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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追逐着往龙门客栈方向而来的两人,后面那人正是姜尚客,但前面那人并非凌白日,而竟是承天。
江左总算看清承天之后,对他招了招手。承天直接从窗户攀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姜尚客气喘吁吁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年轻真好。”姜尚客说。
“刚才我忍不住插手,放走了被他追杀的那位少年。他很生气,追我追了一路。怎么,你们认识?”承天对江左解释道。
“一个帮我喂马劈柴的仆从。”江左介绍道。
姜尚客没有心情跟江左斗嘴。他再次质问江左道:“你竟然建议凌白日把你的秘密昭告天下!现在他跑了,说不定没过几天,全天下都会知道凤鸣渊丢了一本秘籍,全天下都要与你我为敌。”
江左说:“是与我为敌,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和他们中的最强者对决就行。你这么厉害,还怕别人跟你抢啊?”
“为什么?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姜尚客问道。
“别那么大火气,我是经过仔细的调查研究才制定策略的。”江左见他又要生气出手,连忙解释道。“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直接的线索,而外界都不知道这本秘籍的流出,到处平平静静的,这完全是一个僵局。所以今天的策略是浑水摸鱼。先让大家知道,让大家争夺,让大家兴奋起来,这样才会有线索出现。”
“可是如果线索出现了,还要你何用?全天下的强者都会蜂拥而至,你不过是其中的一只蚂蚁。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姜尚客说。
江左说:“等你觉得我没用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对我动手。”
“这可是你说的。”姜尚客说。
“反正就算我不说,你也一样会对我动手。”江左说。
江左把承天拉到一旁,说:“承天兄,正好我有问题请教你。刚才我观察了凌白日的招式,好几招我都没有把握扛住。正好来跟你研究研究。”
…………
江左把承天拉到客栈的后院,姜尚客从楼上的窗户看着他们。
承天说:“凡是问世半年以上的招式,每一招都有其破解的方法。鼎鹤山、铁禅寺、凤鸣渊和齐天宗,都对破解新招式很有研究。以那位少年的武功水平来看,凤鸣渊应该有把握全部破解,但破解的方法学不学得会、用不用得出,就要看你的水平了。”
江左想起什么,问道:“我没练过童子功,会有影响吗?”
承天说:“你说呢?”
江左轻声一叹。
“没事,我肯定能找到办法的。”江左说。“来,我给你简单演示一下那几招。”
江左凭感觉还原了其中几招,其中有从下向上挑起的,有走“之”字形的,有画弯钩的,等等。承天一看,确实都不是常见的路子。
承天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写字?”
江左说:“你也看出来了?说明我的还原度很高嘛。怎么样,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单说这几招的话,倒是有办法破解,对你来说估计不难。不过,”承天说,“可能发力的方式和你之前的习惯不太一样,混用的话,可能你会觉得很别扭。”
“没关系没关系,你先指导一下我,我研究研究,万一能救命呢。我切换起来还是很灵活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把整套剑法换成不同发力方式的版本。”江左说。
承天看着江左轻轻勾起嘴角,笑中带着一点怀疑,也有一点期待。
按理说,不同发力方式混用绝对是一大禁忌,因为有很大概率走火入魔。高手对决时如果用一种武功打不过,要换另一种时,通常都会说两句闲话(比如“你还挺厉害,那我要用某某武功了”),调整一下情绪和思路,最不济也要调整一下呼吸。无缝切换是很容易失手的。
不过承天每次跟江左扯这些道理,江左都会反问他一堆诸如“一种武功能不能平滑过渡到另一种武功”之类的思考题。承天哪敢随便回答这些,久而久之承天也就不跟江左扯这些了,让他自己去思考,不懂就找高人探讨,反正别找他。
承天说:“你再打一遍,慢一点,我给你演示一下大概的破解思路。”
看完一遍,江左道:“这也不难。”略一思索,照着打了几遍,自己觉得还算满意。当即收了剑,不练了。
…………
楼上姜尚客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要跟这位花瓶公子跟多少天。他好歹是八甲真武境,尊称一声宗师都不为过。如今以一个仆从的身份天天跟着一个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别人刀下的年轻人,等他找一本猴年马月都找不到的书,不荒唐么?
他觉得这是上面漠视下人。在那些进入天人境的人间怪物眼里,大概八甲和一甲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拿来使唤的。
能怪谁呢?怪他自己迟迟没能突破到九甲,成为上面那些人眼中有一点点注意价值的人。他只能一直跟着江左了,这就是他的生活。
之前,他的任务有一句说的是不可以让《丁家火器谱》的事情泄露出去。所以无论是小二还是蔡娘,只要他们有可能知道了江左在找一本秘籍,姜尚客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截杀。这不过是些日常任务,是他通向九甲圣武境需要完成的一系列事迹中的一个,是枯燥的任务中仅存的一点恶趣味。
没想到,在截杀凌白日的过程中竟然失手了。
凌白日才什么品级?五甲恐怕都悬吧?可是谁能想到他逃跑的反应力竟然不输七甲孔武境。更没考虑到中途可能有无关人士的插手参与,最后竟然让凌白日给逃脱了。这绝对是一个杀手的职业生涯中抹不掉的污点。
这意味着他可能真的没法摆脱江左、去执行别的任务了。这个事实大大加深了姜尚客对江左的恨意。
江左竟然提醒凌白日将《丁家火器谱》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姜尚客甚至怀疑江左是故意的,是特地用来恶心他的。如果凌白日真的将秘籍的事闹到路人皆知,那他这次的任务就永远不可能执行完。除非,来一次惊天动地的血洗?
其实血洗这种坏事并不难做,难的是真的做到干净,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但凡留下一丁点痕迹,秘密就会以无数倍的速度更快地传播开来。
而比这更难的是,在姜尚客心里,他并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恶人,上面那些大人物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恶人。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姜尚客最多只能把上面那些人理解到这种程度,他们是冷漠是无情,但并不刻意作恶,只是无差别地维护一种规则而已。
姜尚客决定离开一两天,打个报告,申请修改任务目标。
这是一件让人引以为耻的事,所以姜尚客并没有让江左知道。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
事实上,承天也在和江左探讨相同的一个话题。承天来找江左,主要就是为了弄清这些疑惑。
因为姜尚客的举动不合理。凌白日的目的和姜尚客相同,而凌白日的反应就是合理的——直接要求江左交出一切线索,然后杀了江左灭口。相比之下,姜尚客显得太有耐心了一些。
除非姜尚客上面还有人,姜尚客只是大局中的一枚棋子。
只是这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真是为了一本《丁家火器谱》吗? 江湖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