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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挥展之间，积雪飞扬，不断有冰凉的雪花灌入严小天所在的狭窄洞口。
直到巨翼拍打的声音消失在天边，世界才再次归于平静。
如今尚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敌是友，严小天也不敢轻举妄动，刻意放慢了呼吸的节奏，一边静静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阿——嚏——”
姜小牙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瞬间打破了隧道中的宁静，严小天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
就听洞外的女子惊喝一声：“什么人！”
严小天狠狠瞪了姜小牙一眼，姜小牙以为这是在给他使眼色，立即“会意”，朝着洞口大喊：“洞里没人！”
这下完了，藏身之处被姜小牙暴漏，想跑也跑不了了。
没办法，出去照个面吧。
严小天心中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其他选择，举步朝着洞口走去。
姜小牙还觉得莫名其妙，我不都说没人了吗，小天怎么还往外走呢？
蠢驴不傻，但光是那股蠢劲儿就能让人抓狂！
没心思理会姜小牙，严小天攀着洞沿一跃而出。
飞雪漫天，遍地积雪在月光的辉映下扬起一种气质独特的静谧，一个白纱披肩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满头长发随着寒风微微拂动，超凡脱俗的秀丽面庞如同一只在月光下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呵护她的冲动。
她像极了一个人，同样是水蓝色的长发，同样是如清泉般透澈的眼眸，和严小天在藏书阁门前见到的少女别无二致，唯独不同的是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气质，那是一种瑰丽无比的美，美得让人窒息，美得惊心动魄。
在看到女子的时候，就连严小天都不由地震惊了一下。
女子此时也愣愣地注视着严小天，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严小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朝女子拱手作揖：“在下青木堂弟子，严小天。”说话间，依旧是惯有的冰冷语气。
女子微微一愣，接着就朝严小天欠身行礼：“原来是严公子当面，妾身这厢有礼了。”
严小天心中奇怪：听她的意思，好像听说过我？
就听女子说道：“前阵子得娇儿妹妹飞鸽传书一封，说是严公子要到虚靡山来，让妾身代为照应。信上说严公子身高九尺，眉宇之间杀气逼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娇儿妹妹，恐怕就是玉罗娇吧。
要说这人缘好了就是方便，到哪都有人照应，严小天此刻也不禁庆幸，还好当初没对女魃下狠手，不然的话，今天估计又要九死一生了。
严小天可是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修为比青稞还要高出一筹，如果真动起手来，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不过既然不是敌人，严小天也就放下心来，问女子说道：“刚才与你说话的，可是一只蛊雕？”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公子都听见了？”
严小天点了点头，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却选择了沉默。
若是换成苏星河，估计一见到女子的美貌就瞬间沦陷了，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人看看。可严小天不同，他很清楚，越是美好的事物，背后通常都潜伏着致命的危险，即便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女魃的朋友，但严小天终究是无法相信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女子先打破了沉默：“不知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严小天瞥了女子一眼，冷冷应道：“随便逛逛。”
此话一出，女子就笑了：“信上说严公子生性多疑，一开始还以为是妹妹骗我……严公子，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是妾身能帮得上忙的，定然倾尽全力。对了，刚才一时冒昧，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妾身名叫雪无瑕，正是这奔流宫的主人。”
严小天听得出来，雪无瑕说话时总是文绉绉的，完全不是正常对话时该有的口吻。
杀手心理学上说，当一个人的说话方式和平时差距过大，尤其是措词之间都格外谨慎的时候，一定是在提防什么。
很显然，雪无瑕现在所提防的，就是严小天。
九儿此时也钻了出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你们俩有意思吗，一个疑心病太重，一个处处提防。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为何不能敞开心扉呢？”
雪无瑕微微一笑：“这位就是九儿姑娘吧，果然十分灵秀呢。”
听到雪无瑕的话，九儿突然莫名火大：“什么叫灵秀，你说，什么叫灵秀！若不是如今只剩一副灵体，老娘我比你漂亮多了，腿比你长，胸比你大，皮肤也比你好。灵秀？灵秀是用来形容老娘的吗，应该是如花似玉沉鱼落雁婀娜多姿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才对。”
妒忌，这是赤裸裸的妒忌，都说女人妒忌心强，严小天过去没觉得，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经九儿这一番折腾，刚才的尴尬气氛倒是减轻了很多。
严小天和雪无瑕对视一眼，纷纷朝对方颔首而笑。
九儿这会是怎么看雪无瑕怎么不顺眼，见严小天冲人家笑，立刻就不乐意了：“小天，你现在可是有弥菲了，别见个女人就丢了魂似的！”
严小天：“……”
这时姜小牙也从洞口出来了，看看雪无瑕，又看看严小天，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小天你这是搞婚外情啊！”
一向跟姜小牙唱反调的九儿这会也跟姜小牙战一条船上了，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姜小牙也点点头：“就是就是……哎，不对啊，我也是男人呀！小妖精你什么意思！”
可严小天接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九儿彻底老实了：“看来在这里也找不到雪龙水，咱们还是回去吧。”
“别介呀。”九儿赶紧抱住严小天的脖子，一边亲昵地吹着耳边风：“小天，我刚才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姜小牙心中正奇怪雪龙水是什么东西，就听一旁的雪无瑕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知严公子来瑞雪峰所为何事？”
还没等严小天说话，姜小牙就抢着嚷嚷道：“来看美女的！”
雪无瑕闻言也是一愣，就见严小天飞起一脚，直直踹向了姜小牙。
嘣！
“嗷——”
姜小牙惨叫一声，一阵风似得朝对面的山头飞了过去。
雪花飞扬，蠢驴落地，姜小牙的大半个身子陷入了积雪之中，只留下一个硕大的驴臀和两只纤细的驴腿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严小天长出一口气，对雪无瑕说道：“听说瑞雪峰养了一群天马，我这次来瑞雪峰也是为了从这些天马身上取一样东西。”
此话一出，雪无瑕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的光彩：“天马……的确是有，只不过……”
见雪无瑕似乎有些犹豫，九儿又嚷嚷起来：“哎呀，干嘛呀，说个话也吞吞吐吐的。既然有，那就快带我们去……”
严小天挥手将九儿打断，对雪无瑕说道：“你接着说。”
说话时，严小天的语气总是不冷不热，让雪无瑕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没深究，只是说道：“不过这些天马是天虚道人所养，加上这些天马生性暴躁，除了天虚道人本尊，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它们。”
又是天虚道人！
严小天和九儿心中同时一惊。
天马出现、神皇曾管理过御马间、虚靡山与赤练教大战时雪无涯失踪、天虚道人登上虚靡山掌派之位，如今看管这些天马的，竟又是这个天虚道人。
所有的线索连接在一起，一个严小天最不想得到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魏羽口中那些潜伏在虚靡山的神皇眼线，其中竟然也包含了虚靡山的当代掌派！
换句话说，如今的虚靡山，早已成了神皇的虚靡山！
而天虚道人之所以阻止青痕飞升，极有可能也是受了神皇的指使，可神皇为什么要阻止青痕飞升，如果青痕能成功飞升天界，对于神煌来说意味着什么？
思潮翻滚，严小天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严小天突然问雪无瑕说道：“如今虚靡山五大门庭的首座，还有多少不是天虚老儿的人？”
听到严小天的话，雪无瑕悲从中来，幽叹一声：“唉，青老前辈孤傲一生，如今恐怕也是独木难支了。”
言下之意，就是虚靡山五大门庭的首座之中，只有青稞一人尚未依附天虚道人！连雪无瑕自己，也已成了天虚道人的附庸，即便是身不由己。
“所以天虚道人让你杀了青稞？他自己为什么不动手？”九儿忍不住问道。
雪无瑕摇了摇头：“天虚道人心狠手辣，但却从未对五大门庭的首座不利，即便欲行不利，也是借他人之手。妾身一直觉得，天虚道人好像在忌惮什么。”
此时严小天又想起了天虚道人离开藏书阁时对青稞说的话：“青稞，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该说的都说了，天虚道人究竟对青稞说了什么？
想到这，严小天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向雪无瑕拱手道别，转身就要离开。
九儿立刻惊叫道：“小天，雪龙水怎么办？”
“再说！”
说话间，严小天举步朝洞口处走去，但前脚还没落地，就听身后的雪无瑕呼唤道：“严公子且留步！”
严小天皱了皱眉，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就听雪无瑕说道：“这几日，从各地赶来的行脚商人在鎏金宫一带摆开了集市，公子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严小天无所谓地“哦”了一声，迅速钻进了隧道。
看着严小天的背影消失在洞穴深处，雪无瑕长出一口浊气：“希望他能找到那个人……” 天道神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