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当年,孔老夫子站在奔腾而去,却再也不会复返的河流岸边,说出了这一句感慨时光飞逝的名言。不知他是在感慨自己蹉跎了一生时光,最终却并未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还是在追忆自己的学生之中,先他而去的那些贤人们。
此时,对于至圣先师当时的心情,做为后人来说,自然已经无从得知。只是,这种对于时光的态度,却是为不少人所赞同、所传承的。
时光,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青春年少,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耄耋老翁;它可以让祸水红颜,也变成鹤发皱面。当时光的痕迹,出现在日渐苍老的容颜上,谁人能够漠然!
对于时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也会有不同的认知。
但是,时光的最大的特点,却如同天空一般,也像是大地一样,亘古长存。
天空,就在那里,抬头就可看见。大地,就在那里,低头也能看见。我们,我们的父亲,我们的祖父,曾祖,高祖,天祖……抬头低头间,仍旧是大地和苍天。
时光,不可追!也就在那里,就是不可追,永远不可追!
逝去的时光,就如同老去的红颜般。
老去的红颜,再也没有可能拥有昔日的美貌。逝去的时光,也没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从这里来说,流水和时光,却是还有区别的。流水虽然迅疾,但是快马加鞭,却还能一直跟随令人砰然心动的那一滴水珠。
时光,却就并非是人类认知中的速度,所能追赶的了的。
时光既然不可追,那么,逝去的时光,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难道仅仅只是苍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以及山顶石头上的那些贝壳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其实,对于那些逝去的时光,最直接的证据,却就是人类的记忆了。
这些人类的记忆,其中有的,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之中,就是人们的记忆。这些记忆,偶尔会被翻检出来,忆苦思甜,抚今追昔。
另外的,却是落于笔端,被保存在了竹简之上,供人们在需要的时候,去撷取其中的智慧。
张道几人,此时就是凭借一张丝帛,获取了已经逝去的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从这一片丝帛之上,张道不仅看出了疑惑,看出了阴谋,他却仿佛还看到了刘松之大声喊叫的那几句话。
“哈哈,李大哥说的是!两位公子,既然身为张家之人,就要为了凉州百姓珍惜自己性命。我的兄弟,我去救!”
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此时的张道几人,除了从丝帛之上得知的,就只能凭借想象来拼接了。
但是,於单率领的匈奴人,却是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昨日午间,游侠的两次偷袭,令匈奴人感受到了赤裸裸的蔑视,以及因此而引发的耻辱感。
驰骋在大草原上勇士,面对羞辱之时,惟有骑上战马,证明自己的强大。
所以,他们派出了二十余人,去追击那名中原的卑鄙的偷袭者。其实,若非这几日间,一行人被偷袭者打扰的甚是狼狈,他们哪里会派出二十多人去追击一人!对于平时他们同样会感到耻辱的这一情形,那会儿,却没有人提出疑问。
已经被他们埋葬在异乡的匈奴骑兵,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耻辱。
一切都是浮云!
抓住偷袭者,折磨偷袭者,让偷袭者的下场警告中原这些卑鄙之人,才是他们此时更应该做的。
但是,他们忍住了心中隐隐的耻辱感,派出了二十多名骑兵,去追击仅仅一人的偷袭者……
结果却令他们愕然,并且不安。
狂风之中,他们赶到狭窄的驿道,看到了那一幕惨烈。
暴雨之中,他们紧追逃跑的偷袭者、卑鄙的埋伏者。却是弯弯曲曲追击了百余里,仍旧一如故!
其间,他们已经杀死了三个偷袭者。而第四个,却也已经出现。匈奴人脸上,嗜血的笑容,再次闪现。
眼前的十几人,在匈奴人眼中,已经是最简单的算术问题了。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
李吉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匈奴那里,只是代表了某一个数字而已。但是,李吉心中同样不好受。因为,刘松之的话,却就代表着他心中隐隐的担忧,变为了现实。
李吉第一眼看见落后的人是刘棣之的时候,他就在担忧刘松之。是的,他在担忧刘松之。
越是和刘松之交好,越是清楚,在这个木讷的汉子心中,他弟弟是多么的重要。
果不其然……
刘松之的话音刚落,他的马就明显有了减速的过程,直到与他弟弟刘棣之并排。刘棣之哽咽的劝说,张远张迁两人的大喝,都没有起到作用。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刘松之,仿佛心无旁骛般计算着什么。
当他一跃而起,跳到弟弟马背上的时候,没有人会想,他为何会如此。人们只是在想,一命换一命,何苦来哉!
骑兵在战场之上的性命,三分靠自己的本事,三分靠胯下战马,两份靠手中兵器,两份靠运气……所以,换乘马匹,也就换了三分性命。
至于此时,刘松之跳到他弟弟马背之上,更加并非仅仅三分,极有可能,就是生与死。当然,没有人以为他是想和弟弟同生共死。只看刘松之手中紧握着的自己马匹的缰绳,就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弟弟能够跳上自己的那匹马的。
但是,很明显,两人之间并非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刘松之想要用自己的命换弟弟的命,刘棣之却怎么忍心让兄长如此。如此这般,竟有了一会儿僵持。
刘棣之一人骑在马上,尚且因马力不足,逐步被匈奴人接近。更何况两人同乘一骑。
刘棣之的大声劝说,和刘松之倔强的沉默,在李吉他们这里,竟像是静止了一般,永远不会再改变。
可是,时光仍旧在流逝,匈奴人也在一步步进逼。
终于,李吉他们与两人两马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匈奴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嗖!”,这是箭支的声音。
箭支的声音发出之后,往往在人们听见它的响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新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