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相见泪
停顿一阵后,黄中继续道:“因为她怕你怪她从小抛弃了你,让你成为一个孤儿,让你成为天门山杀手。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娘也不想这样的。当年,你被人抢去的时候,你娘哭得死去活来,你爹一气之下也不再见你娘。你知道吗,你娘相当于一下子失去了两个至亲之人,那是多么的痛苦?你娘和你爹苦苦寻找你多年,当她知道她的儿子还在人世的时候,你知道她有多开心吗?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抑制自己不向你说清楚,你又可曾想过这些?”大家听他声泪俱下的道来,感同身受。
郭荣道:“爷爷……”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黄中问道:“荣儿,你师姐如今在何处?”郭荣喃喃道:“师姐去了湄江观音崖,江湖传言,九世宝玉就在那里。故师姐想去看个究竟。”黄中继续问道:“你师父处心积虑应该就是为了宝藏,说不定他也在那里,走,我们去找你师父。”郭荣惊讶的看着他,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师父在那里?”黄中见他的神情,问道:“你知道你师父在那里?”郭荣“嗯”一声点点头,道:“原本,我们陪着师父住在那里。”黄中等三老大惊,怔怔的看着他。黄中问起缘由,郭荣简述一遍。
听完郭荣的讲述,黄中喃喃道:“没错,我们果然没有猜错,你师父所有的一切苦心经营都是为了宝藏。他掳走你们四个,养大你们,教你们武功,叫你们去杀人,都是为了宝藏。”郭荣更是震惊,问道:“爷爷,你怎么这样说?”黄中道:“带我们去找到你师父问个清楚,一切就会水落石出。”潘蓉蓉也道:“对,荣儿,带我们去找到你师父,我要看看这个狠心的恶人,让我们母子分散二十几年,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老婆子和他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郭荣难以接受他们说的话,怔怔出神。
潘蓉蓉一把将郭荣抱住,郭荣也任由她抱着。但听她缓缓道:“荣儿,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恶人。找到他后,一切真相就会大白。你明白吗?”良久,郭荣一把推开潘蓉蓉,道:“我不会带你们去找师父的。你即使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带你去。师父将我养育成人,这份养育之恩在此,我怎可恩将仇报?”潘蓉蓉道:“荣儿,他将你养育成人,一是为了他自己夺取宝藏,二是为了报复你爹和你娘。只要你带我们去找到他,认出他是谁之后,就能知道他背后的阴谋。他将你们养育成人,不是为了你们好,而是要将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郭荣不信她说的话,大喝一声,就要往屋外奔去。
可正在这时,门“呀”一声被推开,但见走进来一人,正是唐伦。他大声喝道:“荣儿,你这是要去哪里?”郭荣惊讶的看看他,又回头看看潘蓉蓉。见到潘蓉蓉怔怔的看着唐伦,热泪盈眶。凌铁塔双手抓住潘蓉蓉的双肩,生怕她也跟着跑出去。原来,黄中等三老在路上遇见唐伦,他说出郭荣的去向。三老追上来,唐伦自然在后面跟着。
郭荣道:“你是谁?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说着,就往门外撞去。唐伦见状,挥指点向他上身的穴道。郭荣哪里肯就此束手就擒,急忙挥掌劈过去。唐伦大惊:“你会六断神掌?”郭荣得意道:“算你识相,还不快让开!”唐伦一边施展小擒拿手与对方激烈的拆招,一边道:“同样是六断神掌,但每个人使出来的劲力可不一样!”说着,也变小擒拿手为六断神掌,使出和郭荣一样的掌法。郭荣大惊,与之对拆几招后,急忙退后两步,怔怔的看着对方,问道:“你怎么会六断神掌?”唐伦也停手,道:“你爷爷曾是我师父,你说我怎么会?”郭荣听罢,怔怔的看着黄中。
黄中朗声道:“没错。荣儿,你爹本不是湄江村人。后来认识你娘后,才来到湄江,并拜在我黄家的门下。可惜,可惜……”黄中说不下去,想起唐伦以前的所在所为,恨得咬牙切齿。怔怔的看着唐伦,骂道:“你小子,若不是贪念权贵,怎么会入赘武夷山。不然,又哪里会惹出来这么多祸端?父子离散二十几年,你又得到了什么?做了武夷山掌门人又如何,即使得到天下又如何?你看看你们父子形同陌路,得到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唐伦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黄中又看向郭荣,道:“荣儿,你爹娘纵使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不认他们。你不相信你师父掳走你们、养育你们是心怀恶意对不对?那如果我告诉你,不只是你的身世让人觉得蹊跷,连你师姐也是如此。”郭荣怔怔的望着黄中,问道:“爷爷,你也知道师姐的身世,那究竟是如何的?”黄中道:“当初,我要你们叫我‘爷爷’,你以为是胡乱叫的么?芳儿真的是我黄家的孙女!”说着,撸起自己的右臂衣袖,见到肩头之下赫然有一个红色的“艹”字。郭荣大惊,想起黄芳曾说过,她的肩头也有这样的一个“艹”字。顿时,他似乎渐渐的明白过来。
黄中继续道:“荣儿,你师姐是我的孙女,你是我徒弟的儿子,你想想,哪有这么巧,两个孤儿皆有相同的背景?”郭荣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潘蓉蓉道:“我们也不清楚其中究竟是何原因。所以,一定要找到你的师父,才能问明其中缘由。”郭荣喃喃道:“师姐是爷爷的孙女,我的爹是爷爷的徒弟,那大师兄和二师兄呢?”黄中等人皆摇头。黄中道:“他们的生世倒不得而知。”
朱义萱突然在旁道:“荣哥,我看你还是得回去一趟。虽然我不是很乐意你回去,但关于人生大事,哪能马虎?”郭荣见朱义萱也赞同他回去,犹豫的心思倒少了几分,喃喃道:“无论如何,也该回去弄个明白。”但郭荣还是要考虑一晚,明日早上再作决定。
当晚,郭荣辗转难眠。他想到了还很多事,思想经过多般挣扎,但最终还是有了决定。次日一早,郭荣终于下定决心,回湄江观音崖找天门仙人问个究竟。
行至傍晚,突然见前面不远处驶来一辆牛车。郭荣一人在前,远远的看见后,就一直定睛看着。临近时,终于看清楚驾驶马车之人,令他震惊不已。原来,竟是黄芳驾着牛车。黄芳也认出郭荣来,二人相见甚欢,欣喜的高呼起来。大家停下来相叙,问起缘由,黄芳这才慢慢道来。
原来,黄芳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观音崖的时候,见四处皆有人在挖地,整个观音崖及周边似乎已经被翻个底朝天。她心中明了,只是冷笑不已。她避开挖宝的人群,从另一侧上山,依据郭荣讲的地形和方向,摸索着去往阁楼那里。
来到一摊灰烬前,黄芳四处张望,依据地形,应该就是原阁楼所在。但如今只余下灰烬,而且上面脚印斑斑,她一时之间竟辨认不出来。思索一阵,黄芳突然明白过来:看来应该就是这里!这些脚印就是最好的明证!没错,那些脚印是后来到此查看之人留下来的。
四下静悄悄,黄芳在周围寻找一番。突然,在一棵树上看见一个痕迹,似乎是稍钝之器撞击而成。其实这是沈宗林救起天门仙人逃走时故意以铁扇撞击留下来的线索,就是要让同门之人看出其中的究竟以便找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仔细看去,刚好意识到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劲风之声。黄芳大惊,知道有高手偷袭自己,急忙闪身避开。刚闪开,但听“砰”一声,一只硕大的手掌拍在大树上。摇晃两下,树竟慢慢倒下。她震惊于对方的功力,回身定睛看去,原来是突阿达。原来,突阿达突然瞥见一个身影蹿上山林,以为是来夺宝之人,立即跟上来。没想到却是黄芳,心中顿时怒火冲天,趁机偷袭而来。
突阿达望着黄芳,咬牙切齿问道:“死丫头,可曾见到李敏行?”黄芳怔怔的看着他的右臂,见里面似乎尚有手臂,但衣袖却将整条手臂笼罩起来,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不是真的是手臂。突阿达这样做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暗器机关。黄芳冷笑道:“死贼驴,你的手臂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接上了,可惜当初那一刀没直接劈在你的脖子上。真痛快,哈哈哈!”突阿达怒道:“死丫头,替你师兄受死吧!”说着,挥舞大掌朝着她的头顶劈过去。黄芳岂是任由宰割之人,急忙闪身避开,同时拔出长剑,迎着对方的胸口抖动剑花刺过去。谁知突阿达的右臂旋转而来,“当”一声将对方的剑挡开。黄芳大惊,没想到对方装上去的竟然是铁臂,当下不敢大意,施展断魂剑法和对方斗在一起。
突阿达虽然功力远比黄芳为高,但毕竟少了一条手臂,斗到百余招时右肩闪避不及被黄芳刺中,鲜血长流。突阿达心生一计,急忙俯身伸脚扫向对方的下盘。黄芳见状,急忙高高跃起,向后退开半丈余避开。突阿达“哈哈哈”三声长笑,转身就要离去。黄芳见状,以为他要逃走,立即娇喝一声,高高跃起,在空中挺剑斜刺向对方的背心。一切皆在突阿达的意料之中,但见他突然转身,左手抓住右肘扣动机关,钢钉“嗤嗤嗤”源源不断的射向黄芳。黄芳大惊,急忙抖出朵朵剑花,将钢钉激荡开去。同时凌空向后翻一个筋斗,钢钉悉数射空。
突阿达见状,移动铁臂手掌对准黄芳,再持续不断的射过去。黄芳不停的闪避,突然,脚下稍微慢一寸,右小腿中一枚钢钉,痛彻心扉。快速奔跑中来不及收脚站稳,“啊”一声惊呼向前扑倒。突阿达见状,大喜,未等黄芳扑倒在地已经高高跃起,对准她的背心使尽全力拍出一掌。黄芳刚扑倒在地,听见背后风声正紧,她知道被人偷袭,但欲躲避为时已晚。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斜地里突然射出一条人影,横着挡在黄芳的身后。但听“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闷哼,黄芳感觉一个身子重重的撞在自己的背上。她大惊:怎么不是中掌?急忙翻身看去,原来有一人甘愿用自己的身子接下那一掌。突阿达冷笑一声,俯身挥掌又拍下来,对准那人的背心。黄芳急中生智,连忙挺剑刺过去。“嗤”一声,剑法之快完全出乎突阿达的意料,正刺中他的左臂,直接穿臂而过。
突阿达大叫一声,心中惊慌不已,担心万一自己这只手臂再被废那自己就真的从此残废了。于是,急忙向后跃去,站在丈余开外的地方,发现只是刺破血管和肌肉而已,并未伤及筋骨,顿时放心许多。黄芳娇喝一声,从地上跃起,挺剑刺向突阿达。突阿达心惊胆战,无心再战,随手射出数枚钢钉后急忙闪身奔走,山林里回荡着他张狂的笑声:“杀一个已经够换一条手臂啦!啊哈哈哈!”黄芳恨得咬牙切齿,跛着脚过来看地上那人。
黄芳翻过那人的身子,看得真切:原来是严如风!惊呼一声:“严将军!”急忙扶起他,高呼几声,严如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黄芳,竟笑着轻声道:“芳儿,终于偿还你了!”话音刚落,头一偏,竟不再言语。黄芳大惊,生怕他就此死去,急忙去探鼻息,尚十分微弱的存在,心中顿觉安慰。她急忙握住他的手,二人掌心贴掌心,缓缓输入内力。
一阵过后,严如风再次缓缓睁开双眼,轻声道:“芳儿,你快走,在山下的那些人都听突阿达的号令。万一他们再上山来,你就走不掉了。”黄芳道:“严将军,你舍身救我性命,我怎可就此抛下你。”说着,俯身抱起严如风,道:“要走我们一起走!”说着,咬着牙,跛脚前行。虽然是跛脚,但她依旧施展出轻功快速奔行,只是一直咬着牙忍着痛而已。严如风一直看着她坚毅的眼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劝说,她也不会放下自己,于是就安静的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慈祥。
黄芳尽捡偏僻之地往山下行走,不一会儿来到山脚。此处刚好被一个山坳遮挡住,观音崖那边根本看不过来。黄芳靠在树上大喘几口气,将气息调顺后,又抱着严如风继续往江边奔去。严如风心疼起来,道:“芳儿,我们可以歇久些再走。”黄芳道:“不能歇久了,万一他们找到这里来可就麻烦了。”说着,继续咬着牙跛脚前行。
黄芳尽捡低洼之地行走,不一会儿,来到江边,立即抱着严如风跳上船去。摇着船驶向对岸。回头看时,见有几个人影从观音崖那边冲过来,但距离尚远,根本看不清是谁。 芳华绝代之当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