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客气!我和你父亲两个人,都是一心为的你好啊!”胖子装作一副老城的样子。
“去你的!”杨旭已经听出,这个胖子是在借机占自己的便宜。于是,他就在牛车上与胖子打闹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刚满十七岁的年纪,完完全全是两个小孩子,只不过是被现今的时代所左右,不得不肩负起这样、那样的重担。可说到底,他们也终究是孩子。在刚刚经历过那样的险死还生之后,露出些顽皮的姿态也就不算为过了!
在这样一路的打打闹闹之中,他们已经出了城,径直向西而去。路上的行人颇多,一眼便能看出,哪些是讨生活的贩夫走卒,哪些又是前去道观烧香的达官贵人。这看似不起眼的视人技巧,却是一些人赖以谋生的手段。
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混在赶路的人群中,他头顶带着一顶粘帽,帽檐压的很低。加之他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使得旁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只能通过他的身形与动作,判断出他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粗布的衣衫,虽算不上破旧,却也明显能够看出是件旧衣服。不过,浣洗的倒还十分干净。
年轻人走过牛车的身旁,令杨旭不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实际上不单是杨旭,就连胖子也对这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之感。
“额……”杨旭想要张口,可终究不知干如何与对方打这个招呼,所以便愣住了。
却见这个年轻人,他那深藏在帽檐之下的双眼中,似乎就没有旁人的存在,而只关心他该关心的东西!
他该关心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锦袍的富态公子从这个年轻人的身旁走过,同样也是从杨旭来那个人所乘的牛车旁走过。他的身旁跟随着十几名随从,一路前呼后拥。
富态的公子周身尽显纨绔之气。在京城周围这天子脚下,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身影。甚至于,这样的人好像要比京城里的平头百姓还要多。
“该死的,有轿子不坐,却偏要公子我步行上山。这不是有意折腾人嘛!”富态的公子连声抱怨。在其身旁的下人劝道:“公子,这样到庙中烧香,才显得您虔诚啊!公子您若是实在受不住,小的们轮流背着您,到了地方您在下来!”
“不用了!都走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位公子许是走的有些热了顺手就把外面的披风摘了下来,扔给自己的随从。这披风一去,便清晰的可以见到,在其腰间正悬挂着一枚玉佩,阳光下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于此同时,始终低着头的年轻人,帽檐下就如同是射出了两道精光一般,直指对方腰间的玉佩。很显然,年轻人喜欢上了这个“小玩意儿”。
却见这位富态公子,依旧是大大咧咧的走着,周围这些个随从,则依旧是在其身边拍着马屁。他们谁也未曾看到,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正在有意、无意的向着他们接近。
年轻人已经离着自己的目标很近了!可惜对方的周围有随从们挡着,不是那么容易得手。不过,年轻人显然不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一点难度,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不知从什么地方,年轻人取出一根细细的钢丝。
这根细细的钢丝,比发丝粗不了许多,且前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钢珠附着其上,旁人在不查之下很难发现这样一件东西的存在。
准备好这间工具,年轻人便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故意让身后的富态公子等人撞上自己。
果然,对方觉得年轻人碍事。“闪开、闪开!别挡了我们公子的路!”一个随从过来推搡这个年轻人。随着他的言语,周围虽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就是现在!”年轻人早就等待着这一刻。趁着这个档口,他将手中钢丝带有珠子的一端暗暗的掷出。
年轻人不知是练习了多久,钢珠脱手之后,直奔那位公子的腰间。在钢丝前端与对方腰间玉佩的绳结接触时,年轻人的握着钢丝另一端的手指轻微捻动,钢丝便犹如张了眼睛一般,攀爬于玉佩之上。
“说你呢,别挡了我家公子的路!”这位随从见面前低头的人没有理会自己的话,便又提高了几分嗓音,手掌也顺势推向了年轻人的肩膀之上。殊不知,年轻人不是没有听见,而是正忙着手上的东西。
“对不起!”在对方的手掌堪堪要碰到自己的肩头时,年轻人就仿佛是在因为自己挡路而向对方道歉一样,深深的鞠了一躬,刚好躲开对方这一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对方如此的上道儿,这位随从也就没有计较。“好了、好了!快点躲开吧!”随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是……”年轻人一个转身,脚下看似十分自然的躺过地面。就这样,地面上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被他踢向了那位富态公子的放向。
石头正砸在富态公子左脚的脚腕上,疼的他张口便是“哎呦呦”的大叫。
“哎呦!哪个王八蛋扔东西砸我?”富态公子跳着脚的大骂,一众随从们则是围拢着他,卖力的做出关切、询问之状。
“公子您怎么样?”
“公子伤的重不重?”
“公子,我给您请大夫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手腕发力,将钢丝收回衣袖之中。同样随之被收进衣袖的,还有那块玉佩。富态的公子只顾关心自己脚上的“伤势”,根本就未发现年轻人所做的这番手脚。
东西得手之后,年轻人不再停留,快步的向着道观而去。在那里,还有大把的富贵等着他!
…………
道观公有三进院落,前两进的院落中修建大殿,作为供奉神祇之用。而最后一进院落,则是观中道人们的居住之所。
第一进大殿中,供奉的是一尊“武财神”。
人有习文、习武之分,财神自然也有。殿里供奉的这尊“武财神”手擎着一根钢鞭,身旁卧着一只黑虎。无论是财神的双目还是黑虎的双眸,俱都瞧向殿门口,望的人心生敬畏。
佛像之前,是一个巨大的香案,香案上如脸盆一般大小的炉鼎中,焚着三柱香。每一柱香,都如婴儿手臂一般的粗细。
香案前,是一口木箱,名为“功德箱”。顾名思义,就是希望进到观中的人能够投进些许的钱财,为自己积攒一些功德。
“哼!”年轻人进得殿中,瞧着“功德箱”不住的冷笑。“这些都是老道搞的鬼!堂堂的财神爷,又怎么会稀罕凡人送上的这些钱财呢?”
说完,年轻人眼睛再次放出两道“精光”。之前是盯着那块玉佩,而这一次是盯着香案前的“功德箱”!
作为积累“功德”的木箱,它的外面涂抹这一层红漆,周边以金色为底,勾摸成了带有道教色彩的图案。不过,这厚重的道家色彩,却也终究抵挡不住,箱子中发出的阵阵“黄白”气息。且这名年轻人,就是被这箱子中的“黄白之物”所吸引过来的。
年轻人煞有其事的瞧了瞧,发现殿中并无有旁人,便暗暗的将那根细钢丝取出,以带有钢珠的一端,向着“功德箱”内探去。
箱子上着锁,若想不让旁人发现他所动的手脚,他就只能是从那一寸宽窄的“投钱口”下手。
一寸的宽展,成年人的手掌自然是无法深入,只得使用这根钢丝。经过多年的练习,年轻人已经将钢丝操控的如自己手掌一样。
年轻人手掌捻动,不大的时间,便将钢丝缓缓抽出。其上,附带着数十枚的铜钱。
短短的时间,年轻人的收获颇丰。单单是这一串铜钱,就足以抵消他此行所受的辛苦。更何况,还有先前那枚,价值在百两银子开外的玉佩呢!
得意之后,自然有些忘形,这是年轻人都难以避免的一种毛病。
“好手段!”大殿门口,杨旭与目睹了这一切。而就在其将要成功之际,才忍不住的赞叹道。
钢丝还有一半垂在箱子里,银钱还并没有装进自己的口袋,便不能算是他的钱。“既然撞见了,大不了将这银子分你一半!”年轻人很是仗义。
“不,我全都要了!”杨旭说道。如此一来,他这无异于是在挑战对方的底线。
果然,年轻人的帽檐下,闪过一丝鄙夷的目光。“朋友,既然同在这个江湖上讨生活,总要给旁人留一些活路啊!”
杨旭微微一笑。“我并不是与你一路讨生活的。就在前天,我帮了你一个小忙,你却倒踢了我一脚,难道你都忘了吗?这位喜欢女扮男装的姑娘!”
“是你!”经杨旭这么一提醒,姑娘也想起了前天的事。或者说,她根本就未曾忘记。
年轻的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副精致的面庞。她的嘴唇薄薄的,嘴巴也很小,精致的琼鼻,还有两只大大的眼睛。她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双眼的睫毛唿扇、唿扇的,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看样子,你终于记起我了!” 飞鱼服和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