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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奕现在脑子很乱，真的很乱。
上面在这几天猛地将试验的进度要求加快，命令他所在的项目组在五天之内研发出对丧尸病毒的解药。
一开始，史奕抱着见怪不怪的态度——所谓的期限，无非只是意味着他们又得撤退了而已，在北方的其他城市的时候是这样，在Z市也是这样，每当尸潮来临的时候，上面总会发出这么一条紧急通告。
可是要是通告真的有用的话，那早就在一年前，丧尸就已经被消灭干净了。
史奕已经快麻木了，一年了，作为基因学家生物学家的他研究了300多天，完全没能找到攻克这个病毒的办法，除了研发了一点抑制和预防的药品之外，跟关于【治愈】或者【杀死】一类的解药，则完全没有头绪。
这种病毒的病变周期，病变速度，全都是不可控的，也许这个人感染到了丧尸病毒后要几天才能发作，而有的人短短几分钟病毒就会蔓延到全身，这种趋势和现象和感染者的体型，性别，身体素质，病例前科没有任何的关系。
要说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可能只有被感染者的运气吧。
目前而言，如果你真的被丧尸咬中了，那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不太保险，但也是一种方法——将受感染区域附近的肢体以最快的速度切断，用最物理的方式来阻止病毒蔓延。
第二个选项就很干脆利落了：给自己脑袋上来一下，确保生命体征完全消失。
在对解药进行研发的过程中，史奕等研究员最多的日常就是被上面催，如同催命一般的催，而就算上面急的下了通告，要让他们限时完成，他们也没办法完成。
素材，资源，还有样本，负责分发的人觉得太多了，而进行试验的人却觉得太少了。
每当他们没有按时完成解药的时候，一般就意味着得跑路了，而在跑路过程中，那些上面的人也不敢对这些研究员做什么，最多骂一顿，还不敢骂狠了——万一这帮大老爷有脾气不研究了怎么办？
同理，想要杀鸡儆猴也是不可能的，当中许多研究员的家属亲人早就已经失联失散，就算有侥幸被保护的，他们也不敢拿来做人质。至于杀两个研究员开开刀？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好吧。
研究员自然也是不可能放水的，谁都知道这场灾难的严重性，他们并非是在摸鱼，研究不出解药的唯一理由也仅仅只是研究不出来而已。
但现如今，他脑子远远要比之前的乱，一个不同于上级命令的，但却更能逼迫他加紧研究的东西就摆在眼前。
“喂，你是史奕吧。”一个女孩的声音叫住了他。
史奕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黑黄色冲锋衣的女孩正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就是史奕吧，佑柔的丈夫，也是这里的首席研究员之一。”
“啊，是的。”史奕点点头，很快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在这里呆了将近半个多月，从来没有见到过面前的这个女孩！
按理来说现阶段能在这里活动的只有研究员们，他们大部分都出于总层数为六层的实验室中，至于十层的避难所现在还未开放，按照上面的说法来讲，那叫做【最终手段】
而这么一个不带口罩不带手套，白净整洁的短发女孩是哪里来的？
另外一点就是——这个女孩刚刚是不是提到了【佑柔】？那个末世爆发后就和自己相隔两地的老婆？
他差一点就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了，最近半年的研究内容已经塞满了他的脑袋，连平日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幸存者他都没空去搭理，更别说想起关于自己有个老婆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史奕差点就下意识的想要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怎么可能忘记啊！明明……最近都和儿子重逢了，却还忘了他有个母亲这件事。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是有多么的不合格啊。
“那个，我们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谈吧，我能看到你因为剧烈的心理活动而僵住的脸。”眼前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即使其他人看不见我，你这么杵在路中间也很奇怪的。”
史奕闻言连忙环视四周，只见自己的同事们在过道里来来往往，虽然都会在路过他身旁的时候侧瞟一眼，却没人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孩。
“老史这两天精神果然出问题了吧。”
“哎，那件事对他来讲打击太大了。”
“还没走出阴影吧。”
过路的研究员纷纷窃窃私语到，但又同时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史奕也注意到了自己那副僵住的丑态，幸好他刚刚没有朝着卫茕问话，否则在旁人眼里他就变成了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于是他赶忙端正神情，恢复了那副严肃的刻板脸，同时朝着卫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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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史奕将一根还未开封的威化饼干递给卫茕，同时挤出一个自己看来很和善友好的笑容。
“这就是你憋了差不多五分钟才想出来的第一句话？”卫茕单手捧着脸接过饼干。
他们现在正坐在一间封闭的卧室里面，这间房间的装饰色调几乎全为未来科幻般的白色，3D打印的塑料光滑感是这个房间给人的第一感觉。
而卫茕毫不客气坐在床沿，虚着眼看着将纠结写在脸上的史奕。
“我……我真的很久没有接触过你这个年龄的小女孩了，我只能……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吓人。”史奕挠挠头，尴尬的回答：“抱歉……我一时间想问的东西也很多，还没整理好语言。”
“我叫卫茕，称呼的话随你叫，而且我也不是小女孩了，我保底有16岁，最大18岁或者19岁。”卫茕现在单独和人交流也不像之前这么被动了：“我再确认一下，你就是史奕对吧。”
“是的我是……你已经确认了第三次了。”史奕点点头，同时开门见山的问到：“你刚刚说是佑柔让你来找我的对吧，她现在在哪，状态怎么样了？她还好么？”
“她状态还行，只是为了你走了半个国家而已，现在她就在聚集地外的那一圈难民所在地等着我的消息。”
“啊！这样吗，哎………”史奕的表情先是一阵兴奋，但随后就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迅速沉沦了下去：“她知道我在这里的吗？或者说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她推算出来的，从Z市之前就开始一路向南，我是在半路上和她认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此之前走了多久。”
“……”史奕闻言后便沉默了，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在末世里，愿意跨过半个国家的距离来如同大海捞针般的找你，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应该该感动的才对吧，应该现在放下手头的工作想上面申请和她见面才对吧。
但史奕只是沉默着，半响过后，他终于轻声叹到：“佑柔她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怎样的人？卫茕有些听不懂，但她似乎可以隐隐猜到这句话应该是褒义。 孤独的单向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