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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颤颤巍巍道:“坊主大人大驾光临,实乃我斛律家族无上荣光。虽然知道坊主大人不喜铺张,但我们还是认为,不能让坊主大人的此次造访,成为平淡的回忆。这对坊主或许没什么,但对我们斛律家族来说,绝对是百年憾事。为了能对子孙后代有个交代,所以,我们挖空心思,借用一些中原礼仪,尽量做到隆重热烈。事前未报请批示,请大人赎罪。”
老者的说辞,虽然难免拍马屁之嫌,但黄顺听来还是感觉分外舒坦,同时心里也有所明悟:难怪以王珣那般难伺候的主子,斛律家族都能做到乘风迎上,春风得意。只这份玲珑心思,就是旁人比不了的。
黄顺所见的诸胡中人,还未有如此人才,倒是中原人士,这样的人屡见不鲜。所以,黄顺细细打量面前这位长者,一身锦绣汉服,峨冠博带,脸上虽然沟壑明显,但肌肤红润,生机勃勃。一双细长眼睛,沉稳有智,丝毫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惶恐。
黄顺不禁有些兴奋起来:斛律家族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你这不伦不类的场面,处处刻意雕琢痕迹,东施效颦明显,外行人看着热闹不凡,但真正的中原大家人士眼里,这就是个笑话。你没看他们个个都在憋着笑吗?”褚仁显然与斛律家族挺熟络,丝毫不给老斛律面子,上来就说道。
话音刚落,扈氏兄弟先就撑不住,笑作一团,有人开头,其他人再也忍不住,纷纷笑了个不住。把站在那里的老斛律,闹了个大红脸。其他斛律人,也感到面上无光,尴尬的陪着讪笑。
“有什么好笑的?”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想起,这声音黄顺很熟悉,不禁让黄顺精神一震:斛律邬杩出现了!
“邬杩,这里没你的事,赶快回你的屋去。”老斛律一见邬杩出来,变了脸色,呵斥道。
“慢着!”黄顺笑容满面的打住,“我跟邬杩少爷认识,很欣赏小少爷的大勇无畏精神。就说今天,这么多人笑话斛律家族的见识浅薄,只有他站出来捍卫斛律家族的荣誉。只这点,就足以让人佩服。”
黄顺发话,老斛律自然不能再坚持,连忙向黄顺道歉,解释道:“小儿自小顽劣,家里家外没少给我惹麻烦。加之小儿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欺男霸女,可说无恶不作。万一哪天撞到坊主手里,不但小儿一命难保,就是我们斛律家族,也受不住坊主的雷霆之怒。”
黄顺笑道:“是吗?我对邬杩少爷的观感,却与你不同。邬杩少爷虽然玩世不恭,做事却极有分寸,看似胡闹,却不越雷池一步。在我的印象里,凭斛律家族在凉州城的地位,邬杩少爷不需如此约束自己。其中缘由到底如何,我非常感兴趣。”
斛律邬杩身子一震,瞪眼看向黄顺,说道:“我记得你,那天在饭馆里,我当众给你难堪,你却窝囊的躲在一边,最后灰溜溜的走了。我想,以坊主的地位和身份,要捏死我,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事。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我也很感兴趣。”
黄顺笑道:“好说!首先,你罪不至死,我要是当场报复于你,顶多揍你一顿,出出气而已。我的如意算盘,是容你继续嚣张,直到你犯下掉脑袋的罪名,我就可以顺心如意的捏死你。
其次,我虽然比别人多一些钱,或者还多一些权力,但这些并不能成为我随意杀人的理由。尤其是在凉州城,一个敢于当众对王穗无礼的人,我更不能随便杀他。一旦决定大开杀戒,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能够服众,而且,斩草就要除根,仅仅当众骚扰小郡主,还不足以让我对斛律家族下杀手。
最后,我观你当时虽然表现的嚣张跋扈,目无一切,但在对待小郡主上,却极有分寸,虽然言语无状,但行动上却安守本分,更没有在小郡主离开时死缠烂打。所以,我断定,你接近小郡主,故意惹小郡主不开心,见到你就讨厌,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斛律邬杩嘿嘿冷笑几声,突然转身跑了。把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老斛律,你的这个小儿子,从来如此出人意表,让人猜不透他的行为吗?”
老斛律惶恐的解释道:“这是他被坊主说中,心虚的表现,这孩子,自小如此。”
“我说中什么了?”黄顺对这个斛律邬杩很是好奇。
老斛律叹息一声,说道:“当初王统领尚在世时,为了保住斛律家族的荣华富贵,我本有打算,让小儿追求小郡主。谁都知道,小郡主是王统领唯一的亲人,若能娶得小郡主,就彻底傍实了王统领这棵大树。
小儿对我的要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乖乖的找我的话去做了。谁知,小郡主却始终看不上小儿。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没有缘分。今天被坊主大人说破,我才知道,其中还有这段隐情。”
黄顺恍然,笑道:“儿女婚姻大事,还是讲求两情相悦。邬杩少爷既然看不上小郡主,我猜,八成是他有意中人了吧?而且,这个意中人,很可能不如你们这些长辈的眼。”
老斛律摇头道:“小儿自小顽劣,没个正形,没见他对哪位姑娘有特别的表示呀。”
黄顺想了想,说道:“外面的姑娘小姐没有,府上的丫鬟呢?说不定,就是伺候少爷的丫鬟里,就有少爷喜欢的人呢。”
黄顺话刚说完,斛律邬杩突然又蹦出来,对着黄顺咬牙切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非得跑到我家来害我?”
黄顺被骂的莫名其妙,“我害你?我在帮你呢,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你要是帮我,那就别多管闲事,谈你们的正事好啦!”斛律邬杩说完,气冲冲的再次不见了。
“这小子,来无踪去无影呀。”黄顺摇头笑道。
一直跟在黄顺身边的白雪,这时说话道:“斛律前辈,这事本是你的家事,我家少爷不便于参与。但既然撞上了,到底也是一桩美事。我看这样,不管邬杩少爷喜欢的人是谁,我家少爷都认她作结义妹妹,地位跟小郡主一般无二。”
老斛律连忙谦让:“这如何使得?” 颠覆三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