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耀眼的启明星渐渐隐没,东方才刚泛起鱼肚白,远方的天边渐渐出现了瑰丽的朝霞。
天地间的第一缕晨曦从山那边透射而出,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鸡鸣,唤醒了这个沉睡了一整夜的小山村。
人们大都从睡梦中醒来,男人们简单的吃完早饭就带着农具去地里劳作,女人们则在家里纺线织布,喂养牲畜,并且早早的做好家务,等时候到了便做好饭菜等待自己的男人回来。
孩子们此刻还睡得正香,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嘴角还有着丝丝晶莹,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小小的村庄里面一片祥和的景象。
叶家村位于楚国南部,隶属于白云城下面的一个小镇,青山镇。村子四面环山,只在村子东头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流过,是村民们平日洗衣做饭的取水之地。
村子规模并不算大,只有两百来口人,算是一个比较小的村子。
叶家村,顾名思义,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姓叶,据说叶家几百年前也算是豪门大族,只是因为得罪了当时的权贵,渐渐的被打压削弱,直至没落,不复以前的声威。而一部分叶家族人为了避祸,才隐居到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面。
刚搬来的时候,族人之间的关系还颇为凝聚,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属于同宗之人的血缘关系也逐渐淡了下来,变得和普通的山村没什么两样。如今的叶家村人,恐怕也都忘记了叶家原来也是名门望族了。这么多年下来,村子里又陆续搬来了一些外姓人家,渐渐形成了村子现在的规模。
当太阳逐渐升起,村子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各家的院子里也陆续的升起了几缕炊烟,不时的传来几声妇女的吆喝和鸡鸭的叫声。此时孩子们大都已经起床,几个小伙伴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村子里追逐打闹,好不快活,充满童真的笑声甚是好听。
村东头的大槐树下,十几个孩子正围在一位老人身边,唧唧喳喳的在讨论着些什么。
老人大概六七十岁的年纪,手里拿着一只旱烟袋,不时的吧嗒吧嗒抽上几口,正笑眯眯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孩子,眼中流露出慈祥的目光。
老人姓王,是几十年前就搬到村子里的,也是村子里年龄最大的老人,村子里的年轻一辈几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再加上老人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文化人,所以老人在村子里也颇有些威望。
平时村子里有人生了小孩,要起名字,都会带着一壶自家酿的米酒到老人这里,央他为孩子起一个名字。
他们没读过什么书,最多起一些“二牛”“狗蛋”之类的名字,而老人就不一样了,听说老人是读过书的人,自然不是他们能比的,想来起的名字也会很有水平。时间久了,这竟也成为了村民们的一个惯例。
村民世代以务农为生,没什么文化,而孩子们若不出意外,也会走他们父辈的老路,一辈子只能在在温饱线上徘徊。虽说大楚国自建国以来,皇帝大都贤明,对于人才也是十分看中,各地都有官方承办的私塾,只需交纳一定的费用就可以接受先生的教导,只等以后在大考中脱颖而出,求的一官半职,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但是对于村子里的孩子来说,上私塾依旧一件很奢侈的情。那是只有镇子上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做的事情,所以大部分孩子都是不识字的,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这个村子就是他们要待一辈子的地方。
他们听大人们说,从这里走到镇子上要花上整整一天时间,所以他们几乎都没有去过集市,只有大人们每隔两三个月才去镇子上置办一些必需品。要是有人有幸跟着大人去过一次小镇,那在孩子们眼里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恨不得让那位把看到的事情讲上几十遍才过瘾。
七八岁的孩子正是对外界一切事情都好奇的年纪,一切新奇的事情都对他们充满了吸引力。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围在老人身边,听老人家讲那“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从老人嘴里讲出来的故事充满了神秘,对他们的吸引力极大,也正是因为这个,老人也成为了村子里最受孩子欢迎的人了。
老人似乎也非常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经常给他们讲一些孩子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故事,孩子们对于未知的事情显然是十分好奇的,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围在老人身边,小脸通红,显然是听到了激动之处,迫不及待的催促老人快些讲下去。
“王爷爷,您说的那些神仙真的能在天上飞,挥挥手就能把一座大山压塌吗?”
一名虎头虎脑的少年似乎对老人所讲的很是惊奇,忍不住向老人问道。
少年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长的明眸皓齿,但身子略显瘦弱,只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甚是可爱。
“当然是真的了,那些仙人能飞天遁地,压塌一座大山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你们捏死一只小虫子一样”。老人看着少年,笑呵呵的说道。
听到老人这样说,孩子们更是两眼放光,对于传说中的仙人更加崇拜了,有几个更是抬头看了看天空,希望可以看到有哪个仙人碰巧飞过,显然,仙人对他们的吸引力还是非常大的。
老人给孩子们讲的故事里,最受欢迎的就是那些神怪志异,妖魔奇谈了。那里面不仅有居住在仙山之上的仙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妖魔异兽。仙人们吸食日月之精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妖兽的身体像小山一样巨大,能吐火喷水,吞云吐雾,更有甚者还能呼风唤雨,驾驭雷电,即便是仙人想要除掉它们也得费好大一番力气,甚至有的妖兽更是厉害异常,就算是仙人见了也得退避三舍,。
孩子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哪里听过这样神奇的故事,每次都是听到父母过来叫他们回家吃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仙人那该有多好啊。”
少年双手支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灵动的双眸中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成为神仙的那天了。
老人看了看依旧沉浸在幻想中的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点燃了手中的旱烟,缓缓地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小望啊,你不要看故事里把神仙说的那么厉害,其实当神仙也没那么好,哪有普通人自在啊??????”
说罢老人又猛地吸了一口旱烟,咂了咂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少年名叫叶望,当然这个名字也是老人给起的。“望”,是看得远的意思,老人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是希望他可以在人生道路上走的更远。
和其他小孩不同的是,叶望竟不像其他那些小孩只知道玩,大多时候都是缠在老人身边,除了对于老人讲的关于神仙的故事特别感兴趣外,竟然也非常喜欢跟着老人读书识字,对于一个生长在山村里的孩子来说,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而老人不仅会给叶望讲各种各样的神怪故事,更是从他很小开始就教他识字,所以到现在,叶望已经认识好多字了。,老人家里的藏书也几乎被他看了个遍,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去问老人,虽然现在他才十二岁,但已经比外面读了几年私塾的孩子学的东西还多了。只不过身在这么一个小山村中,识不识字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能用得到的。
听到老人这样说,叶望眼睛不禁微微一亮。“王爷爷,您见过神仙吗,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我从书上看到那些神仙都长得三头六臂,有的神仙还长着妖怪一样的身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神仙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倒也见过几次,他们可没长什么三头六臂,看起来和我们也没什么不同,要是和普通人混在一起,我们是看不出来的。”
老人半眯着眼睛,连抽旱烟的频率也慢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哈哈,王老啊,又在给这些小兔崽子们讲故事了,也只有您能受得了他们这帮淘气鬼了。”
叶望刚想再问老人一些关于神仙的问题,就被一声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叶望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大汉赤裸着上半身子,扛着一把还带有些许泥土的锄头向这边走来,刚才那一声笑声明显是从这中年汉子口中发出来的。
“铁子叔。”
看到中年大汉,几个还在叽叽喳喳的孩子也停止了嬉笑,轻声的叫了一声。
“呵呵,原来是铁子啊,人老了,闲着也是也是闲着,有孩子们陪着,老头子我也挺高兴的。”老人也是微笑着看了中年汉子一眼,缓缓说道。
叶铁对老人笑了笑,刚走了几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过头对着一群孩子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玩归玩,可不准惹王爷爷生气,不然可要小心你们的屁股了。”
村子里的村民对老人甚是尊敬,叶铁怕这帮小孩子不懂事惹老人生气,临走时还对孩子们叮嘱道。
孩子们当然连连称是,他们可不想回去被父母打的屁股开花。
叶铁刚走不久,叶望就看到后面村道上一群男人身上扛着农具,三三两两的向这边走来,显然是早上干完了地里的活,准备回家吃饭了。
众人和王老打了几声招呼,便领着自家的孩子走了。叶望虽然还想多问一些关于神仙的问题,但怕回去晚了母亲担心,和王老说了一声再见,便依依不舍便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只是走的时候硬是缠着王老下次一定要继续给自己多讲讲神仙的故事,他对于这些事情,可是好奇地紧呢。
现在已是午时时分,村民们大多是在这个时候吃午饭,他们会在用完午餐之后稍加休息,然后再进行下午的忙碌,如此繁忙的生活,村民们早已习惯,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来的,他们倒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孩子们全都离去后,老人慢慢站起了身子,自言自语道:“走了,都走了,大黄,我们也回家。”老人收拾好烟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少许尘土,步履蹒跚的朝着前面的一个低矮的土房走去。
一条有着黄色皮毛的土狗跟在老人后面,不停地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似乎也是饿了,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正在不远处草地里找食的母鸡,诞水流的老长,也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忘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