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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出了一天的废品,大家都还以为领导层会有个解决的办法,但张峰从外面回来之后,却正式让大家停止生产,这一来,厂子里一下就炸了锅了。
吴新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走进郭秀林的质检室。“秀林,以前都是你和周萍给厂长做饭洗衣服的,全厂就数你们两个跟厂长走的近,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面发生了啥事。”
郭秀林是个不善言语的人,平时,什么事都只看在眼里,不会轻易去说什么话的,可是此时,面对情况进一步糟糕,心里不免难受。“新海哥,难道你就不知道他们要赶厂长走吗?”
“张峰不是说是厂长自己和周萍去南方之后就不想回来了吗?”
“前天厂长回来,你看见过他吗?”
“没有啊,那时,我正好去银行了。回来后听人说,厂长回来过,但马上走了。我问张会计,他说厂长不干了,只是回来拿下东西。”
“厂长在这里干的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干了呢?”
“我说也是啊!”吴新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人说厂长是看上了周萍,带着她跑了,可是周萍,明明是……”
郭秀林的眼睛看着他那搔首弄耳的样子,可嘴里仍是不说,硬让他自己想。
“我说秀林,厂长和经联社明明是有合同订了的,现在合同还没到期,他们怎么赶厂长走?”
“你是出纳,难道你不知道厂长从你那里提走了钱,携款潜逃了?”
吴新海若有所思,“他们是说厂长携款潜逃?”
“可不是吗?”
“天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钱不是老张叫他多支点去的吗?”
“老张有这么说过?”
“怎么没有?他对厂长说,到了外面可没那么方便,叫他多带点,或早或慢要是用到也有个方便的。”
“新海哥,厂长在这里也有一年了,你觉得厂长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厂长并不是对我一个人好,对谁都挺好的,只要活干好,对谁都像兄弟姐妹一样。”
“那你希望厂长回来,还是不回来呢?”
“我的天!我说秀林,你到底怎么回事嘛,有啥话,明说不行吗?这时候还说这些废话。”吴新海真的是急了。
郭秀林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我只是想说,那天厂长支钱的事,除了张峰,只有你是唯一知情的人,如果有必要,你会出来作证吗?”
“会呀,当然会,就是在法庭上,我都会出来作证。”
“像个男子汉!”
“秀林,难道你觉得我以前不像个男子汉?”
“没有啊!”
正当他们在谈论间,小星子进来了,他看看吴新海,就直接对着郭秀林说:“秀林姐,大家都说希望厂长能回来。你说,咱们厂长还会回来吗?”
郭秀林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颇为严肃地说:“小星子,这里是化验室,以后有啥事在外面叫我,不要进到里面来。”
“哦!”看到郭秀林的样子,他颇为扫兴地出去了。
前天陈雨航回厂,小星子的态度郭秀林看的清清楚楚,自以为换了新主人了,对旧主人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别看他傻乎乎的,却原来是个比谁都势利的小人。这样的人,郭秀林连理都不想理他。
在找不到陈雨航的情况下,赵明山叫张峰回厂,其实他是已经考虑到停止生产,工人的情绪一定会发生波动,必须有人镇住才行。另一方面,他也想到,明天,就是不找,陈雨航也会自动地到他办公室去。毕竟,厂里有他那方十几万块的钱在。
可是第二天,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办公室,本想着陈雨航早早的就会来,甚至于连陈雨航来了,他应该怎么说话都想好了。可直到中午,仍不见陈雨航的影子。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装着啥药?
他开始思考起陈雨航来。
在焦躁不安中,他度过了半天,希望下午陈雨航能够出现,可左等右等,到半下午的时候,陈雨航仍旧没来。
这下,他反倒焦急了。再也坐不住,起身从办公室里出来。
也无处可去,只有去姚珍珍那里问下,陈雨航有没有在她那里。
其实,此时陈雨航根本就没在姚珍珍那里,而是被吴新海叫出来,两人一起坐在河边的堤坝上。
自从陈雨航去南方的那天起,吴新海就再也没见着他了。三千块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那天,张峰告诉他,陈雨航带着那三千块钱跑了,和周萍一起留在老家,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也没地方去证实,只好随其自然了。昨天,他听了秀林的那几句话,分明是话里有话的,晚上就再问秀林,厂长到底有没有在西城,秀林告诉他实话了,于是,今天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姚珍珍那里,把陈雨航约出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在河滩上足足的坐了半天了。
吴新海是相信陈雨航的,在心里也是向着陈雨航的。于是,两人在聊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与原因之后,开始商讨如何应对赵明山、张峰等人的策略。
陈雨航的心里有了底,就不想那么急回厂了。也不想那么急就去找赵明山。他想去旅馆好好睡几天。
两人一起回到姚珍珍那里。
当陈雨航说要去旅馆时,姚珍珍想了想,说,“那也行。尽管我可以每天回家去住,但这里毕竟是银行宿舍,你一个人住这里多少有些不便。”
陈雨航笑笑,“我已经考虑到了。”
告别了姚珍珍,他和吴新海一起来到旅馆,包下了一个房间。
自从吴新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心里也是无比的焦急,不说他与陈雨航之间的个人感情有多深,就从他自身的利益来说,要是陈雨航走了,果品厂办不下去,他又到哪里去找这么份舒心的工作?
就在他们刚刚开了房间,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的时候,张峰来了。这两天这位已快退休的老人也怪辛苦的,到处打听,好不容易追踪到了这里。
“我说小陈,你还是回去吧,先把生产恢复了,其它的事该怎的就怎的,反正合同上都有规定。”
看他那一脸的苦瓜相,陈雨航能够知道他们此时的焦急。“老张,既然是合同上都有规定,那就先把这一年的账清了吧,你回去问问赵明山,该怎么个弄法。”
“咱们去经联社吧,好吗?一起面对面地商讨一下。”
陈雨航指指腕上的表,“老张,我也知道你心急,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人家早就下班了呢!”
张峰尬尴地讪笑了一下,“没事的呢,赵主任一直在办公室等,他交代我,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到你。”
张峰说的不错,此时赵明山仍在办公室。现在他的心里比谁都焦急呢!不尽快将事情处理掉,要是被那些嗅觉敏感的记者知道,一个报道发了出去,或许明天,他就该站在县领导乃至姚书记的办公室挨训了。上次厂子倒闭亏损的事,他不知担了多大的干系,而这次却是人为的,完全可以想象,其后果要比上次严重的多。眼看着天都黑了,这张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还没找到陈雨航?这下,却轮到他做一回热锅上的蚂蚁了。
“小陈,你就走吧,这回,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张峰心急如焚,简直就是在乞求了。他又时不时地把眼光投向吴新海,意思是,你也帮帮忙,叫厂长去吧。
陈雨航吃不消张峰的纠缠,知道,如果不跟了他去,他是绝对不可能走的。于是,只好迁就。但他却把吴新海也拉上,与他们打交道,他也确实是怕了,得有个证人才好。
三人一起来到经联社,果然,赵明山还在办公室。
见到陈雨航进来,他非常热情地招呼他坐下,然后就起身泡茶,他拿起茶叶盒的时候,故意殷勤地说:“小陈,我这里还有好茶叶呢!以后若是有空,经常来坐坐,咱们喝喝茶。”
陈雨航毫无表情地一笑,“赵主任,喝茶也需要一种氛围呢!”
“那是……那是……”赵明山有些尬尴地勉强一笑。
“你看,我们的合同也马上到期了,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就直截了当地跟我说吧!”
“其实嘛,作为一个厂长,给员工预支一点钱,或是自己有用预支一点,也算不上啥的,只是,你应该跟我们这一方的人也打个招呼。我在这里上班你过来不方便,但老张却天天都在你那边的,跟他说一声,一旦有事情,他也可以为你说个话。这样,事情不就没有了吗?”
“赵主任,照你这么说,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我明明是说了的,但张峰却一口咬定我没说。做人,连最起码的信义都没有,我还能说什么呢?”陈雨航有点愤愤然。
这时,吴新海开口了:“赵主任,当时我也在场,陈厂长确实是跟老张说了的,还是老张叫他多支点的,这事我可以作证。”
“新海你……”张峰没想到吴新海会当面把这事说了出来,一下子急了。“你怎么可以……”
赵明山的眼睛在骨溜溜地转。他看到张峰急了,为了不引起争吵,马上用眼光制止住了他,并且转过脸,轻声地对张峰说:“你先出去吧!”
看到眼前的情况,张峰知道,自己这替死鬼是做定了,心里不免感到憋屈,但此时此景,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唉”地叹了一气,走出门去。 沧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