定他们。
“在做出评价之前，我能问四方同学一个问题吗？”
“问吧。”
四方血红的双眼直视着轩辕尊。举起煤油灯，他手指上带着的戒指非常耀眼。
“这尊“断臂的维纳斯，是四方同学的作品吗？”
“没错。”
“那之前那些呢？”
“也是。”
“同样倾注了心血的东西，不论贵贱，我认为都是艺术品。或者说，至少在四方同学的心里，他们都是艺术品。”
“……”
四方没有多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轩辕尊。在他看来，轩辕尊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罢了。
“突然想起来你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看这些东西，而是来选择你的“脸”的。”
“你其实也……”
“来吧，告诉我你要什么样的“脸”？”
四方冷漠地语调让轩辕尊无从插嘴。强行把话题抢了过来，轩辕尊知道这才是他的目的。但是，他不知为什么很在意刚刚四方说的话。感觉，四方的话值得并非仅仅是作品，还在暗示着什么。
“我不知道。”
对于面具，轩辕尊并没有了解。
指着墙壁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具，有恶魔，有无脸，有愤怒，有哭泣。每一个都惟妙惟肖，但也都散发出一股阴气，让人血温微降。这大概是因为这里太久不见光的原因。
“你也可以从上面选一个！”
“可以吗？”
轩辕尊很诧异，他原以为这些都是拿来作为艺术品收藏的，没想到是可以选择的。
“嗯。你可以随便挑。”
从四方的语气上来看，他并米有说谎。
但是，这么多的面具，轩辕尊还是不知道选哪个好。犹豫之间，他已经在这里走了好几圈了。
看到轩辕尊拿不定主意，四方走了过来。
“看来，这里的作品，没有一个是配得上轩辕尊同学的啊！”
“没有啦，只是都太出色了，我反而不好选择。”
轩辕尊强笑着解释道，但四方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稍稍侧了点头，他说到，
“没有能让你一眼就相中的面具，说明它们都只是价值相同的作品罢了。如果有轩辕尊同学一眼相中的，说明它就是与众不同，脱颖而出的，就是这样。”
“四方同学……”
轩辕尊感觉到的不是悲伤，而是另外一种感情。但是他并不能确定是什么，只是有点阴沉。
“你知道王笑瑜的面具是什么样的吗？”
“不，我并没有见过学姐的面具。”
从一个相框之中，四方拿下了一个面具。
“这个就是王笑瑜的面具。” 悲怆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