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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主任,你看你说的。”马修德含含糊糊的说道。
他在医大二院的时候和临床主任的关系还不错,很少疾言厉色的训斥各位主任,如今早都走了,也不想顶这个雷。
至于二院眼科离开许主任就要撤编,这不至于,大不了技术水平退后二十年。
许主任怔了几秒钟,叹气道,“不好意思,马院,我不是冲您。”
“我知道,这位是吴冕吴老师,来探望薛院长。”
“吴老师,您好。”许主任道,“薛院长的核磁做了么?您要看是不是GFAP星形细胞病?”
吴冕觉得有意思,含笑看许主任,问道,“您了解这个病?”
“多少了解一点。”许主任道,“遇到过两三个类似的患者,当时我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那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查呢?”吴冕追问道。
“有点不敢。”许主任道,“薛院当时支持眼科发展,我从住院总开始……我担心是肿瘤,想用激素冲击治疗试试看。要是效果好,慢慢查也来得及。要是效果不好……”
她没继续说下去。
“有心了。”吴冕笑道,“核磁上看,可能是GFAP星形细胞病。”
“哦。”许瑶有些漫不经心的低下头。
“去看眼片子。”吴冕道。
几人去主任办公室,吴冕道,“许主任,那我不客气了。”
“吴老师,您看。”许主任也不是很上心,漫不经心的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马修德能感觉到许瑶主任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很简单,在这种情况下去私立医院是唯一的选择。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走的越早的人就会有越好的位置!
民营资本进来也是要冒险的,因为那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不像是前几年资本方几乎以微不足道的成本收购三甲医院,只为了上市套利。
在上市的企图被遏制之后,三甲医院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他们也根本不在意。反正没花钱,当地的医疗水平下降多少和那些资本也没关系。
人家精明着呢,从来不祸祸本乡本土的医院。
现如今摸着鹰酱过河,医疗这一块也很鹰酱越来越小。当医生的,越早下决心获利就越大。类似眼科,最大的爱尔眼科这几年扩张迅速,但省城只会有一到两家,位置有限,先来先得。
离开一个舒适区,明知道对面会更舒服,可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编制这个词已经变成思想钢印,烙刻在人们心里。
“应该是GFAP星形细胞病。”吴冕看了几分钟片子,随后站起来说道。
“辛苦吴老师。”许瑶心神不宁的随口说道。
“许主任,那您忙着,我去看一眼薛院就回了。”吴冕也没想和许主任多说什么,大势所趋,怎么选自己置喙也没用。
出了办公室,马修德道,“吴老师,您别在意,许主任估计已经动了离职的心思。”
“嗯。”吴冕点了点头,“人各有志,无所谓的。”
其实怎么能无所谓。
但吴冕哪怕是美国外籍两院院士,对于这种大潮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虽然他能超然于物外,却无力干涉。
来到病房,马修德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吴冕笑了笑,抬脚迈进去。
前脚刚落,马修德猛然间感觉吴老师身上温暖和煦的气息骤然消失,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冻着的铁一般,硬邦邦散发着寒气。
“……”
马修德怔了一下。
吴冕抽动鼻子,眼睛眯起来,鼻翼微微翕动,只是顿了一下,便大步迈进去。
“吴……”薛春和见吴冕走进来,笑呵呵的说了一个字,随后诧异的见吴冕来到他爱人身边。
“您是嫂子吧,我是吴冕。”吴冕没有失礼,而是先自我介绍道。
“吴老师啊,总听我家春和说起您。”薛春和的爱人还是很累,她强打起精神说道。
“嫂子,我问您一件事,您是不是有糖尿病?!”吴冕第二句话就切入正题。
“啊?您怎么知道?我是有糖尿病,但控制的还不错。”薛春和的爱人道。
“马院,给嫂子测一个指尖血糖。”
马修德也努力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可只有花篮里飘出来的花香,并没闻到什么异味。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患者呼吸的时候会有一种烂苹果味道,这是医疗常识。可马修德没见过类似的患者,也不知道烂苹果具体指的是一种什么味道。
但他很清晰的把吴老师说的话落实下去。
第一时间叫护士拿着指尖血糖仪来,给薛春和的爱人测了一个血糖。
28.8mmol/L!
“回咱们医院。”吴冕沉声道,“彻底检查一下,有可能要透析。”
“好。”马修德第一时间应道,随即一边带薛春和的爱人离开,一边打电话联系剑协医院相关医护人员。
薛春和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他爱人被马修德拽走,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油然而生。
“薛院,您的病情没问题,是GFAP星形细胞病,一种免疫系统疾病。”吴冕站在床头,和薛春和说道,“薛院长,您爱人糖尿病多久了?”
“7……不对,8年。”薛春和迷茫的说道,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眼睛不会瞎而欣喜,转而担心起他爱人,“吴老师,我爱人……”
“您听我说,我采集既往史,对治疗有一定的帮助。”吴冕道,“您放心,只是酮症酸中毒,您爱人还没有昏迷和明显的肝肾衰竭,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
“哦哦哦。”薛春和忧心忡忡的应道。
“嫂子还有其他疾病么?最开始生病的时候吃的什么药?”吴冕问道。
“有轻微的高血压,血压最高的时候150/100,没吃过降压药。血糖最开始用二甲双胍缓释片控制,效果挺好。可是我爱人不知道听谁说的,西药吃多了有依赖,以后打针就算残疾人了,所以她开始口服中药。”
吴冕皱眉,“薛院长,您也是医生。”
“唉,吴老师,我是真的说不听。”薛春和叹了口气,不敢耽误时间,继续讲述既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