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情形虽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可有意思的是双方似乎都不愿先动手,好象都在等对方先出手,又或是就此罢手平息干戈。
中年男人显然并没有被付奎子的凶相吓住,微微一笑道:“付兄,说实话,我是很敬佩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处世就应当有所作为,不过付兄有没有想过,单凭你们和你们联络的那些的力量想要成事恐怕不太可能吧?”
一句付兄似乎将场内的火药味冲淡了不少,不过付奎子脸上的神情却更见凝重,紧紧盯着中年男人缓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中年男人淡然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只要错过今天,你要钱我们给你出钱,要兵我们给你派兵,而且一定帮你完成心愿,怎么样?我说的这些条件不是别人能给得了你的吧?”
树上的陆游一心只想看热闹,却见两伙人架势拉的虽大,但却只说不练,而且两个人说的话更让人听着莫名其妙,不由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这中年人好象来头不小,可天都这时候了,他跑这来干什么?话又说回来,既然有钱又有兵的,那这个付奎子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为什么还非要错开今天呢?哎呦!这家伙趁黑出城,别不是想偷运什么宝贝吧?”
想到有宝贝,陆游的心不由也热了起来,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贼性难该吧!
付奎子外粗内细,前一阵因手下兄弟欲劫夺这个中年人,结果二十个人只回来几个,自己出手也闹了个灰头土脸,这次好不容易叫齐兄弟追上他们,要抱那一箭之仇,可听完这个中年人的话之后,不由又犹豫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听他的口气似乎知道我们王大哥暗中策划的事,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要干的可是杀头掉脑袋的事,他竟然还有胆子帮我,就冲这一点就知道他不可能是朝廷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契丹人…”
想到这付奎子倒吸了口冷气“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细还敢说帮我们,那他一定是朝廷的敌人,现在同朝廷作战的不正是契丹人吗?假如他真的是契丹人,又肯象他说的那样帮我们,我们的事倒是很有成功的把握,可下面的兄弟们会同意吗?大哥会不会答应?可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态,要是得罪了这个人,大哥说不定真会拿自己开刀。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委实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付奎子的犹豫,伸手从一名手下背上摘下一个包裹丢向付奎子,微笑着道:“这里是一千两黄金,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你现在把路让开,我们的事回头再谈”
中年人这一手不但给了付奎子一个台阶,同时也给足了他面子。而且付奎子在猜出中年人身份之后,早就没了劫财杀人之心,表面虽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同中年人勾搭,心中却也起了结纳之心。
脑筋飞转间,收起鬼头刀“哈哈”一笑道:“朋友快人快语,付某怎敢不从命?兄弟们,把路给这位朋友让开”说着抱了抱拳又道:“朋友可否将名字告诉在下?日后见面的时候也好打招呼”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在下乔明远,感谢付兄今日高抬贵手,他日必有所回报..”
话音未落,就见付奎子身边突然暴起一条身影向乔明远扑了过去。
这一下事起突然,谁也没想到本已经罢手的付奎子会派人袭击乔明远。就连付奎子自己还纳闷呢!
“狗六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敢不听我的话,疯了不成?”
乔明远虽没想到付奎子的人敢袭击自己,反应却也神速,闪身躲过来人的飞扑,回掌向来人的脖颈劈了过去。
随着一声闷哼,付奎子的那名手下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乔明远铁青着脸道:“姓付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来人..”
付奎子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动手的虽是自己的手下,但他心里早已经准备拿对方当靠山,怎么可能还会出手呢?忙摆手道:“乔兄切勿误会,在下没有…”
付奎子的话音未落,身后又一条人影手舞足蹈地向乔明远扑了过去。
乔明远一直有利用付奎子一伙人之心,所以才没有同他火拼,可付奎子的手下接二连三地对自己偷袭,心中怒气上涌,再也压不住火,一摆手沉声道:“动手,一个不留”
乔明远手下人数虽少,却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压根就没把付奎子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若不是碍于乔明远的命令,早就冲上去大开杀戒了。此时听到命令后,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武器向付奎子一干人冲了过去。
付奎子此时已经无暇解释,知道若不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忙招手指挥手下同乔明远的人斗在了一处。
树上看热闹的陆游本以为两伙人不会在动手,一心留意乔明远身上是否有宝贝的时候,似乎见到有条人影一闪而没,接着就见付奎子的手下飞向了乔明远,心中正感有趣,却见付奎子说了句话之后,又一名手下飞向乔明远,还是那条神秘的身影一闪而过,陆游虽在高处观战,竟也没看清那条身影。
“这是谁啊?似乎专门来捣乱的,难道也是冲着那个乔什么的宝贝来的?”想到这陆游突然想起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来。
“我地妈呀!不会是鬼吧?要不然怎么会看不见影呢?”原本不相信鬼神的陆游在经历过地狱之后,也开始相信鬼神之说来。不过树下终于还是打成一团,却也正是他一直想看的热闹,渐渐地把鬼神的事放在了一旁。
近百人混战在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树上的陆游看的清楚,倒下的竟都是付奎子的手下,就连嚎叫的人都是。
乔明远的手下显然是一群久经训练的战士,个个沉稳狠辣,出手决不留情,往往都是一刀毙命。其中又以乔明远最厉害,出手必有人倒下,转眼间就已经冲到了付奎子的面前。
此时付奎子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干嘛非要来劫这趟镖呢?自己两倍于他们却仍只能被动挨打,眼看用不了多久这些兄弟就都得交代在这。
奋力躲开乔明远手中的钢刀,大声道:“乔兄请听我一言,我绝没有要同乔兄动手的意思,可否叫你的手下先住手,待我把事情弄清楚在动手不迟”
乔明远本也是睿智之人,砍倒两个人发泄了一下怒气之后也渐渐恢复了沉稳。听付奎子如此说,脑中灵光一闪,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那两个扑向自己的人,确实不象要偷袭自己的样子,难道是有人在故意挑拨我们?
想到这,乔明远心里一震,立刻抬手高声道:“统统住手”
乔明远的手下都是从军中挑出来的,听到命令之后,立刻停手回身围拢在乔明远身边。戒备的目光却仍停留在付奎一众手下身上。
付奎子的手下就更不用说了,巴不得人家早点停手呢!这一仗打下来,五六十人已经报销了一半,剩下的也基本都挂了彩,而对方除了几个受伤的,竟没死一个,这仗还怎么打呀?慢慢靠向付奎子的同时,已经有人在琢磨跑路了。
见两伙人突然停手了,陆游不由有些纳闷,只见付奎子和乔明远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人一齐走向第一个扑向乔明远的人。原来那个人只是被乔明远打昏,并没有打死。
付奎子低身抓起地上的人用力摇晃了几下,大声道:“狗六,快醒醒,你他妈倒是快点睁眼哪!”
几次摇晃之后,地上那个叫狗六的人终于睁开眼睛,茫然道:“奎大..奎大哥,这是怎么了?妈的,刚才谁在背后推我?”
只这一句话就够了,付奎子同乔明远对望一眼,眼中均露出骇然之色,心中同时想起句话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乔明远心中更想“这只黄雀又是什么人?这个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从队伍中丢出两个人,功夫之高可想而知,有个这样的高手埋伏在一旁,东西还能平安带回去吗?”
想到这一边命手下严密戒备,同时抱拳向黑蒙蒙的树林做了个罗圈揖,朗声道:“不知是那位前辈高人驾临?乔某这厢有礼,得罪之处尚请见谅,不知可否请前辈出来一叙,让乔某当面向前辈谢罪”
在他想来能有这么高身手的人一定是个武林前辈。这样的人不一定会贪图自己什么,想来可能是自己这群人什么地方得罪人家,人家才出手惩治的,只要能把人请出来,见到面就什么都好说了。
付奎子此时也无暇顾及他那群兄弟的死活,紧握着鬼头刀瞪大眼珠在树林里搜寻着,挑起两伙撕杀,让自己损失这么多兄弟,显然是敌非友。心中也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树上的陆游更是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他也很想见见这位高人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那个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人?
“这个人想必就是武侠小说中说的绝世高手,会不会是什么乔峰、段誉什么的?如果是的话我可得跟人家好好套套关系,有他们罩着,这时代还有人敢欺负我吗?”
正胡思乱想之际,心中忽有所感,身后好象突然多了个人,还没等他扭头看呢!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笑“人家叫你呢!怎么还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