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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路是在京师中永远困顿,而另一条路是帮助朱家征战天下,这是朱允炆十分隐晦而又明白的给了朱棣两条路。
如果朱棣选择前者,朱允炆是不介意把在另一个时空朱棣怎么对待朱标一系人的手段加注在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空头王爷身上,至于那是什么办法,相信大家都知道,就是圈禁到死,直到自己的子孙那一天良心发现,再把它们贬为庶民放至民间。
朱允炆还记得清清楚楚,在另一个时空,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叫朱文圭,由于自小便受到囚禁而无法和外界接触,几十年后被释放时还不会说话,一年内就死了。这个叫朱文圭的儿子,由于历史的改变,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生,但是丝毫不妨碍朱允炆的模仿,如果朱棣硬是要和自己过不去的话。
朱棣是一个聪明人,特别是在京师居住这么多年来的磨砺,一些事情都看的有些淡泊了,这么多年,看着似乎风平浪静,他不是没有想过在京师重新开始,他曾经在徐增寿等人出使外番回来之后,试图重新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是刚有这个念头,就发觉自己的身边好像已经被粘结了一般,只要他接触了谁,谁就倒霉,最后连曾经最崇拜自己的徐氏兄弟和驸马都尉谢达等人,见了自己比见了瘟神还跑的快。
之前是出于他的能力,或者是出于对他拥有重兵的依赖,可是被雪藏了那么久的朱棣,还不如另一个时空中朱允炆曾经崇拜的一个小明星保质期长,娱乐场所如此,政治上面更是如此。
他是一个已经失去人气的政治明星,失去了兵权那道光环,再也无法散发出光辉。尝尽了世态炎凉的朱棣,有了机会绝对不会选择错误。虽然也曾经陶醉于复仇快感思维之中,但仅仅只有一瞬般短暂。侄儿登基越久,他与那个位置之间的距离也越远,曾经抱怨过老天不公的朱棣,到了最后,只是期望能够实现驰骋草原的梦想,而这一刻,朱允炆给他了,那种感觉开始沉重地向朱棣袭击而来。
其实就是在最初的时候,朱棣并没有颠覆皇位的意思,一直到自己的兄长死去之后,那种不甘心才在道衍等人的怂恿下,展现出明确的意图,以及挥霍着来自皇室的支持,来满足自己或者是属下们那贪得无厌的思想。
说难听一点,当初在朱元璋分封的时候,就培养了许多朱棣这样的人,过大的权力造成日渐膨胀的野心,也许做藩王可以满足他一时兴趣,但时间久了,不免就想着更上一层楼了。一心一意只为追求毫无止境的领土扩张以及财富增加而欲罢不能。
说好听一点,朱棣是一个自信心超强的人,对于大明王朝的将来,除了自己管理之外,交给谁都不放心,他觉得只有自己有这个资格,当然,像他这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很多,那时,朱棣在与亲信构想出登基计划的同时,已经认为大明的命运也为之决定。朱棣的构想并非狂妄者的幻想,亦非纸上谈兵的空论。因为他的确拥有实现这番计划的政战攻略以及军事武力。
但是一切都随着朱允炆的苏醒而改变了,一个本来应该实现的理想在命运中成功时,被拦腰斩断肢解,而他这个人则变成朱允炆手中的一个棋子,甚至在以后还会变成皇帝的一柄锐利长剑,但是他别无选择。
对于征战的渴望,与名垂千古的大业,朱棣受不了诱惑,他当然选择后者。朱允炆用了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蛊惑道:
“铁木真的一生征战,换来了家族几百年的荣耀,朕希望叔王到时候能够顺着铁木真的马蹄踪迹,扬鞭驰马,纵横沙场,不管是蒙古人,还是突厥人,还是所谓的奥斯曼帝国、帖木儿汗国,一直到欧洲去,让法兰西、大不列颠都见鬼去吧,他们能臣服于铁木真的马鞭,同样也能臣服于大明的旗帜之下……。”
“名垂千古的永远是征战四方的成吉思汗,而朕虽然做了皇帝,却只能像忽必烈一样为了国事而庸老宫中,世人皆记得铁木真造就的成吉思汗家族,谁还记得忽必烈这个蒙元皇帝。天下人永远只崇拜铁蹄和刺刀下的威势,那样才能使人记得你……。”
“叔王知道哪些西方人都说成吉思汗是什么吗?叫做上帝之鞭,何谓上帝之鞭,那就是上天惩罚他们而降下的天意,叔王难道就不想让西方人称呼大明,称呼叔王为上帝之剑吗?只有那样,世人才会永远的记得你……。”
朱棣心里知道这是侄儿的蛊惑,但是偏偏他受不了那样的话,一个名垂千古,而又不用负上任何骂名的机会,一个向世人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甚至在心灵深处,认为这是一个向九泉之下的父皇问责的机会,他要让父皇后悔,为什么不将皇位传给自己。
血是热的,而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内厂理刑处,也就是原来的锦衣卫诏狱内,灯火如炽,外松内严的防备,使人们渐渐忘却了这个曾经最为可怖的地点。
朱允炆对于这个地方有些忌惮,曾经几次想要关闭它,都由于其用途被暂时搁置,心里想着自己反正还有时间,内厂是没有权力抓人的,除了是奉皇帝之命,他真的害怕自己死后,被子孙们利用起来,又恢复其阴森可怕之气。
登基以来,朱允炆的确没有滥用过这些权力,里面现在关着的,无非还是朱棣原来的手下,这些人放是放不得,也不能杀,留着还有他的用途,而这些用途,在今天终于被派上用场了。
朱棣就在这里,走进关押囚犯的地点,用眼略微一扫,便知道皇帝让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什么。
内厂理刑处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囚犯早已经集中起来,可能由于有充足的时间关系,理刑处还为每人换了一身衣服,洗漱干净。
郑和、王景弘、纪纲、穆肃、观童……。
甚至还有杨国兴的在场,杨国兴本来是晋王府长史,不过那是他表面上的身份,其实杨国兴是朱元璋的检校之意,更是朱棣当初安插在晋王府的一个棋子,洪武三十年的晋王、燕王进京,晋王之所以产生戒心和改变走大路的习惯等等,都是杨国兴的引导,而表面上其与这件事情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在京师负责编撰洪武大典之人。
看到了杨国兴,朱棣的心里一阵阵余悸,朱允炆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人抓到这里关押起来,要知道,杨国兴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先皇的检校啊,就这样也没有瞒住吗?
不论男女老少,无论身份是谁,现在都整整齐齐的站在理刑处的大堂之内,竟然有近两百人之多,有很多面孔朱棣并不熟悉,但是丝毫不会怀疑皇帝会抓错人,当然,朱允炆给他并不是认清真伪的机会。
看见面若冰霜的朱棣,面对故主,面上不知道该表现喜怒哀乐之中那个表情,已经被打上燕王烙痕的众人,现在虽然也有些迟疑,也有些揣测不透今天会面的真正目的。但是在朱棣的沉默中,在往日威严的笼罩中,还是参差不齐的跪了下来,齐声道:
“参见王爷!!”
朱棣的心沉了下去,他最不想看到的,恰恰就是这个场景,虽然这种场景让他感受到昔日的风光,但是这一跪,就注定了这群人的结局。
“起来吧,我不再是你们的王爷了!”这句话能说吗?一向果断的朱棣用余光扫了一眼陪同而来的叶孝天,而后者却在凝视着桌角上的一片灰尘,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难道我是真的老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朱棣做事,什么时间要看别人的脸色了,何况还要看一个小辈的脸色。
但随即便释然起来,原来从洪武三十年以来,我就一直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苦笑一下,不理在堂下跪着的诸人,转脸向叶孝天问道:“叶大人,这是?”
“皇上说,勇王会明白怎么做的,属下只是奉旨请勇王过来而已!”
朱棣无语,也不再问些什么,脸色阴晴不定的望着在堂下跪着的人,这些人曾经是自己的心腹,自己可以信赖的人,而这些人也信赖着他。
皇帝是不会让这些人再追随自己的,朱棣这样想着,皇帝给本王说了那么多,准备托付给本王这么多,这次不过是想自己放心点而已,自己难道还做不到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人本来追随自己,不就是想辅佐自己成就千秋大业吗?不就是随时准备为本王牺牲吗?想到这里,朱棣的眼神慢慢的变的冷漠起来。
动了一下,开口说话,语气中竟然带有金戈之声:“都起来吧!”
几个熟知朱棣秉性之人,心里骤然升起了一种不祥之兆。王爷只有要杀人时,才会如此腔调。果其不然,只听朱棣继续说道:“本王听说你们可以为本王去死?”
二百余人都抬起头来看向朱棣,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们就可以死了!”
堂下的诸人都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故主会这么决定,其实在他们心目中,就算是为主子死了,那也没有什么,不过由主子这么说出来,他们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
叶孝天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心里不由一阵恶寒,他不是没有想到朱棣会有这样的决定,但是没有想到朱棣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但还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挥挥手,从下面立即疾奔上来数十人,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有白绫、毒酒等物,静静的放在那里,然后退至两侧,持刀守护在那里。
朱棣半晌也没有话,并没有回避昔日下属那愤怒的眼神,冷静的对视着,理刑处大堂之上陷入了沉寂,又过了一会,看见没有人动,朱棣开口道:“纪纲、穆肃你们是学武之人,先帮帮别人吧。”
“你们可以恨本王,但是不要怪本王无情,当初的事情,总是要有人承担,本王不能死,你们为本王而死,本王会记得你们,今后,如果本王有一天能够挥师西征,所攻下的城池,一定用你们的名字命名,让后世都记得你们的名字!!!”
说完这些话,好像十分放心似得,朝叶孝天示意了一下,道:“叶大人这里可有笔墨,本王就在此为皇上拟下诏书,召高炽回来!!”
叶孝天不禁也有些佩服朱棣起来,别人做了这种事情,那个不是说两句漂亮话后仓皇而逃。但是朱棣像是准备在这里看着他的属下死一般,而且是自己下的命令让别人自尽。叶孝天能说些什么呢?
只有笔墨奉上,心里暗暗为皇上放虎归山而担心,他此时看到朱棣的行事,皇上逼着他杀自己忠心的部属,到时候朱棣真的在辽东掌握了军权,会甘心受到如此屈辱吗?这一定要向皇上禀明。叶孝天心里暗暗决定到。
等笔墨奉上时,堂下的杀戮已经开始,纪纲用白绫勒死了杨国兴,然后又去寻找新的目标,穆肃眼看着自己的燕山铁卫喝下毒酒,慢慢的萎顿到底抽搐着,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但是却不肯闭眼。
在这些人中,就属燕山铁卫最为忠心,坚决的执行着朱棣的命令,那边观童可是从蒙古投降过来的贵族,曾经受过朱元璋的钦封,不甘心的咆哮着,试图往朱棣坐的地方跑来,想要教训这个曾经给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之人,但没有等到内厂宿卫动手拦截,早有纪纲和另外一个燕山铁卫拦住,将其用白绫绞杀……。
听着堂下沉重的呼吸声,不管是叶孝天,还是内厂宿卫,每个人脸色都显出一阵苍白来,似乎是受不了那种压抑的空气,要不是出于职责,他们好像就要夺门而出一般。
朱棣没有抬头,他知道自己的属下会怎么执行自己的命令,眼角似乎有一滴眼泪要滴下来,可是在他挥毫之间又不见了,笔没有停顿,甚至连字都写得圆润有序,丝毫没有被打乱心神的痕迹。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朱棣最后一个字完成,并按照朱允炆所实行的标点符号之规定划上那一个代表句号的圆圈后,堂下已经显得寂静无比,纪纲和穆肃还有近十余人仍然在那里跪着,剩下的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郑和和王璟弘是服毒自尽的,这两个在另一个时空中曾经被称为是伟大的航海家,现在也只剩下一副躯壳。
航海家是后人的称颂,两个太监所能完成的事情,皇帝无论赋予谁去做,都能完成,不过别人没有那个机会而已。现在也轮到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朱棣恍然大悟似得看着自己的燕山铁卫,他很了解纪纲他们再等什么,扭头说道:“叶大人,这几人是军人出身,不愿死在毒酒白绫之下,能帮助他们一下吗?”
说着,将自己书写的一份家书样式的奏折拿了起来,吹干上面的油墨,很谨慎的递给叶孝天,继续说道:“请大人转呈皇上,本王在府中侯旨便是……。”
说罢,不管叶孝天下令宿卫们将佩刀扔给纪纲他们,也不再看纪纲他们互相砍杀中死去,理刑处大堂之上的阵阵的血腥气,在建文大帝开始兴起的年代,弥漫四出,经久不绝……。
一个时辰后,身为太常寺卿的杨杰和锦衣卫指挥使齐泰还在御书房内被皇上召见,叶孝天一脸不自然的觐见皇帝。呈上了朱棣的奏折,然后又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朱允炆听了之后,没有笑,特别是听到郑和自尽之后,心里反而抖了一下,这个所谓的航海家,虽然是后世中历史学家们的吹捧,但是如此憋屈的死在自己的设计之下,心里还是感到一阵的不自然。半晌,才说道:“你们都说说看,叶爱卿所忧之事如何?”
齐泰同意叶孝天的说法,对于朱棣的无情,本来就经历了儒家学说洗脑的他更是对这种无情感到可恨,对于自己属下就这么无情,那么对于皇上,更不要期望其能保持忠心了。
朱允炆不可置否,把目光转向杨杰,杨杰虽然是太常寺卿,但是这个身份平时无事,正好作为皇帝的参谋使用,杨杰沉思了一下,随即就解开了谜底:
“对于这样做,勇王并不是没有考虑到皇上的戒心问题,勇王也知道,这样的举止会让人反感,会让以前的部下寒心,更会让人联想到勇王的忠心,就如齐指挥使和叶大人所说的那样。”
“但是勇王更害怕皇上担心他的能力,之所以这样做,第一,是为了表现出他驾驭手下的手段,是足可担当起征战之责,第二,这表明了一种割舍,用一种自污的手段,间接向皇上表示忠心,如果此时传出,甚至皇上颁下旨意表彰勇王大义灭亲,或者是《大明周报》对其表彰,无论通过哪种途径传播出去,谁还敢跟着勇王和皇上作对……。”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这是勇王在孤立自己,向皇上表明自己没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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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对于欧洲的称谓,虫子认为,在猪脚嘴里可以说欧洲,但是随着世界的打开,在本地人或者是商人的口中才能自称欧巴罗,谢谢大大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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