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师见战场之上局势逆转,宋家战意大增,反而蒙古军队战意低落下来,心中不免为蒙哥的安全担心,提醒道:
“大汗,如今战场局势逆转,为了大汗你的安全考虑,让老衲带你先行撤离此阵吧。”
蒙哥脸上反而平静的很,摇了摇头,沉吟道:
“国师,今日一战,本汗方知南朝底蕴如此深厚,怪不得以伯父和先父之能,却也无法灭掉南朝。武林盟、书院,皆非池中之物,今日若不除去,将来定然是心腹大患。”
又重重说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就算攻下了钓鱼城,也难以找到合适机会将武林盟和夫子书院的精锐一举歼灭。我蒙哥要的不仅是征服九州的土地,还有九州万里的龙脉气运。”
冷无泪听了脸上大喜,助言道:
“大汗所言甚是,天汉一脉在九州之地经略千万年,其根基之深,难以想象,就比如我们刚才看到的神奇阵法,都是闻所未闻。
近一甲子来,天狼族受天狼神庇佑,有圣祖出,才使得天狼族能横扫八方。倘若天狼族圣佑不在,天汉一脉纵使失去九州之地,依然可以在武林盟和夫子书院支持下,重新夺回九州。
所以无泪认为征伐南朝,需得彻底将武林盟和夫子书院控制不可。”
说到这里,眼神凝望着蒙哥,放射出无穷无尽的欲望和贪婪,郑重说道:
“而这次便是天狼神赐予大汗最好的机会!”
“无泪所言甚合我意。”蒙哥抚掌笑道:“独孤靖呀,独孤靖,就算你英雄盖世,今日也逃脱不了我蒙哥的手掌。”
冷无泪想起刚才孤独靖在万军之中,行若无人一般,不由奇道:“这独孤靖只是武者宗师境界,怎能战场上杀戮之气和战意威压对他丝毫不起作用,当真令人惊讶。”
蒙哥郑重说道:“独孤靖可不是普通的武夫,昔日他随圣祖西征,破城无数,战功之赫,不逊蒙古任何王爷;当时他即将迈入战神,只要再破一城,便可突破,只是他不舍天汉血脉,这才固步自封。那一年,他才二十岁,算起来,比拔都大兄都还要早上数年。”
顿了顿,又道:“后来独孤靖听闻圣祖要攻打南朝,便离开圣祖,游走南朝转入武道,数年后迈入了宗师境界,成为墨盟盟主。”
蒙哥说完独孤靖的事迹,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仇恨和痛恨,反倒是充满了追忆和崇敬。
冷无泪虽然心中佩服不已,但见蒙哥对于自己的对手如此态度却也大惑不解,正欲询问原因。
金光大师概叹道:
“怪不得独孤靖无惧战场之上的战意威压和杀戮之气,原来他天狼神决的境界如此之高,只怕当今世上,除了六王爷,无出其右了。”
说到六王爷三个字,脸色霎那间惨白一片。
蒙哥听了也是脸色大变,呆了半响,才点头道:“如果所料不错,不用多久,独孤靖便会来行刺于我。我倒要看看,你天下第一的降龙掌能否破了光明神铠的防御?”
金光大师神情大震,继续劝道:“大汗,你身份尊贵,岂能轻易涉入险境。
莫要忘了,南朝还有一位宗师,杨凌风。”
冷无泪瞧了金光一眼,不屑道:“杨凌风虽然是宗师境界,但他只是纯粹武者,只要一入战场之地,只需数百护卫便能将他困住。”
蒙哥漠然不语。
李德辉自从上次被冷无泪告了一状,言行更加低调,一直沉默不语,但此事关乎大汗生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个人安危,上前劝谏道:
“大汗身为天下之主,一言一行身系天下安危,昔日文帝出行,自己驾着马车疾驰尚且被臣下指责。大汗今日的以身涉险,危险远超文帝,还请大汗收回这个念头。”
蒙哥哈哈笑道:“那是你们儒生的想法,如果我们天狼族的大汗也同你们汉人的皇帝那样爱惜生命,怎么会有如今的万万里山河呢。”
冷无泪立刻附和道:“是呀,大汗统领雄兵二十万,身兼军神战意,又有光明神铠护体,还有国师和我等的护卫,怎会有任何闪失?”
金光大师了解天狼族的性格,冒险本来就是天狼一族的天性,而身为天狼之主,其冒险之心自然更甚。他知道无法劝住蒙哥,不由得连连叹气。
蒙哥对金光大师素来敬重,微笑道:“国师不用担心,本汗会安排周全的。”
手执帅印,长啸一声,啸声融入方圆数十里的军神战意,当真声传八方,只听到蒙古朗声道:
“众将士听令,我蒙古汗国大汗蒙哥宣布,天神将军郭侃将军暂代为诸军主帅,胆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蒙哥带兵多年,统帅有方,诸军对其奉若神明。郭侃乃是蒙哥最为器重的将军,在蒙哥诸多将士中威望甚高。
因此此刻听到蒙哥临阵换帅,也不惊慌,反而呐喊声一片,
‘天神将军,天神将军!’
声势更振。
蒙哥见将士同心,心情大悦,转身朝金光大师拜道:
“国师,这个帅印麻烦你送出去交给郭将军。烦请国师告知郭侃将军,‘我的帅印里面,有我的军神战意,他的境界,距离军神也只有一步之差,他执掌我的帅印,足以支撑一个时辰’。”
又指了指李德辉道:“顺便将李先生也送出去吧,先生对川蜀地形熟悉,有他辅助郭将军再好不过了。”
金光大师还想再劝下去,蒙哥摇了摇头道:
“钓鱼城,钓鱼城,每个人都想自己是钓鱼人,希望别人是鱼儿;可是究竟谁才是钓鱼人,只有天知晓了。”
金光大师知道一切无法改变,接过蒙哥手中帅印,躬身道:“大汗务必等金光回来。”
蒙哥点头同意。
金光踏出营帐,冷无泪跟了出去。
走不远处,金光大师霍然转身,双目如矩,冷冷的注视着冷无泪,一字一句的说道:
“冷长老,你想将大汗逼至最后一步吗?”
冷无泪从未见金光如此厉色,不由一怔,一会儿,才低声道:“国师大人,无泪跟国师不同,国师心中除了大汗,还有佛祖、还有国师的密宗、你的天才师弟、佛道的昌盛和天下百姓的安宁;而我无泪的心中只有大汗和天狼神。”
说完,深深向金光长揖至地。
金光见冷无泪脸色坚定、言辞真挚,叹气道:“真不愧是天星大师的弟子,果然心志不同常人。”
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的无痕师兄和你却是大不相同。”
无奈叹息几声,挽起李德辉,往大阵外郭侃方向奔去。
金光挽住李德辉,健步如飞,途中经过张顺和李庭芝的守护大阵,仿佛旁若无人一般。
张顺等人欲上前阻挡,却哪里来得及,刚刚反应过来,金光的身影已经在大阵之外。
就在这时,远在城墙之上的独孤靖朝着赵旭点了点头。 宋末云飞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