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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心怀鬼胎

举鞍齐眉 草木葱 5743 2021-04-07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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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身殿位于紫禁城北面,原是天家举行重大庆典前,皇帝和后妃们更衣、受贺的地方。扩建以后,用于赐宴、招待外藩、王公大臣及眷属的地方。科举的殿试也常在此处举行。

  自打那日后廷发生意外,侍候在陛下身边的薛家姑娘,替小皇帝受难之后,朝堂上的氛围变得异常压抑。

  严太后觉得这样下去不妥,特意借中秋赏月之机,让孙儿在谨身殿外的广场上举行宫宴,将朝中一二品以上的官员,召集起来联络联络感情。

  虽名为赏月宴,席间君臣以及同僚间,少不得又是一番试探。

  建安侯薛博远就是抱着此等目的来的。

  昨日,他的发妻容夫人,将后宫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顺道还提醒他,说文曙辉的女儿,当时就在甘露殿隔壁的漪兰殿住着。

  那事七妹瞒得过别人,恐怕很难骗得过那位。

  据说,文家这位姑奶奶在回金陵之前,曾跟某位隐居山野的世外圣手,学过大半年的医术,自己还研制出一些药膏,专门针对皮肤的疤痕、瑕疵。

  这些情况,让薛侯爷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舒眉发现了什么,到严太后和小皇帝那儿露了风声。将他好不容易打起的基础,一下子给破坏殆尽了。

  是以,今日宫宴,他特意寻了个由头,跟文曙辉坐到一起,时刻想着从对方那儿套话。

  “听说,令孙昨日过生辰?怎地没办酒,也无人知会一声,害得在下失了礼……”酒过三巡,薛博远的眼睛似醉非醉地盯着对方问道。

  听到这话,文曙辉“嗐”了一声,忙双手抱拳,朝建安侯回道:“不是什么整数生辰,小孩子家家的,没得折了他的寿元……劳烦兄台惦记了。”文曙辉恭敬地跟对方揖礼。

  薛博远“哦”了一声,趁机问道:“听说,先生爱子虚岁快到十岁了,到时可不能漏了咱们建安侯府。”

  文曙辉点头:“那是一定的,那小子整日不着调,一点都没有长大的样子。到时还要烦请兄台替小弟训诫他一番。”

  薛博远趁机抓住话机,跟文曙辉提议道:“听闻令公子颇喜欢骑马,正好,薛府院子后有一块不小的马场。听我那小侄子说,令郎甚是羡慕。若先生不嫌弃,平日让他跟华儿一起练吧!”

  对于此事,薛博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忱。仿佛因他侄儿跟文执初走得近,两家由此成了通家之好一般,积极地邀约文家小儿跟他子侄,一道练习骑马射箭……

  听闻后文曙辉一愣,他沉默了半晌后,跟对方道谢:“多谢侯爷美意,我家那皮小子听到后,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薛博远一听这话,以为他答应了,连忙将时间定下来。

  “不忙!”只见文曙辉把手一摊,十分歉然地解释道,“他们姐弟明日就要出远门了,之前在太后娘娘跟前都报备过的,恐怕得等他们回金陵才行,多谢侯爷美意了……”

  薛博远一听,不由怔住了:“原来是这样!眼看着下半年都过了一半,此刻出门,年前可赶不回来了?”

  文曙辉解释道:“路程不算太远,就在浙南。小弟的大舅子在那里就任,一直写信催小女过去。来接她的仆从,在文府都住半年有余了。”

  “先生的大舅子……”在脑海将文施两家的关系过一遍后,薛博远眼前一亮,忙确认道,“莫不是癸酉年间的探花郎施子安?”

  文曙辉点了点头,道:“正是他!拙荆过世时,他在西北游宦,没来及送上一程,心里引以为憾,一定要见见小女。如今,念祖也长大了,小弟想着让他去给舅公瞧瞧……”

  薛博远听到这里,神情不禁肃然起来。

  “在下原以为,施家如今已经没人在朝上了。没想到,施子安竟然呆在那地方。”

  “不错!当年咱们文家出事,也连累到施家了。他在西北呆了几年后,就想着请辞回家。没料到,先帝爷爱惜人才,力排众议将他派江南管一州的学政。后来,又迁任了知州一职,到现在已有三四个年头了。”

  听到文曙辉介绍他大舅子的经历,薛博远点头赞许:“既然他也是受高家迫害,贤弟何不将他举荐给朝廷。若本侯没记错,他跟竹述先生交情颇深吧?!”

  文曙辉没有否认,解释道:“弟曾去信跟他提过此事,岂料他回信说,浙南那一带民风淳朴,山水养人,他舍不得离开。还说,当年在西北,将身子搞坏了,在那里正好可以多养几年……”

  薛博远听了这话,不疑有它。得到文曙辉之女即将离开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

  将来即便有人发觉不对劲,追究七妹的欺君之罪,也寻不到证据了。

  这救驾的内情,恐怕将烂在几个知情人心里。

  等到她回到金陵时,这边自己早将疑点抹得差不多了,哪还用担心给人抖了出来?!

  想到这里,薛博远无比盼望,他女儿尽早启程,最好过年时也不用回来。

  他原本一颗悬起心,总算放归原处了。

  “那就等他们回来吧!听说令公子功课极好,小侄常在我跟前提起他。贤弟可不能让他荒废了学业哦!”

  文曙辉了然一笑,自嘲道:“小弟也有些担心!这不,昨日跟他姐姐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她看管好执儿,省得一出了门,就像匹脱缰的野马……”

  这句话听薛博远好生羡慕:“贤弟好生福气,有这对儿女,文氏一族重新振兴,怕是指日可待了。”

  文曙辉摇了摇头,谦逊道:“如今小弟不想什么复兴、重振家业的事。他们能平平安安,就是弟最大的安慰了。”

  薛博远听后一笑,举杯朝他贺道:“令嫒跟高家那毒妇同在一道屋檐下,都能全身而退。想必是个有后福的,贤弟就莫要担心了……”

  文曙辉点头微笑,将拿着杯盏的手掌抬起,跟他一碰:“借侯爷吉言!肯定是佛祖在保佑,不然,怎会次次都化险为夷……”

  听到他提到神灵,薛博远不由想起,之前太后娘娘跟他交待过的。

  眼前这位太傅大人,心里兴许早就生了退隐之意。

  薛博远倏然一惊,有个念头涌上他的脑际。

  他将儿女遣出金陵,会不会是金蝉脱壳之计?

  此念头一出,让这位久历风雨的老臣,心头微感不妙。

  再想到文曙辉刚才将太后搬了出来,他又不能横加阻拦。

  可是,让他们就这样离京,薛博远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妥。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一时他又说不上来。

  决不能让他们这样就离开了。

  朝堂上若是发生什么,眼前这人想要撂挑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里,他装作关心舒眉姐弟的安危,忙问道:“既然是出远门,想来贤弟已经安排周全了。只不过,这一路上的安危……”

  说到这里,他微蹙眉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文曙辉本就担心这事,此刻听对方提起,他不由拧紧眉峰:“有什么话侯爷不妨直说,小弟正在为此事担心呢!”

  见话题引到这里了,薛博远忙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文曙辉讶然地抬头,朝他问道:“侯爷是说,上次追杀葛将军的事,已经有了线索?”

  薛博远点了点头:“这边咱们抓到一人,据他供出来的线索。这帮人来南边的目的,恐怕不只是追杀葛曜那样简单。高家最忌惮哪几家,贤弟想必心里清楚。不然,前些天,宫里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最忌惮谁?那还用说吗?

  不仅高氏忌惮,眼前这位,还有住在紫禁城里的太后娘娘也是这样。

  文曙辉低头,沉思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来时,朝他一抱拳:“多谢侯爷坦言相告,弟这就去跟林将军商量,找他们伯府借一些人手过来……”

  薛博远见鱼儿上钩了,忙把他一拦:“何必舍近求远!若贤弟不嫌弃,合适的人手,咱们建安侯府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敢跟他有太多牵扯,文曙辉忙谢绝他的好意,“建安侯府的人手调走了,你们怎么办?要知道,宫里刚出了事,正是侯爷您焦头烂额的时候。”

  薛博远见对方不受,忙假意自嘲道:“难道贤弟只信得过林家人,信不过咱们建安侯府的不成?”

  文曙辉不禁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拿话来堵他。

  他寻思片刻,然后妥协:“弟哪能信不过侯爷?!只是,从燕京逃出来时,愚孙一路都是林家府兵护送的。小女跟他们相熟,配合起来更默契一些。”

  薛博远一怔,没想到对方早备下借口防他,心里不由气馁。

  随即,他脑海里响起太后娘娘的交待:“那天晚上,宫里出事,文氏女表现得太奇怪了。听守住漪兰殿的陈副统领报告,说那贼子窜到了她那里,当时也没听到她呼救什么的。后来,那人就逃了出去。有机会,你派人暗中盯着她,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薛博远担忧地望了文曙辉一眼,叹气道:“林府的家兵虽然训练有素,可到了江南一带,哪有咱们薛家熟悉?既然贤弟说不用,本侯在这里祝他们一路顺利了……”

  文曙辉没有接话,脑海里飞速旋转,琢磨对方话中的意思。

  派人跟着舒儿,他目的何在? 举鞍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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