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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杨蝶心酸的有些冤枉,当她在御书房附近转悠的时候,朱允炆已经知晓了小维的动向,说一句实话,小维自从来到京师,基本上都是在皇庄度过的,在孝陵卫的保护之下,甚至平时有些闺中密友也是孝陵卫的家眷,当然有什么动作更瞒不过皇帝的眼线,再加上这支力量朱允炆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所以连杨蝶也不知道,更不要说是小维了。
当听到小维一副出家的装扮,说是要离开京师时,朱允炆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痛,刚想让人召杨蝶来,让其去劝慰一番,可是当听到昨日小维、杨蝶已经见过面,遂稳下心神,让孝陵卫的人回去,然后遣太监召杨杰、齐泰和解缙在文华殿观文阁觐见。
随后又回到儿子的床前,朱文奎服了药,再加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宫里的人怕担不起责任而已,现在已经恢复了精神,正站在床上嚷嚷着让宫女给他穿衣服。此时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是一副强壮的架式。这体质,太像他爷爷孝康皇帝了。这种先天的素质,不是能够强求得来的,悔也无法。
看到朱允炆进来,还不到四岁的朱文奎竟然转身鞠躬行了一礼,奶声奶气但又吐字不清的说了一句:“让父皇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朱允炆明知道是有人教授儿子这般说的,心里还是流过一阵暖流,伸手摸了一下朱文奎的有些瘦的小脸,说了一声“乖”。用眼一扫,却发现刚才还有些拥挤的坤宁宫内殿,现在好像少了几个人。
看到儿子伸手让宫女穿衣的情景,心里起了一种无可名状的不快,用明显的不高兴的口气问:“皇后呢?”
可能是源于后世那狂轰乱炸的宣传,自从儿子出生以来,朱允炆便要求马皇后亲自哺乳、照顾朱文奎,虽然与宫廷礼制不太符合,但是在朱允炆的坚持下,再加上朱元璋从不理会这些事情,所以一直坚持了下来。
而对这个皇后马氏,朱允炆没有任何的恶感,但也提不上什么好感,当初被老朱压制着,稀里糊涂就成了婚,随着相处的时日渐长,倒也是有了一定的感觉,不过令朱允炆接受不了的是皇后马氏的那种古典女子的气息。
马氏是光禄寺少卿马全之女,所谓光禄寺,说的好听一些,就是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署。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
说的直白一些,也就是皇城之内御用的食品厂,负责供应紫禁城的一切食品原料,而少卿是一个从四品的副职,平日也没有什么大全,做事当然谨小慎微。却养成了马氏那种儒家所谓的贤良淑德。
朱允炆登基后有心将其父马全扶正,为光禄卿。但是马氏马上拿出孝慈皇后编撰的《女诫》坚决推辞,这种做法也曾经让朱允炆感到欣慰,在大学校园内见惯了那些女同学的疯狂,遇见这种情况倒是耳目一新。
可是麻烦也接踵而来,马氏从太孙妃升迁为皇后之后,愈加明显起来,每天总是端容素貌,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就连两人对话,有时候朱允炆也感觉到如同唱戏一般。可是想她可能是年轻,有些新鲜,可是越往后马氏皇后的架子就越来越大了,甚至曾经和皇太后说,亲自抚养太子不合后廷礼制,朱允炆知道后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已经是有了芥蒂,所以才有刚才的问话。
几个宫女马上就明白皇上是不高兴。这几年来,皇上来看望太子,说的什么,她们那里还能不明白。宫女怕皇后受责,忙说:“皇太后驾到,所以皇后领着诸位娘娘迎接去了。奴婢们因太子急着起床拜见皇太后,怕误了事,才赶过来服侍太子的。”
听了这番解释,朱允炆也觉得不好过分指责,太子生病,自然是会惊动很多人,后宫所属于自己的妃嫔都已经赶过来探望,生怕被皇后责难,而皇太后作为自己的母亲,关心自己的孙儿更是理所当然,以太后之尊,自然是要在宫门前迎接了。
摆摆手,示意宫女们继续服侍太子更衣,自己则在一旁看着,继续着自己的心事,才发现儿子的确太单薄了一点,就算是不如后世幼儿医疗保健发达,但是毕竟出身于皇家的娇贵,不至于会这么瘦啊,寝宫内炭火正暖,宫女们褪下朱文奎的内衣,可以看见他身上的肋骨很明显,个头倒是有一米多点的样子,但最多只有三十来斤,看到这里,朱允炆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想起朱高炽的胖,心里开始郁闷起来。
由于是在大明,他也没有办法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确定自己儿子的身高体重,但就是感觉太瘦了一点,想了一下,原因有几个,第一,自己只是思想附于朱允炆身体内,身体素质还是继承了朱标一脉的虚弱,第二,马氏在生文奎的时候,虽说有十七岁,但是按照大明的算法,实际年龄最多十五岁左右,母亲的先天不足,加上没有合适的科学护理,也是原因之一。
看来,自己身为皇帝,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在保证人口迅速增长的同时,还要兼顾整体质量,自己是不是要按照后世的一些做法,适量的延长一下婚龄,那样或许会使人口增长的稍微缓慢一些,但是质量却是得到了保证。
因为蒙元的摧残,加上驱逐蒙元的战争使人口锐减,朱元璋为增加劳动力恢复生产和尽快补充兵源,下诏规定,男子二十岁,女子十五岁必须成婚,否则就要征一定的税收作为惩罚,虽然使大明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人口就达到了六千万,可也造成了很大的弊端,也为今后的人口膨胀埋下了隐患。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外面宫女清脆的声音:
“皇太后驾到!”
接着就听到皇太后的问话声:“我孙儿怎么样了?”
随之走进来一行人,当先的正是皇太后吕氏,朱允炆双手一辑,说了一声:“儿子给母后请安!!”
看见皇上也在,皇太后有些一怔,停下道:“皇上也在啊,今天不上朝吗?”
皇太后吕氏,本是洪武年间太常寺卿吕本之女,现在不过四十来岁,加之节庆装扮,显得雍容华贵、光**人。她是只希望看到宫中一片和和乐乐的气氛,素来与世无争,也不擅长言辞,就算在自己儿子面前,也是不喜说话。
朱允炆回应了一声,看见后面皇后马氏,以及冯维盈等妃嫔紧随其后,知道自己在这里终究有些不便,于是咳嗽了几声,又寒暄了几句,便告退出来,往文华殿而去。
杨杰、解缙和齐泰等人早就在那里候着了。见皇上的精神不是很好,在等候的时候又知道太子抱恙,所以几人也不多说废话。
参拜之后,便先由齐泰将锦衣卫发回的北方诸地情形绘声绘色地奏呈一番。朱允炆全神贯注地听着,偶尔打断问上几句。当齐泰说到倭国已经动心,托付张定边往朝鲜求援之时,朱允炆听得特别认真,心中琢磨这和小维的突然离开有没有关系呢?
“等等,齐爱卿,你说那倭国委托无暇大师去高丽求援,那无暇大师就去了?”
“启奏陛下,情报上是这么说的,而且无暇大师也曾经传书说明了。”齐泰恭敬的回答道。
“他就不怕被燕地的人识破吗?”朱允炆皱着眉头问道,自从傅友德从琉球国归来,谁会不知道琉球国的态度,此时琉球国师去指点迷津也就罢了,还要往高丽再行牵线搭桥,张定边这是想做什么?
“无暇大师没有说明这些……不过……。”齐泰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好说出口一般。
“不过什么!”
“回禀皇上,无暇大师乃是原本是逆贼陈友谅旧部,而陈友谅之子陈理,被太祖高皇帝迁至高丽居住,可能大师想去见见故主也不一定……。”
“那无暇大师为何不具文呈报?”朱允炆头脑里闪过一丝记忆,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再也没有其的下落,因此很多人猜测是因为老朱用的春秋笔法遮掩了陈理死亡而已,没有想到真的存在:“那陈理多大年龄了?”
“大约是四十二岁左右。”齐泰仔细算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上来,对于齐泰的记忆力,朱允炆是十分放心的,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其司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但是想着刚才其奏报时的强调,心里一动,问道:
“就这么简单,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那无暇大师有求于皇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可是……”
“你说!”
“可是海外之事悬于曾经谋逆人之手,恐怕长久之后必会骄纵,事情公开也必会引起朝野间的议论,恐怕对于维姑娘今后不利……。”
朱允炆屏声静气,听齐泰说道:“……皇上宜于早些寻觅良将代之,早些纳维姑娘入宫,今后才能不引起非议!”
“是吗?!”朱允炆问了一句,盯着齐泰问道。
旁边的杨杰与解缙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们两人一人署理内厂,一人署理海关,对于张定边的失控和即将开禁的海上贸易往来,始终惦记在心里。而对于齐泰今日所奏,也早有些耳闻。
这几天他们一直商量应对的方略,以解缙的意见,将张定边早些排除这个圈子之外是最好,但杨杰认为不妥。皇上和小维姑娘的关系还在那里放着,光凭流言蜚语,捕风捉影,就贸然向皇上奏闻,风险太大。决不可意气用事,轻举妄动。
最后他说服了心高气傲的解缙,但没有想到齐泰却已经率先发难,看见这种情况,齐泰被皇上的猛然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没有,正在思量间。解缙却坦然朗声奏道:
“启禀皇上,臣认为齐指挥使所言及是,维姑娘进宫,那无暇大师以外戚的身份,就不宜驻守在外,这样以来,朝廷既不失大义,而除此隐患!”
“你呢!”朱允炆不露声色,把目光转向杨杰,在场之人也就他没有说话了。
“臣附议。”杨杰回奏道:“张定边对陈友谅忠心耿耿,在福建期间,就经常托人看望在滁州的陈友谅家人,而且有一种传言,但未能稽查证实,微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哼!”朱允炆哼了一声,心道,你现在提出来,就算是不当说,也要说出来了,还问什么废话,说道:
“你说吧,朕不怪爱卿你就是!”
“臣曾经和张定边同处过一段时日,在琉球期间,听闻说维姑娘曾与陈理之子有过婚约,因为事关重大,又未尽详实,所以臣一直未敢奏闻圣听!”
“还有吗!”
朱允炆的心里酸了起来,把目光转向齐泰,道:“传旨锦衣卫外事局朝鲜司,全力打探陈理之事,特别是张定边在朝鲜的所作所为。”
“微臣这就去办!”齐泰听到皇上这样的口气,连无暇大师也不称呼,直呼其名,当下也不敢怠慢,告退宣旨去了。
杨杰适时的住嘴,再也不做任何评价,朱允炆总觉得杨杰做特务头子好过做一个谋士。但是解缙此时却俨然一副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的干城模样,慷慨陈词,滔滔不绝,历陈外戚之弊端,朝廷之隐患,甚至毫无顾忌地抨击当初驸马欧阳伦的所作所为。
杨杰见他忘乎所以,几次以眼色制止,解缙均不屑一顾,旁若无人。凭着一腔热血,满怀激情,一发而不可收。
朱允炆眯起双目,觉得老朱评价的没有错,解缙确实有点“冗散自恣”(性格散漫、狂傲),有胆气,有才气,但是没有脑子,明显的被杨杰拿来做花枪使,自己还犹自未觉的继续说着得罪人的话。
要知道说外戚擅权,在老朱的洪武年间算是比较严格,但是碍于功臣太多,免不得用婚嫁之事笼络功勋,所以造成了这一条戒律在某些人身上基本上可有可无,驸马梅殷、武定侯郭英、冯胜等等,哪一个不是外戚,解缙说这些话打击面太大,传出去遭到有心人的渲染后,恐怕对于其本身十分不利。
轻咳两声,杨杰也看出了皇上的不愉,连忙偷偷暗示了一下,为这位吃一堑不长一智的解缙捏了一把汗。
“皇上圣明。”解缙丝毫未觉,果然继续奏道:“本朝太祖遗训,外戚严禁干政,然而,现在太祖训示墨迹未干,但是……。”
“朕知道了!”朱允炆忽然说道,挥了挥手。“皇上……”解缙近前施礼,还想申述奏呈。
“解爱卿!”
“臣在!”
“你果然是伶牙利齿,好一副口才!”朱允炆似笑非笑,却是望了杨杰一眼,他连忙躬身回道:
“微臣……”
“朕听爱卿言及太祖训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想不想听听!”
“请皇上指点迷津!”解缙再不知进退,也只好听着。
“太祖在洪武二十四年曾经谕示爱卿回乡反省,十年后方能再来京师,今年是第几年啊?”朱允炆突然敛起微笑,问道。
辞锋犀利、能言善辩的解缙忽然愣住了,惊出一身冷汗。当下再也不敢多话,朱允炆的这句话看着是有些无理取闹的模样,因为解缙本来就是朱允炆自己想办法请过来的,现在又开口说道先皇曾经说过的话,意味着什么,谁都能明白,何况是解缙呢。
那是皇上对于他总是提及太祖训示感到不满了,毕竟现在是新皇即位,总是提及先皇就是代表着对当今皇上不满,解缙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你们在半山园聚会,是不是也违反了先皇“重臣不得私下授受”的谕示呢!”朱允炆话语显得并不严厉,问道:“两位爱卿都说了些什么?”
杨杰也如雷击顶,和解缙两人同时“扑嗵”跪下,连声说道:
“臣罪该万死。”
跪在地上两腿微微发抖,解缙、杨杰在半山园的幽会本来是极秘密的,一定是被锦衣卫或者是别人侦察到了。虽然他们清楚当今皇上不是擅杀之人,但是朝臣私下议事,总是触及了皇家忌讳,谁又能完全把握帝王心思呢?
朱允炆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心思,知道小维可能定过亲是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张定边的心思就不可捉摸了,而且又看见新臣对于老臣的攻击,还是自己平时颇为重视的解缙、杨杰二人,心里在也提不起来兴趣让他们商议小维离去的含义。
看到两人跪下,遂不再追究,摆手让他们起来,沉声说道:“此事下不为例,若再犯,你们就寻个朕也找不到的地方呆着去吧。”遂后让他们退下,自己在观文阁内沉思。
不能再等了,由于自己的宽松,在洪武年间倍受压抑的群臣都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说话行事都大胆起来,本来也洪武和建文,张弛之间可以使时局趋向稳定,可是添加了藩王谋反的因素,使朝堂之上的对立迅速发展起来。
自己是不是太拿藩王当一回事了呢?朱允炆想,在自己提前几年防备的情况下,晋王未死,燕王羁留京师,剩下的威胁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自己还在等什么呢?
等什么呢?是面对千万人死亡的畏惧吗?是源自于从后世文明中延续的那一点良知吗。战争就意味着牺牲,战争就意味着百姓流离失所,战争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人家破人亡……。但是,自己又必须用战争来获得一些东西,比如后天不足所导致低于藩王们的威信,再比如就是清除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否则,自己有很多在当时大明有许多设想根本无法完成,这一切都需要抉择,朱允炆就这样想着,双拳慢慢的攥在一起,站了起来,迈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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