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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便深爱——18
瀚墨是强大的，是自傲的，自傲到不屑于欺骗。
而且他觉是，没有什么比让殷康知道真相更能打击她。毕竟是因为他哥哥的行事，而牵连到她。
于是，瀚墨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
殷康一直听着，最后抿紧了唇角。原来，竟然是这样。真的很狗血啊。这是不是兄债妹偿？
瀚墨以为将真相告知，殷康一定会情绪失控的，毕竟这个女郎自小便娇养着，可以说没吃过任何苦。可是没有……
她不仅没有情绪失控，反而眨着一双圆圆的眸子，先是沉默，随后竟然眸子一亮。然后陡然看向他，那眼中的亮，几乎晃疼了瀚墨的目。
她说……
“皇兄不是坏人，他不会欺负你妹妹的。如果我留下真的可以补偿你失妹之痛。那……我留下。”不是悲天悯人，也不是善恶不分，更不是傻到看不出面前男人对她的敌意。
可是大盛不能没有皇兄啊。
阿爹和阿娘也不能失去皇兄啊，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到来，险些要了母亲的性命，所以阿爹待她一直不冷不热，虽然母亲很疼她，可来自父亲的冷淡还是让她感觉很疼很疼。
相比之下，如果一定要失去一个，失去她，爹娘更容易接受些吧。
何况皇兄乃是大盛帝君，而她，则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主。
便是死掉，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这一刻，殷康虽然不算是心如死灰，可也在瞬间情绪低落到谷底。十六年来，母亲的溺chong，父亲的冷淡，兄长的纵容。她知道自己己经很幸福了，有尊贵的身份，有chong爱她的亲人。
可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也许，人生太过顺利了吧。
如果平乐知道自己的chong爱却换来女儿这样的感觉，一定会捶xiong顿足的。如果殷裔知道自己在女儿面前的不善表情被女儿这样曲解，一定会大惊失色的。
牺牲她一个，成全她的亲人。
殷康觉得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不就是嫁他为侧室吗？又不是登时失了性命……这一刻，殷康觉得自己很伟大。
当然，如果她这个决定让平乐和殷裔，还有殷玮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的。
在他们心中，她才是那个最该被保护的人。她是他们心中永远的小公主，惹人怜爱，哪怕付出一切，也愿意换来她的笑脸。
同意了，她竟然同意了。
没有眼泪，没有恐惧，甚至没有露出伤心的表情。就那么静静的点了头。
“侧室？你当真答应？”她好歹也是公主之尊，便是再不济，也不会嫁人为侧室，美其名是侧室，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妾。
殷康再次点头。
反正她心里也没有牵挂，去哪里都一样。只要爹娘和皇兄好好的，她便会好好的。
瀚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那个即尊贵又漂亮，而且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大盛公主。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份了些。
毕竟还是个与妹妹年龄相当的孩子。
只是，夺妹之仇，如何能了。压下心底一丝悔意，瀚墨赞赏的点点头。“即如此，三日后我们返回罗刹海。”
男人一捶定音。
其实什么是嫁人殷康并不清楚，平乐从未教导过她。
按平乐的意思，想多留殷康几年，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女儿大些，嫁人生子也相对安全些。这是她钻研数册医书才顿悟的。
所以关于妇德，殷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便这么白纸似的，随着瀚墨一行西去……
半月后，便到了青山界。
当天午后，瀚墨便带着殷康进了青山，然后是数日的密~林之行。待走出密~林之时，一从城镇映处殷康眼帘。
这坐城不同于她所看到的任何城镇。
这是坐一半陆地，一半水下的城镇。有的房子建在山上，风格也很是粗犷。有的房子建在水边。又可窥见几丝楚地的奢靡。还有的房子一半陆地，一半水面，在殷康眼中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不能否认，城镇很漂亮。有股遗世独立的傲世之美。
殷康身后，立着一身冷意的瀚墨。
他手指虚抬，指向那片光怪陆离的城镇。
“我们到家了……”
家，终于回来了，虽然没有带回青丝，但瀚墨相信，以殷玮嫡妹威胁，青丝很快会被送回的。至于殷康，入得他苑氏门，便休想离去。
鱼与熊掌，他要兼得。
家吗？
殷康有些失神。以后，她真的要留在这里吗？与瀚墨数日相处，这个男人除了脸冷些，狠了些，辣了些，戾了些外，其实对她尚可。
不缺吃不缺穿的。而且以他的自傲，根本就不屑对她出手。
所以她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只是，他说回家后马上成亲。难道真的要嫁他吗？这一刻，殷康有些迟疑，不过她不后悔。为了大盛，为了爹娘兄长，牺牲什么她都不悔。
苑氏坐落在水边一处宅子，房子一半在岸边，一边在水中。绵延数里……
一眼望去，俨然一个小国。
殷康觉得，这比爹娘隐忧的山谷还要大……
似乎早己知道瀚墨回来的消息，门外，数百仆从夹道欢迎。随后，一位雍容的妇人被婢女簇拥着缓步走出。见到瀚墨，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瀚墨上前。
“娘。”轻声唤着。
妇人点头，随即看向瀚墨身后，一抹失望之色跃然在妇人眼中。
瀚墨的身子似乎一怔。
“娘，匆急，丝儿很快回来。”妇人点头，这才看向殷康，毕竟殷康离瀚墨站的位置很近，而且殷康的长相，一看就出身不低。
“墨儿，她是？”
“殷康……儿子即将迎娶的侧室。”
殷姓一出，妇人眼中暗光一闪而逝，看殷康的目光也带着淡淡的厌恶神色。“娘知你素来办事稳妥，一定要早些接回丝儿。”瀚墨点头。
搀扶着妇人入内。进了院子后，有婢女上前，将殷康带往瀚墨的住处。
当夜，红烛高悬。
没有大礼，没有宾客，甚至没有喜服。只有屋中燃的一对龙凤喜烛。而她，己换上了妇人发饰，此时被婢女看守着，恭敬的等着瀚墨的到来。
以前，也许殷康很单纯，单纯到不知人间险恶。
可经过数日跋涉，她才知道，原来人生在世，有人活的分外轻松，就像以前的她。
有人却活的辛苦万分，他们辛苦一天，也只是勉强果腹，甚至有的时候，还要忍饥挨饿。原来，以前的她，那么幸福。可她却懵懂不知。
现在，她知道了。
便是父亲待她冷淡，她所拥有的，旁人努力一生也无法拥有。
是不是失去后，才会知道自己曾经多么富有……
所以殷康最近变得很沉默，沉默到瀚墨都觉得怪异。于是对她的禁制松了些许。现在她己不奢求，只盼着兄长不要傻傻的走的赴约。兄长即选了苑氏女，心中便是欢喜她的，兄长那性子，若不对苑氏女另眼相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一个一身武艺的女郎长伴身边。
只是苑氏似乎并不想将女郎嫁进殷氏。
至少殷康这样感觉。
其实当帝后不好吗？明明是一桩上好的姻缘。可瀚墨却从未想过真的与殷氏结亲。甚至不惜绑架她来逼兄长就范。到底，苑氏和殷氏以前有过什么过节？
这时，门被推开，走进一身冷意的瀚墨。
婢女见瀚墨推门而入，躬身退下。
诺大的屋子，只有她们二人……殷康扭着手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殊不知，这样的她有多迷人。
她本就生的明媚漂亮，表情再挂上几缕迷糊，大大的眼睛中藏着淡淡的惧意。这个女郎，真的很勾人。
即娶她，他自然不打算放过她。
他相信，殷玮也不会放过青丝的。毕竟青丝那般漂亮可爱。
同理，他也不会放过殷康的。
夜，还长，很长……
这一~夜，喜烛一直燃起，房中隐约响起女郎浅浅的哽咽声音，随后便寂静无声……这一~夜，破天荒的，瀚墨没有寅时起身……这一~夜，瀚墨第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
房中，瀚墨早己清醒。
此时他半靠着，怀里缩着小小一团。却是眼角一直挂着泪意的殷康。
昨夜，她哭的很慘。
他初时只想着发泄，所以难够弄疼了她，何况她的兄长也会这样对他的嫡妹。只要一想，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暴虐。可是，最后，他竟然真的心软了，尤其是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缩着小鼻子侧头努力压抑痛意的表情，让他瞬间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她便如一张白纸，让他随意渲染着……
便是痛，也努力压抑着，怕他一气之下去寻殷玮麻烦。这样骄傲的性子，却这般忍气吞生。
这个女郎，其实并不如外面表现的那样不通人情事故，她在努力，努力用她自己淡化他的怒意。其实殊不知，她这样忍忍一切的样子，让他更想欺负，甚至有些上瘾……
一路相处，其实他发现，自己并不恨她。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的，在极力替家人赎罪……小小的人儿，竟然真的背井离乡，跟他来到罗刹海……这一切，拥着怀里的殷康，瀚墨的心中缓缓涌起满足的感觉。 妾乃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