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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江晁锐让保镖教他一招防身术,保镖说如果只学一招的话,就这一招最实用,简单易学效果好。
江左步法一变,迅速绕到齐玄朗背后,扣住了他的双肩。
“这样也行?”齐悦呆道。
“这招不错。”承天也说,“他一直在提防你的剑,你却并没有用剑。”
齐悦神色骤然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江左却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对他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傀儡宗主。要逼少主归山,还要让少主听你们的话,不觉得这样很费力吗?”江左在齐玄朗耳边耳语道,“现在前任宗主死了,如果是我,我最好少主云游天下永远都不要被人找到。这样我身为元老,就可以越过傀儡宗主,直接代行宗主职权,岂不美哉?”
齐玄朗冷哼一声。
江左这段话,主要是为了安抚一下齐玄朗及各位元老的心情,并不指望齐玄朗当场就能想通。只希望如果稍后自己真的把齐悦带下了山,那时各位元老可以本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原则,接受现实,不要一直对少主念念不忘。
齐玄朗突然喊道:“把他们围起来!”
齐天宗的诸多弟子,刚才还在周边的楼宇中旁观,听见齐玄朗的呼吁,瞬间就在周围围了一个圈。
齐天宗的众位弟子将少主和江左等人团团围住,料是插翅难飞。几位凤鸣渊的师兄弟都是脸色骤变。刚才只是齐玄朗一人,就让他们抵挡得好苦。现在刚制住一个齐玄朗,却马上又来了千万个齐玄朗——好吧,就算武功可能比不上齐玄朗吧,但跟他们这帮人相比,总还是有很多高手的吧?真要闹翻了,何来胜算?
再看江左,却是毫不慌张。一时间,众人都有些难以理解。
只听江左义正辞严地朗声道:“你们这是要和未来的宗主结下血海深仇吗?!”
气势,关键在于气势。
说完这句话,众人自然都有些投鼠忌器。只是江左看齐玄朗完全是一副“我和你拼命”“有种你杀了我”的样子,知道齐玄朗仍然是不准备松口。
江左低声对齐玄朗道:“如果今日血流成河,你真的还指望少主以后有朝一日会听你们的话?”
齐玄朗听了这话,倒是冷静了不少,甚至不禁冒出了冷汗。他轻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左说:“无非是也遇到过这样一帮元老罢了。剧透一下,后来的情况是我坐了上位,不惜一切代价把不听话的元老轰走了。所以,道理就是这样,仙长自己想想清楚。”
齐悦看向远处,忽然是一阵冷漠的假笑。原来是这场大动静,把齐天宗的诸位元老都给吸引出来了。
“玄朗,你怎么输给这小子了?”
“叫你逞强!早就跟你说了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打一个还好说,可你非要打多个不可,这下输了吧!”
“师叔,就算是这样,可是你也太不济了。”
“师祖,你老了。”
……
别看齐玄朗这边剑拔弩张,好像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的样子;可在远处的诸位元老中间,气氛倒是十分欢乐。绝大部分修仙的人,别的优点不知道,这点优点还是有的,那就是心态好。急躁容易猝死,平和方能长生,反正局面就这样了,满腔怒火又不能杀人。
诸位元老大声地聊够了,这才小声议论道:“现在怎么搞?他们挟持了玄朗师祖,我们是不是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也不算是没办法。现在是一个僵持的局面,他们有玄朗师叔做人质,但他们自己也是我们的人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我们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吗?”
“不至于,不至于。那些年轻人饿得快,肯定还是他们先撑不住。”
“哦,也对。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好傻?”
“好像是有一点。”
“都静一静,静一静。我说一说,我觉得这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齐玄朗也算是我们当中辈分最高的元老之一了,就让他自己来做决定吧。”
众人一致点头同意。于是,一位花白胡子老爷爷朗声问道:“玄朗,依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呐?”
齐玄朗还在吹胡子瞪眼呢。江左觉得齐玄朗下一句话说不定就是“大不了鱼死网破”了,心思一动,放开了齐玄朗。
他竟然放开了齐玄朗!
江左觉得齐玄朗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放开他,消除他的威胁感和紧张感,才能让他妥协让步。
“仙长好好想想我们说的话。少主需要历练,给他一点时间吧。”江左说。
齐玄朗长叹一声。终于是向所有人宣布道:“让少主下山历练吧。”
众人一片唏嘘,都不明白齐玄朗为什么竟在解除人身威胁之后却还是选择了妥协。齐玄朗心事重重,向诸位元老说:“容我慢慢向你们解释。”
齐悦临走时,把本来就是从齐天宗带出来的那把剑,插在了齐天宗的土地上。
…………
下山途中,江左和齐悦策马并肩走在最前,速度不快,反正不赶时间。承天带着其他人跟在后头,默默听江左和齐悦聊天。
江左问齐悦:“我有一事不明。你看你既然是齐天宗的少主,肯定从小就能接受到齐天宗最优质的资源,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四甲武夫境的品级?而且你们修仙门派,晶石矿脉资源尤其丰富,就算只是用晶石堆砌,也差不多能从零甲堆到四甲了。你别告诉我你除了堆砌晶石之外就真没做别的事。”
齐悦说:“这个说来话长啊。”
齐悦从腰间摸出一个瓶子,估计是刚才在齐天宗时某个间隙去拿的。他打开瓶子,倒出一小颗药丸,就往嘴里塞,还问江左:“你也来两颗?哦不,我送你一瓶吧,毕竟帮我这么大忙。”
江左说:“这什么啊?”
齐悦说:“这就是我从小被逼着一定要吃,却又不知道我吃的是什么的那种药。”
“……”
江左脸色顿时变黑,齐悦却笑道:“别这个表情。药和药是不一样的。”
“有啥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齐悦说。
道理江左当然懂。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齐悦在乎的也不是药,而是诸位元老对他人生的主宰权。
同样的药,你逼我吃,和我自己想吃,当然具有不同的意义。
齐悦解释道:“其实从小吧,父亲他们就没有怎么培养我,钱虽然给了一些,但像晶石和丹药那些优质资源,都是他们一手安排,根本不让我知道具体内容。在我感觉,我从零甲一直练到四甲,跟他们的栽培半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我实打实地摔出来的。”
“是这样吗?”江左说。
齐悦顿了顿,继续说:“从我逃出山门以后,私下问了些高人,才知道他们走的可能是‘后发制人’的路线。就是先给我打好很强大的基础,可能一时品级不会提得太高,但有朝一日品级真正开始突破了,那就是突飞猛进的突破。”
江左说:“那你感激他们吗?”
齐悦恨恨道:“感激毛线啊!他们怕我一下子实力太强,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我托人算过他们喂我吃的药量,说是怀疑我要到上一辈的元老都不行了才能开始我的突飞猛进。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啊,黄花菜都凉了!我的大好青春都已经是如烟往事了。”
江左听罢,若有所思地点头,自言自语道:“妙啊,今天又学到了一种可怕的心机。”
齐悦把手中这瓶药扔向江左,江左像接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接住。齐悦笑道:“放心,这是好东西,我托人研究过了。虽然药效慢了一些,但长远来看只有好处。”
江左仍是怀疑。在他看来,没有用烧杯和试管检验过的东西,根本不能算被研究过。
江左把瓶子扔给承天,说:“药师,你帮我确认一下?”
承天接过瓶子,很认真地看了看,有嗅了嗅,还经过江左同意尝了一颗,最后告诉江左:“你别把我当神了,我尝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成分。不过,至少能肯定没有我熟悉的毒药。”
承天又把瓶子还给江左。江左原说要分他一些,承天却没要。齐悦有些愧疚,说:“丹药是不够分了,不过没关系,咱还有钱啊!改天请大家吃饭,去舞阳城最好的酒楼,听见的都有份!我可喜欢舞阳城了,但就是没什么机会去,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人去过了趟嘴瘾,还差点出了事故。不过你别说,他们家的特色菜是真好吃!”
江左就笑。齐悦问:“你笑什么?”
江左说:“你刚才说,听见的都有份?”
“是啊,怎么了?我们这帮兄弟,都不容易,你看除了你俩谁不是挂了一身的彩?我知道,情义我都记着呢……”
江左没等他说完,伸手示意,打断道:“我是想说,恐怕除了我们这些,你还有两个人要请。” 江湖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