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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把齐悦送去药园。不巧,没有遇到承天,却遇到了“哭”字班的林雨霏。
“怎么是你?”齐悦毫不忌讳地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在这里都能碰到你。”
林雨霏说:“我可是内门弟子,还不能来药园拿些药吗?”她明显话里有话,暗指江左不是内门弟子。
江左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不是内门弟子,我自己是无所谓的。但不知道姑娘和冯稼禾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这次不过是我和冯稼禾之间的一场比试,怎么会把姑娘和齐悦搞得反目成仇呢?看到你们为我这样,我心里可太过意不去了。”
林雨霏流露出一种女人所特有的轻蔑,说:“可怜,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你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除了这位少主,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死心塌地支持你吗?可现在就连齐悦都摔断了腿,你不觉得更加孤独了么?听啊,窗外的冷风呼呼,那都是在为你而吹呀!哈哈哈哈……
“冯稼禾就不一样了,他还有我们。他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我们的支持,冯稼禾一定会突破自我,达到你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林雨霏话中有一种坚定的自信,让江左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这姑娘若不是被洗脑了,那就是真有什么很有把握的秘技咯?
要真是这样,自己主动下战书,岂不成了自讨苦吃?
齐悦没心没肺地笑道:“落在姑娘手里,我这腿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
这些天江左两次下山,从新开出的晶石矿脉争到了两块晶石。眼看着离十块还有很大的距离,不过跟冯稼禾比试的日期已经到了。
这次比试要更正式一点。之前陈鑫约战江左,是采取画演武场为界、点到为止的方式,规则比较简单,也比较文明。但对于两位势均力敌的强者而言,要保证出剑不伤,难免会有些束手束脚。
所以这次比试,采取了更加简单的规则。
就是没有规则。
不设界限,生死自负。
“生死自负”四个字,听起来就颇有分量。尽管一定会有长者在旁督战,但刀剑无眼,仅仅是想到真正出现生命危险的可能性,也不免让人汗湿衣衫。
在凤鸣渊的并不是很长的历史上,生死自负的大比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苏诗微挑战“哭”字班原来的执事令狐师兄,并且从那以后就坐稳了“大姐”的位置;第二次是陈鑫因为一些龃龉,指名挑战筠庭长老,后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然而江左心中对这个“生死自负”并不是很在意,又不是没死过。嗯……这话说起来好像不太对。但对江左来说,各种惊心动魄的跌宕起伏,确实也是习以为常了,所以也并没有太多的紧张,甚至还感到有些乏味。
不论别人信不信,江左本人现在是觉得打败冯稼禾没有什么悬念了。还是要等出关之后的陈鑫,那才叫精彩。
比试不以演武场为界,但是是从演武场开始。
承天和苏诗微早早来到演武场这里,在周围的几块区域拉起丝线,限定同门弟子的围观区域,避免干扰比试双方。而后张贴告示、提前清场——其实这并无必要,因为凤鸣渊上下早已无人不知这场比试。
做完这些,苏诗微独自去阁楼里帮忙,而承天就在原地站桩,等待大家到来。
林雨霏居然是最早到的。今天她的情绪似乎不像前些天那么高涨,多了三分不知名的怅惘,但这与她对冯稼禾的信心无关。林雨霏一眼看见承天,就忍不住又发狠道:“等着吧,你们死定了!”
她的语气已经不只是兴奋和期待,而是有点愤恨和仇视的感觉,仿佛是此仇不报非君子了。
承天只顾站桩,并不理会。
很久之后,承天长呼一口气,起身对林雨霏说:“他打不过江左。”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林雨霏听了,要来拼命,承天也只是轻轻将她推开,不再回答她。
演武场周围渐渐有了些零散稀松的观众。凤鸣渊弟子口味已经比较刁了,并不是什么比武都看的,他们只对一些特定的名字感兴趣。比如苏诗微,她的剑法很漂亮,舞剑的她也很漂亮,比起平日更有一种令人心醉的美,当然不能错过;比如陈鑫,他的剑有教科书般的优秀,很有学习和模仿的价值,而且他善于造势,现场会比较热闹。
冯稼禾是不算的。虽然现在同样也被划入了“从五甲以上阵营”,但不知为什么,说到冯稼禾时,人们除了觉得他很厉害,并不会对他提起什么兴趣。
江左则正好相反,虽然他投机取巧,品级也不够高,但无疑是一个总给人带来惊喜的有趣的人。
所以今天来的观众,主要是为了江左。
冯稼禾也来得很早。在他的身影刚刚出现时,周围没有欢呼,而是不禁噤声了一下。冯稼禾没有说话,冷冷地在场边坐了下来。
场下开始议论纷纷,因为注意到他腰间没有佩剑。
当然,没有人规定一定要用剑。但凤鸣渊本就是重剑轻刀的氛围,更别提其他杂家兵器;何况冯稼禾本人练的也是剑。若不佩剑,他想怎么打?
冯稼禾只是不回应这些疑问。
独自沉思了半晌,终于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刺入了冯稼禾的脑海:“……冯稼禾,你看看我!冯稼禾,看看我啊!……”
冯稼禾转头望去,看见林雨霏的身影。
她已经喊了很久了。
“加油!你肯定会赢!”林雨霏极其激动地喊道。
冯稼禾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这一笑,场下立即一片噤声,只有林雨霏还在兴奋地呐喊。
仿佛是阴沉的天幕里漏下一缕阳光,林雨霏觉得一切都值了。
苏诗微出了阁楼,往某个方向走去。不久后,苏诗微引着几人推着一辆代步车,车上有把椅子,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这自然还不是江左,而是药园的沈老。
沈老是来督战的,他负责在危急关头叫停比试双方。
按理说,这么大的比试,本来是应该找个长老院的人来管的。不过长老们都很忙。何况由沈老来管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沈老是管药的,如果比试期间有人受伤了,他也能够第一时间去救治。
沈老舒舒服服地坐着,见到江左竟然还没来,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这个江左,太膨胀了!长老院也不管一管?”沈老抱怨道。
承天答道:“沈老不要着急,这不时间还没到么,我再去叫叫他吧。”
话音未落,远处一阵欢呼,不用看也知道,是江左终于来了。
江左一路上跟身边的人点头微笑,还给沈老作了个揖,看起来丝毫不紧张。
“大家都来得挺早哈!”江左说。
他往“哭”字班聚集的地方扫了一眼,没有看见小马,不禁眉头一皱。
“小马没有来吗?”江左向场下问道。“齐悦都差点要拄着拐杖来看我怎么完虐冯稼禾,被我好说歹说才劝下来。小马可是跟我有赌约的,别是不敢面对现实了吧?”
林雨霏看着江左轻松的笑容,心中愈加愤恨。气冲头顶,她不禁支使周围的同班弟子道:“你们都去把小马给我押过来!不管他在哪,哪怕是个死人也要把尸体抬过来!”
其他人虽然对林雨霏突如其来的派头感到有些不适,但林雨霏毕竟说得在理,因此众人迅速散去。只有林雨霏自己还留在场下,她还要看着冯稼禾、为他加油鼓劲呢!
冯稼禾的心思自然不在林雨霏身上。他早已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逼视着江左。江左立即正色,和冯稼禾对视,并拔出了剑。
他拔剑的这一刻,观众爆出一阵惊呼。
江左自己命名为“七日”的这把剑,仅仅从外表上看,确实给人惊艳之感。这也是这把剑第一次正式在凤鸣渊这么多人面前亮相。
苏诗微曾评价这把剑太轻、不够压手,但好在观众一时还看不出来,因此还没有那种“又是旁门左道”的感叹。
江左对冯稼禾说:“你为什么没有拿剑?”
冯稼禾一声狞笑,从衣服里掏出一卷钢丝。
不是钢丝,是钢鞭!还是长着倒刺的钢鞭!
人群一下就炸了,江左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沈老看见,更是惊骇不已,张口结舌。
“这……这是拜月神教的屠龙鞭?!”沈老道。
“我要纠正一下,”冯稼禾阴沉着脸道,“这是‘拜月神教喜欢用’的屠龙鞭,不是‘拜月神教的’屠龙鞭。”
“有区别吗?!这……这是旁门左道!”沈老气到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左不厚道地笑了。“看来‘旁门左道’这个词,算是被我带火了。”他说。 江湖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