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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这个人，修为不怎么样而且常常在关键时刻幺蛾子，却又总能在危机时刻为严小天扳回局势。
这大概也是严小天可以信任苏星河原因之一。
隔音符四处挥洒，位处妖界之门附近的神祇们连周围一米开外的声音都听不见，更不可能听见严小天刚才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严小天的巨剑再次回到了他手中，然后妖皇就突然变得谦恭起来。
“此地人多耳杂，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严小天便举步朝远处走去，梦魇紧随其后。
直到严小天走出百米开外，苏星河才收起了隔音符，也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感觉距离已经足够远了，严小天才停下脚步，转身对梦魇说道：“其实我不是紫阳真人，或者说，不算是。”
梦魇已经反反复复被严小天骗了好机会，这会是打死不相信严小天的话了，瞥了九刃剑一眼，朝严小天欠身作揖：“太师叔说笑了。虽然晚辈从未有幸见过太师叔真容，却见过这把九刃巨剑。万宇之中，能够驾驭这把宝剑的，除太师叔之外绝无第二人。”
严小天狡黠一笑：“你怎么就断定我能驾驭这把剑，说不定我和魏羽一样，只能将它拿在手中，却无法发挥出它的力量呢？”
“不对，不一样。”梦魇立即回应道：“大师兄虽然可以挥动九刃剑，却无法像太师叔这般召之即来。”
梦魇是打心底里认定了，严小天就是紫阳真人。
严小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好在苏星河这会也凑了上来，对梦魇说道：“小天的确不是紫阳真人，他只不过是紫阳真人的转世。关于前世的记忆，他也基本上忘得一干二净了。”
梦魇原本是个很执拗的人，可就是苏星河这一句话，立刻就让她改变了想法，一脸疑惑地看着严小天：“你是紫阳真人的转世？”
严小天摇头：“就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来看，可能性极大。不过我不是紫阳真人，也不想成为他。有些话，刚才不方便说，只怕会引起骚动。”
说到这，严小天朝妖界之门方向望去，见没有其他人跟来，才继续说道：“之前我在虚靡山与天虚子交锋的时候，曾无意间得知了一个秘密。神皇将要下界，以凡界为根据地，逐步吞食天界之外的四大神域，以成为即你师父之后的第二任天帝。对于神皇这个人，你应该比我了解，也该只要他为了一统六界会使用怎样的手段。”
梦魇沉默片刻，而后轻叹一声，说道：“二师兄……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他的真容。”
神皇连天帝都敢杀，为了一统六界，必然是顺者昌逆者亡，像妖皇这些的老牌主神，声威太大，神皇若想除去登顶天帝道路上的绊脚石，一定会率先向他们举起屠刀。
不需要对神皇有多少了解，只要动动脑子想一想就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梦魇不是想不到这点，只是不想亲口说出来。
见梦魇脸色有些不对劲，苏星河在一旁说道：“双儿，你可知道凡世间的修行者们是如何评价神灵的吗？”
梦魇摇头。
苏星河：“他们说，神早已不是过去的神，凡界也不再是过去的凡界，在神的眼中，凡界不过是他们争夺利益的战场罢了。”
“诸神已无道，凡界之中，只有一片黑暗。”望着妖界穹顶中悬挂的一轮血日，严小天面无表情地说道：“梦魇，你是妖界之主，这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别再骗自己了，神、魔、鬼三界早已没了神灵，占据这三个世界的，不过是一群荼害生灵的妖孽！”
梦魇还是不停地摇头：“就算如此，难道除了杀戮，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严小天挥手将梦魇打断：“过去，我也像你一样天真过。可后来我才发现，除非斩断罪恶的根源，否则六界永远没有解脱的一天。的确，你活的时间比我长，可身为主神的你，却少了一份凡人的经历。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人间的战火，更没有见过那些被战火吞噬的凡人。”
苏星河叹了口气，对梦魇说道：“当初那场景都鏖战中，五千天罡军损失殆尽，数十万景国将士战死城下。这几十万人死后，留下的却是十万遗孀。这些女人成了寡妇之后，命好的得以改嫁或者投奔远亲，可她们中也有很多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沦落为风尘女子，也有些一些家园彻底被摧毁的又没有地方可以投靠的，带着几个骨瘦嶙峋的孩子远走他乡，在别的地方沿街乞讨。双儿，这些事你不可能见到，但对我和小天来说，却都是一段段满目苍夷的记忆。”
话音刚落，严小天又补充道：“其实凡界还好的。毕竟凡人的力量有限，在那些恶神眼中，这些蝼蚁般的生灵就算有心反抗，也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可妖界就不一样了，对于恶神们来说，妖界的神灵如果不肯臣服在他们脚下，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苏星河点了点头：“小天说的没错，如果不能在神皇下界之前做足准备，妖界将会面临比凡间更为凄惨的命运。”
严小天，铁嘴一张；苏星河，江湖术士，最擅长吊人胃口。
这两人混在一起，死人都能说活，更何况两人如今所说的，都是实话。
梦魇看看苏星河，又看看严小天，最终是叹了口气：“好吧，我随你们去凡界，妖界诸神也会一同前往。不过……和神皇开战的事，我还要想一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严小天和苏星河对视一眼。
苏星河一脸的笑意。
严小天却皱起了眉头，关键是梦魇那句“还要想一想”，如果她至今还是举棋不定，妖界诸神去了凡界以后该如何收编？
直接将他们编入严小天的讨神部队，梦魇肯定不会同意。
可如果让妖界诸神自成一军也不靠谱，这些神灵一向高高在上，如果不将他们和凡界的军队混编、统一管理，时间一长必然会出问题。
苏星河觉得梦魇能带妖界诸神去凡界就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可在严小天眼里，这样一个结果还远远达不到自己的期望。
锁眉沉思片刻，严小天对梦魇说道：“回凡间之前，我打算先去兽界走走。嫂嫂若是有兴趣，不妨也跟我一起去兽界转转。”
一句话说完，严小天朝苏星河使了个眼色。
苏星河会意，立马跟上严小天的步伐。
梦魇站在原地发了一小会呆，直到发现苏星河的背影渐行渐远，才惊呼一声：“星河，等我。”发足追了上去。
很快，严小天、苏星河、梦魇，一行三人就到了妖界之门附近。
有梦魇在场，召唤妖界之门的事自然不需要再劳驾苏星河了。
梦魇十手指轻动之间，巨大的门扇从地底浮显出来，凡界蔚蓝色的天空在大门开启的一瞬间再次呈现在严小天和苏星河的面前。
自有梦纹上前，得梦魇一番交代之后就领着众多神灵朝水晶宫方向去了。
严小天二话不说，等到妖界之门完全开启就举步踏上了凡界的土地。
门外，依旧是冰雪与生机共存的喜马拉雅山脉，远方山巅上是皑皑白雪，而脚下却是一片葱翠生机。
看过了妖界的满目赤色，严小天突然举得眼前的风景格外动人。
一路无言，严小天带着苏星河和梦魇穿过西蜀，绕道徐州、天京、西域，花了大半天，转了一个大圈，才折道前往毗邻南越最南端的一个小岛屿。
在这个小岛的南部沿海，有一个被后人称为天涯海角的地方，那里，就是兽界之门的所在。
沙滩上，严小天再次放慢了脚步，踱着步子、迎战海风朝兽界之门的所在挪了过去。
沉默大半天，梦魇终于是忍不住了：“严小天，你带着我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是作何打断。”
严小天回头看了苏星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老苏，你看这地方，风景秀丽，海风怡人。白天，可以看着朝阳升起；傍晚，可以欣赏晚霞落幕。在晚上皓月繁星都映在水中，说不出的静谧。日后你若是要和嫂子在凡界定居，我看不如就定居在这里吧。”
苏星河点头：“正合我意。”
两人对话间，好像梦魇完全不存在似的。
梦魇拿严小天没办法，可未必就拿苏星河也没办法，一把拧住苏星河胳膊上的肉：“苏星河，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苏星河修为太低，哪能扛得住梦魇的巨力，疼得是倒吸凉气：“嗷啊啊，什么什么意思？哎呀呀呀……这事你得问严小天好吧……干嘛为难我呢……”
也就在苏星河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却听梦魇惊叫一声：“糟了！”
说话间，梦魇松开了苏星河，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发足狂奔。
严小天和苏星河对视一眼，也一路疾奔地跟了上去。
两丈高的巨石背后，躺着一座巨大的铁门，似乎是曾受到过猛烈的冲击，两扇门页上呈现出一个个巨大的凹陷，其间不时有一阵阵浑厚的兽道灵力从门页之间的缝隙中喷薄而出。 天道神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