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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小小疫病就让你们原形毕露。”
洪亮的声音一下子震慑住吵闹的人群。众人望去,只见于鸿阴沉着脸大步走来,阴蛰的眼神扫视过在场每一个闹事的船员。
东南海探险队中论威望最盛者当属于鸿,这是于鸿带队在各大小蛮荒海岛上与土人撕杀杀出来的威望。
船员们虽一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但为着自家小命着想,却无一人退却,近两百号人就这么与于鸿僵持着。
“洪牛,你那番话对的起你良心吗?染病的弟兄中可有好几个跟你在辽东并肩作战。当他们染病时,你就这么无情把他们扔在荒岛自生自灭?”
于鸿犀利的眼神注视着满脸横肉的洪牛一字一句的说道,洪牛背感压力山大,身边的同伴顿时全成了哑巴无一人帮衬。
洪牛无奈,自个可是发起者之一,成了于鸿发泄怒气打压船员不满的出头鸟。
硬着头皮的洪牛干脆心一横,犟着脸上的横肉大声道:“于校尉,你这话说的我老洪好像是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人似的。今日这事可是大伙商量后的最好办法才来找张总管下决定,可不是我老洪在这撺唆,大伙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船队考虑。咱们不远万里跑到这海外蛮荒岛屿来干嘛的?咱们是来完成燕王殿下吩咐探索海外各岛情况回去汇报的。要是因为这些染上疫病的弟兄,让整支船队全丧于这海外之地,不说这半年来大伙辛劳换来的一切全打了水漂,还辜负了燕王殿下对咱们的厚望,大伙,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
“于校尉,大伙敬重你,但你可不能寻私情让大伙跟着你陪葬啊。”
“要是没完成殿下吩咐的任务,燕王殿下怪罪下来校尉你承担的起吗?”
……
有了洪牛的带头作用,刚刚还噤若寒蝉的船员们个个大着嘴巴说道,虽没直接开口骂上官,但一通大帽子压下来令于鸿分外愤怒,却有些难以反驳。
他们此次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燕王殿下吩咐的任务,诺是因他个人感情导致失败,哪怕于鸿身为燕王亲卫也得不到好果子吃。
于鸿心里清楚,在燕王殿下眼里,探索海外各岛的任务可不是几十个病患能比的。只要能完成交代的任务,死几十个人算的了什么,顶多会在他人面前作样子惋惜一下。
这就是上位者!
于鸿身边的亲卫们对叫嚣的船员怒目而视,这些家伙现在毫无尊卑之礼,竟冲着上官叫嚷。看着自家校尉愤怒难过无奈的神情,亲卫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指着这帮杀才对骂起来。总管大帐外,犹如一群村妇骂街一般热闹。
“哎!”张钦扶额,事情闹成这样是无法善了了,两拨人在这指指点点破口大骂,一些成年旧事都被翻了出来,用来指责对方品行有缺。
王海崇到是清闲,孤身事外,在一旁品着新泡好的红茶乐滋滋的看着一群壮汉泼妇骂街,时不时笑两声。
“王郞你到是悠闲,就这么干看笑话?”张冒愁着一张脸坐到王海崇身边,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然呢?”王海崇轻笑道。
“不是常闻道士修仙问道,追寻天道本源,习就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出神入化包治百病吗?你修道虽短,好歹你也是三清山葛仙师的高徒啊,所传的是东晋小仙翁葛洪的衣钵。难道你就没有办法医治疫病?”
王海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当道士个个都是神医啊?还包治百病?你从哪听闻的?还有,我那个师傅整天不务正业,不是专研些什么雷法,就是游乐名山大川,都以经消失两年了。师祖传承的医书他自个都是个半吊子,他教我的医术也就看个感冒发烧。何况这种疫病,祖师留传的医书中从未有记载。你问我,我问谁去?”
“总不能看着船队内讧吧?”张冒忧愁道。
王海崇饮一口茶水悠悠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染上疫病的船员悉数留在此地,船队立即离开,否则内讧是迟早的事。”
“无他解决方法?”
“除非有人能在几天内治好一个人。”
张冒摇了摇头,连肖大夫都被传染了,靠两个并非名医的大夫在这缺药的蛮荒岛屿上几天内治好一个人?那还是算了吧。
王海崇看着争吵的两方人马情绪越发激动,唯恐局势生变,拉着一愁莫展的张冒严肃道:“张总管并非不想把患病的人留在此地,主要是于校尉放不下那些跟他生死与共的部下。咱们去说服张总管下定决心,以现实逼于校尉妥协。否则照此发展下去,两方人马一个不控动了手,局势就失去控制了。”
“好,咱们一起去劝说张总管。”张冒点头答应。
两人进入总管大帐,张钦见二人到来,苦笑道:“眼下,两位有什么好意见?”
王海崇神色严肃道:“总管,唯今之计,只能答应船员们的请求。”
看张冒的神色,再看在坐的其他两位船长的意思,都是这个想法了。
“可于校尉他,哎!”
于鸿是燕王殿下的亲卫,不然也不会被看重担任船队副总管统领随船将士,这令张钦不太愿意得罪他。
“总管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王海崇坚定的眼神令张钦一愣,回过神来无奈道:“好吧,来人将于校尉传进来,商议船队当下出路。”
“诺”
于鸿在外面争的面红耳赤,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内心气愤难平。
张钦勉强露出一张微笑的脸来,道:“船队马上就要回航了,今遭此瘟疫,有倾覆船队之危。我与诸位船长商议,只得留下患病者于此,船队……”
“不可,你们这是在谋取他们性命啊!”于鸿当即怒吼道。
“于校尉,倒底是燕王殿下的任务重要还是你那几个部下性命重要?”
“你……”
王海崇是船队中唯一不惧于鸿的人,虽年少却甚得李煜器重,远不是于鸿这个亲卫能比。
王海崇将燕王这顶高帽一压下来,于鸿再不服气愤懑也不敢反驳,除非他留在荒岛不回大唐了。
张钦、张冒及另两个船长破口婆心,王海崇压制下,于鸿愤怒而又无奈的同意了,一甩大帐帷幕出去带着亲卫们怒离。
降服了于鸿不再干涉,张钦出帐对围在外面的船员们宣布:“染上疫病的人留在此地,船队起航。”
得知消息的船员们兴奋的大吼大叫,只有于鸿和他的亲卫们心中难受,默默的给留下的患病部下们准备好生存的房屋食物。
张钦说道:“留下病患并不是船队抛弃他们,船队在离开前会为他们准备好各种生活所需。等咱们船队回到安东后,殿下定还会派船队到来接回他们……”
“张总管英名……”没患病的船员们幸喜的恭维着张钦。
随后几日,船队将患病者用过的衣物全部焚烧,寻了个有淡水离驻营的大岛不远的小岛易守难攻之地给留下的病患们筑了个坚固的营寨。还留下了刀枪弓弩和小船两艘,船队剩下的一半箭矢也留给了他们,所剩的粮食也分了一半囤积在营寨中,能保证他们在此生活三月之久。
三月之后,他们要么早被病魔折磨死,要么就挺了过来。
患病的肖大夫也被留了下来,三十三名患者趴在营寨的寨楼上,远远的看着越行越远的船队沉默不语。
肖大夫留下两行清泪,沉痛道:“老夫再也回不去了!” 南北大唐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