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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哪儿都是一样的,没有政府部门管不了的地方。只是,有的地方的官员清正,而有的地方的官员贪腐而已。遇上清正的,企业也就办起来了,要是你去的地方的主管部门是贪腐的,就寸步难行了。除非你有很多的钱,上可通神,下能通鬼。”
“嗯!那也是。”
汽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前面隐隐约约有了闪烁的灯光。对于这些地方,吴新海是熟悉的,“雨航哥,白杨林镇就要到了。”
陈雨航突然觉得,既然是要抓他,那抓的就一定是公安部门。前面既然是一个镇,那就一定有派出所。要抓,又怎么可能不在各条路上布控?说不定在过镇的时候自己就落网了呢!想到此,他不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吴新海。
“这好办的,雨航哥,我先把车停在这里,你走路过去。沿着溪边,有一条石头小路,从镇头一直通往镇尾的,估计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左右。今天的天也不算黑,趁黑走能看得见。过去那边的镇尾又是这样的公路,前走一百米左右,路边有个亭子,你就在那亭子里等,我呢,等十五分钟以后从镇中间的公路开。我们相约时间为半个小时,在那里会合。谁先到谁等。一般来说是你先到的,你到了以后,要是等了十五分钟我还没到,就说明已经出问题了,你就不要等我,想办法走人。”
陈雨航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趁黑先朝那条沿着溪边的石头小路走去了。
也正如吴新海说的,沿溪边,一条三十公分见宽的石头路弯弯曲曲地从镇头一直通向镇尾,出了镇尾就是公路,再走上百米左右,路边果然有个亭子,陈雨航看看表,自己走这段路仅用了十三分钟。按照约定,自己等待吴新海的时间有十七分钟。
他看看四周,全是黑葵葵的山,四周一片寂静,看看亭子里面,除了几块人们搬进去当做凳子的石头之外,什么也没有,于是在一角捂在手心里点了一支烟。正当他还没抽上两口,后面已经有灯光闪出了。于是他快捷地走出亭子,躲到一边。
车子很快就在亭子前停了下来,借着车灯的光亮,他能够看清吉普车的轮廓,不由得放心了一半。正当他考虑是否要等见到吴新海下来再过去时,就已经传来吴新海的声音:“雨航哥,上车吧!”
当陈雨航刚坐上去,吴新海就说:“我从派出所门口经过,除了门口亮着灯外,啥情况都没有。”
陈雨航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好了,再有两小时,咱们就可以到达横山县了。”吴新海也放心了许多。“雨航哥你这是直接回南方还是怎么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
只有陈雨航自己知道,在南方老家,因为办厂失败,还因欠债被人很是看不起。现在,虽然所欠的债务已经还掉。可是在外混了这么长时间,回去仍然是口袋空空,还不照样被人看不起?一个被人看不起的人,那可是做什么都难啊!可是,如果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正当他感到进退维谷的时候,吴新海说:“雨航哥,你就放心地先回去吧。这边的情况,我和建斌哥、周萍、秀林她们会看的,我保证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如果有希望了,我们一定会叫你回来的。反正周萍已经去过你那边,或信或电报,我们都会和你联系的。”
一说到这班人,陈雨航的心里就激动起来,尤其是周萍,那可是时时牵挂在心头的爱人啊!要是不能团聚,这一辈子,他都会于心不安的。
为了能与这边的人保持联系,陈雨航决定还是先回去。
“新海,真的非常感谢一班兄弟姐妹对我的深情。如果上天有眼,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回来。只有和你这样的兄弟在一起,干事才有意义。”
“说倒了,雨航哥。应该说我们跟着你才有奔头呢!要不是你把我们带出来,我们都还不是窝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吗?”
陈雨航又叹了一气:“唉!不管是谁跟谁,都是一种缘分。就是不知道咱们的缘分还有没有再续的可能!”
“唉!只能是知天命,尽人事了!”
“新海,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不管你和建斌他们会把事情办得怎么样。就是一点不成,你都要帮我劝周萍到南方来,我不能没有她。必要的时候,麻烦你帮我送她过来。你能答应我吗?”
“能的,雨航哥。我保证,你能回来则更好,如万一事情挽回不了,我一定把周萍送到你家里。”
又开了两个来小时,车子到达了横山县。陈雨航想了想,说:“新海,麻烦你再向前开点,我想不在车站上车。你把我送到城西,我随便拦下一辆往西开的车子,搭到下一个城市,然后再乘火车往回走。这样比较安全点。”
“嗯,好!”吴新海也觉得这样比较安全,于是,便将陈雨航送到城西田野之中的公路上。。
下车了,兄弟俩久久地站着,心里波浪翻滚,却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回去吧兄弟,咱们后会有期!”还是陈雨航先打破了沉默。
“雨航哥,保重!”吴新海用牙齿使劲地咬着下唇,最后蹦出这句话,猛转身,钻进车子,一转钥匙,“呼”地将车子开走了。
最后一位朋友也走了。陈雨航的心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落寂的情绪,加上周围一片陌生的环境,他的心里不免一下悲伤起来。“尘土飞扬,当年曾为歌舞场”,《红楼梦》中的诗句乘虚而入,将他一下推入到了一个极为悲伤的境地之中。
不一会,便有一辆开往义县的车子过来,虽然陈雨航没有去过义县,但在西城生活了一年多,他知道义县是在西边方向,便拦了下来,坐了上去。
却说追赶陈雨航的那辆车子,由于周所长抓陈雨航的态度不坚决,半路打起了退堂鼓,于是就中途折返了。因为开的是派出所的车,回来当然也是开到派出所。正当周所长和余队长及其他两名队员下车一起朝派出所值班室走去的时候,里面迎出了赵明山。
“看来,人没抓到,是吗?”赵明山一脸微笑着说。
四人全没回答,但余队长却把目光投向了周所长。
赵明山是何等精明的人,仅这一简单的表情细节,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周所长的身上了。但他不仅没有见怪,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道:“好……好!”
余队长和其他两名队员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只有周所长对赵明山这一反常的行为心知肚明。
彼此在值班室里坐下后,值班民警给他们端上了茶。
“我觉得,既然赵主任的想法和我一样,在行动之前,你应该将你的想法告诉余队长。你这样把我们大家都蒙在鼓里,有点太不够意思了。”周所长说。
赵明山当即抱拳向大家致歉,“各位,真的是十分抱歉。之前,我是真心想把陈雨航抓了投进监狱的,可是,今天下午,法院的同志却打来电话和我沟通,倒说起我们的诸多不是来了,如此看来,就算把陈雨航抓了,案子到了法院那边,也不见得就能判他有罪呢!”
“我说老赵啊,你的做法确实有点不妥,在道理上是说不过去的!”周所长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老周啊,有些事你可能还没想明白。道理这东西也分大道理和小道理呢!从大道理上讲,我做的是有点不太合乎情理。但从小道理上讲,就或许不过分了。你看,我们同是一个国家的人。为啥南方人就那么富裕,而我们这边就这么贫穷?一头富裕一头穷还不算,富裕的那头人竟跑来挣我们贫穷人的钱,这合理吗?你们想过没有,我们,作为国家干部,辛辛苦苦一年才多少工资?去年,要整理那么乱的一个场面,陈雨航和郑建斌两人合起来都挣了十万多,一个人净分五六万呢!如果今年再让他们搞下去,他们又会带走我们西城多少财富?从陈雨航铺出的摊子看,今年的生产量要比去年多一倍啊!”
“老赵啊,你这是典型的红眼病,不是吗?改革开放嘛,他陈雨航有本事,到西城挣点钱去,有啥不可以?你光看到他拿走了西城的钱,但你有没有看到他给西城带来的好处呢?一个破了产的烂摊子,他给你收拾出来了。他不仅给我们西城的财政带来大笔的税收,也给你们经联社带来了那么多的利润。你没看看,那些在果品厂上班的西城人,他们的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那可是笑容,多少年来都没见到过的笑容啊!这么你好他好大家好的事,为啥你们就容忍不下呢?”周所长说着,口气里已经不仅仅是不高兴,反而是有些愤慨了。
赵明山颇有点尬尴地笑笑:“老周啊,你别这样义愤填膺的好不好?作为经联社的主任,我哪能不顾西城的利益呢?我既所以要将厂子收回,是有足够的把握将它做好的,不仅地方财政的税收不会少,经联社的利润同样不会少,工人们的收入更不会少。我要让大家看看,离开了陈雨航,西城的地球照样还是转的。”
周所长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话不投机,赵明山说到这里就起身告辞了,“周所长,时间也不早了,很抱歉让你们辛苦了一趟,过两天我请客,咱们再好好地喝几杯。”
周所长没表示出任何的兴趣,只是摆摆手,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表示送客。
赵明山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法院、派出所都和自己持不同意见呢?这可不是好现象啊!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下领导了,让领导出面,好好地给他们做做工作。 沧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