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上,留守了三千军马,剩余的,都随着徐庶进驻到了皖县。
换句话说,现在的庐江郡,已经有了林牧军的大本营。
以皖县为依托,可以向东与向北发起总攻,也可以退守回到大别山上。
但是,徐庶进城时,陈大有摆着一张臭脸,显然还是对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将士感到愤怒。
“别忘了你临行前的话。”
显然,在陈大有看来,徐庶丝毫没有人性可言,居然头一句话就是要陈大有兑现诺言,也就是完全服从徐庶的军令。
“你……”
陈大有挥起拳头,一旁的文钦跟廖化慌忙将他给拦下了:“陈将军,冷静,冷静!军师没有恶意!”
徐庶的脸色却是变得严厉起来:“陈大有!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陈大有同样阴沉着脸,冷笑,“俺老陈自然是比不得你这劳什子的军师,但俺老陈好歹有点人性,不会白白教兄弟们去送死!”
“我想,许是仲若与元俭没跟你说明白。”徐庶语气里已经带着寒霜,“这两千人,是你执意要带去的,带的时候,多半还以为自己要去立功,好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嘲讽一番。”
“是我带去的又如何?”陈大有继续冷笑,“可你明知我等会涉险,却反以赌注为由,激得俺老陈要出战,徐庶,你要为这千余弟兄的死负责!”
空气仿佛凝固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文钦跟廖化已经是不敢多言。
陈大有的话,实在是,有些诛心的。
如果徐庶承认了,那么,这支军队里头的将士们会作何感想,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届时,它还有没有战斗的实力也不好说。
“陈大有,我与你细细说一番。”徐庶的脸忽然定下来,“第一,我虽知道敌军必然有诈,但,我若说了,你信么?第二,就算我知敌军有诈,我知它他会这般狠毒么?第三,我若真有心害你们时,我何须让仲若与元俭跟着,让你们覆灭了,岂不更好?”
陈大有语塞。
若是第一条第二条还有得说,那第三条,还真是无可辩驳。
“军师的确是一番苦心,本想着你既然有心去当先锋,激一激你,没准能取得奇效,但又放心不下,这才让我二人在后头跟着的。”见陈大有终于沉默下来了,文钦赶紧上千将他往后拉了一拉,说道。
如果真如徐庶所言,那么,还真就是自己的不是了,陈大有心道。
其实,他心中已是后悔,只不过暂时还搁不下脸面来道歉,又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觉得冤屈,这才忍不住要与徐庶争执。
冷静下来后,又是后悔不已,毕竟,如果这支军队的神散了,那么,攻略江东的目标,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而那时候,自己就将成为亲自瓦解这支军队的刽子手。
半晌,他才有些干涩地开口,单膝下跪:“末将有罪,甘愿领罚,也愿赌服输!”
这等于是承认自己错误,也承认自己失败了。
文钦跟廖化同时松了口气,齐齐上前求情:“陈将军既已知错,不过,终究是一片拳拳之心,还望军师宽宥一回。”
徐庶却没领情,板着脸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既是触犯了军规,便一定要受罚,否则,此军何以立足?!”
文钦跟廖化还待再说时,倒是陈大有自己开口:“军师所言甚是,大有愿受罚。”
“好!”徐庶激赏道,“陈大有,不服军令,致使我军折损将士,事后又不思悔改,反倒顶撞上官,依律当罚军棍一百!念在悔悟迅速,加之劳苦功高,权且折去一半,五十军棍!你可有异议?”
陈大有抱拳:“某无异议!”
可以说,从这一刻起,攻略江东的军队便完全归于徐庶统帅了。
见军中地位最为崇高,资历也最久的陈大有也对其心服口服,乖乖受罚,军中已经无人敢质疑其权威。
文钦跟廖化更是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想不到徐庶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们二位且随我来。”
徐庶则是没忙着摆谱,径直入了内堂,让文钦廖化二人跟着。
“坐。”
徐庶拍拍手,让人上酒水,然后道:“皖县虽然拿下,但庐江依旧有些不稳。我思量,周瑜不在龙舒,便是在舒县。我意分兵击之,你二人意下如何?”
廖化皱着眉头道:“舒县乃是郡治所在,周瑜在那儿,是应有之意。可这龙舒……”
“莫小看了此地。”徐庶笑道,“周瑜非等闲之辈,能想出这等毒计的,一定不是省油的灯。若我是他,如今情况下,必然要找一地,既能迅速出兵大别山,又可围攻皖县。从庐江之地看来,唯有郡中心所在,也就是龙舒,符合这一要求。”
二人赶紧看向堪舆图,果然,龙舒恰恰在庐江郡中间地,离大别山与皖县都不是很远。
“为何?”廖化还是有些疑问。
“若出兵大别山,乃是打了我等大本营,以及西归之道;若是出兵皖县,则是夺回战略制胜点。如此,进可攻退可守,焉能不取?”
二人点头称是。
“既如此,末将愿取龙舒!”廖化赶紧道。
他觉得,徐庶的说法太有道理了,周瑜很可能不在郡治所,而是到了龙舒,正在策划反击。自己之前已经在战功上落后许多,这一回,定要把握机会。
而文钦则道:“末将愿攻舒县!”
跟廖化不同,他并不是特别在意战功,反倒是觉得,能够拿下郡治所,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更何况,如果郡治所在手,想要进一步攻略全郡,就简单得多了。
“如此甚好。”
徐庶大喜。
犹豫了一下,文钦道:“军师,那陈将军他……”
“大有么……”徐庶露出神秘的笑容,“待他伤愈,还有些要事,非他去不可……”
与此同时,军营外,刚刚领了五十军棍的陈大有,两条大腿上鲜血淋漓,虽然他理解徐庶的意思,但要说一点怨气没有,那就真的太不陈大有了…… 三国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