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林牧觉得,背后一凉,菊花一紧,一股惊人的杀气将自己锁定。
缓缓转头,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对着满脸写着“你敢试试我就阉了你”的吕玲绮赔笑:“娘子,元直他……说笑而已……”
“怎么会?”徐庶似乎没察觉到异样的气氛,诧异道,“此事事关重大,如何敢轻易开玩笑?”
林牧泪流满面,哥们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节奏,是想要我早日修炼葵花宝典啊!
果然,吕玲绮重重哼了一声:“这样也好,妾身多了一个姐妹,也多了个能说话的。”
诶,林牧惊喜不已,莫非这年头的女孩子都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吗?难道自己期待已久的双宿加双飞就要成为现实了吗?
现实个蛋!
“当然,相公也能多一个姐妹!”
这句话背后流露的意思很明显:你被阉了,讨回来的自然不是娘子,也是个姐妹……
全场鸦雀无声,毕竟算是家务事,几位也不好掺和。
陈大有率先打了个哈哈:“那个,俺突然想起,晾着的衣服还没收进去,瞧这天气,似乎要降雨了,俺先失陪哈!”
也不等人挽留,便一溜烟跑了,这个风格真是一直没变……
其余人也纷纷有学有样,各种遁法,逃离现场,就连始作俑者的徐庶也借口拉肚子忍不住走了,临行前还给林牧使了个“看你的了”的眼色,令人悲愤不已:下次要提这种惊悚的建议前,好歹跟我通个气啊……
偌大的厅内,只余战战兢兢的林牧,以及处于火山爆发边缘的吕玲绮。
这一刻,他想到了被自家娘子用一把钢刀支配时的恐惧……
很意外的,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预想中,自己要被吊起来痛打的场景也没有发生。吕玲绮只是冷着一张脸,而后松弛下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离去了,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林牧独自揣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老实讲,尽管对徐庶所说的事情相当恐惧,但内心深处,林牧知道,他的主意是眼下最为可行的,也是历史上刘备曾经干过的。
他发誓,自己这么做绝不是出于给皇叔戴顶无中生有的绿帽子的恶趣味,也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三国美女收集癖,纯粹是一种对集体发展的个人牺牲精神。(信你就有鬼了……)
可最大的阻力吕玲绮,是他所不忍伤害,也伤害不起的,这一点,一定要提前安排妥当,否则,后患无穷。
“绿萝,你说,娘子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现在剩下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一个小丫头了。
“姑爷啊,要想知道小姐的心思,不是应该去找她亲自谈谈最可靠吗?”
绿萝略带不解的话,让林牧恍然大悟,是啊,沟通这种事情,之间隔着人,不就等于隔靴搔痒吗?可能下意识的,自己还是没能把吕玲绮真正当做是最最贴心的那个人吧。
当天的晚餐,是林牧亲自下厨做的。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简简单单的,不过挺温馨,适合二人世界。
尽管冷着一张脸,吕玲绮终究还是来了,一坐下,便闷头吃饭,毫无二话。
林牧不急不缓:“玲绮……”
这应该是自家相公头一次这么主动地叫唤自己的名字吧?吕玲绮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有点紧张。
她怕,怕对面这个有点神秘的男人说出什么令她心碎的话来。
“我们似乎……有些生分。”
呵,说出来了,终究是说出来了。
吕玲绮下意识觉得一阵失落,同时,也有些轻松。她早该想到的,任何有抱负的男人,如何会甘心围着一个女人转?更何况,还是一个把他打晕抢婚的女人。尽管他说过,是因为仰慕才入伙的,但如今看来,多半也是谎言了。
至于现在说的这句话,应该就是要代表摊牌了吧?
“是,又怎样?”
她低着头,依旧扒着饭。
林牧心中暗自叹气,那个曾经一口一个老娘,豪气冲天的女子,怎的也这么难搞?一点都不爽快啊。
“我是说,我们是夫妻了,没什么话不可以直接讲的。”
“夫妻?”吕玲绮的脸终于从饭堆里抬了起来,俏脸上满是苦涩,“相公,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么?”
“这……当然啊。”
“可是相公,你何曾关心过、在意过妾身的感受?”吕玲绮几乎是带上了哭腔,“妾身能征战沙场不假,是温侯吕布之女不假,能够当相公的保镖也不假,可妾身,真的不是什么粗糙、刚猛的汉子啊!”
诶,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演起琼瑶剧来了?
林牧很是错愕,对于吕玲绮的反应,他在脑海里模拟过许多遍,独独不曾想到,竟会是这样。
他有些尴尬道:“是某的不是……”
“相公!”吕玲绮打断,俏脸上已经是泫然欲泣的悲哀,“妾身固然想着复仇,可既然认定你是相公,便是以你为重,以家为重了。相公平日里的作为,是为了创建一个强大的势力,好实现复仇的目标,这些,妾身都懂,也很是感激。可,你终究是妾身的相公啊!”
林牧如遭电击。
自打穿越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融入得很好,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妻子,也很是关心,所以才会在干掉蔡咏后,马不停蹄想要赶回长沙。
可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自我臆想罢了。
他仍旧是像在玩一局角色扮演类游戏,忘记了,身处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活生生的情感,吕玲绮,并非只是吕布的女儿,武艺高强,是自己的妻子那么简单。她也会哭,会笑,会担忧,会烦恼,会迷茫,也需要体贴。
再神经大条的女人,也要比男人来得细腻;再钢铁坚强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关心慰藉。
“若相公同其他男子一样,也就罢了。可妾身知道,相公对于关心怜惜的人,会逗她开心,会和她说话,会为她冒险,就像相公对绿萝那般。妾身并不妒忌,可是,相公,妾身才是你的娘子啊……”
“对不起,是我的错。”
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林牧活该这辈子也要跟右手共度余生。
他起身走到吕玲绮身边,然后,长拥佳人入怀,贴着懵掉的吕玲绮发红的耳际,低低说道:“某是你的相公,你是某的娘子,一生一世……”
月光如水,映照缁衣。
最后一只秋蝉鸣叫了几声,长夜复归于静寂。 三国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