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阴云密布,挡住了月亮。村里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夜风在巷子里穿梭,呼呼的风吟声,给夜的黑添加了一层恐怖。
酒喝到了深夜,我身体与常人不同,还是有些上头。磕磕绊绊的扶着墙壁和树木一摇一晃的往家里走,脚上像踩着棉花似的。二婶家离我家只有一条小巷子和两个泥巴栅栏,而我却走了十来分钟。
心里想着一个奇怪的问题,元神和肉身到底是什么关系?元神不可能无质,不然阴神不可能打到人。用科学的方式看待,阴神能影响阳间,应该是之前的显相境和聚神境积累了足够多组成元神的物质,最后由量变引发了质变。
想了好久,我脑子都快爆炸了,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以前我的元神吸收阴气,如今能吸收阴气和红尘之气,在本命魂火的灼烧下形成了一种新的阴气。
我坐在大门口,靠在门框上,感受着夜风带来的凉爽,乱起八糟的想着这些。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小然在的时候,我有不明白的,都能问她,如今自己靠自己猜。
“小然,我在想你。你在想我吗?”我微闭着眼睛,小声呢喃着,心底有股冲动在翻腾,好想叫出天香跟她说说话,然后带着她一起去找父亲,问问如何才能解开外公给我的封印符。
好不容易按下冲动,无边的寂寞袭向心田。
之前在酒桌上,他们勾心斗角的给我敬酒。我一碗一碗的喝,喝的是无尽的寂寞。跟他们呆在一起,自己仿佛只是一个看客,与他们行走在不同的世界。
和虎子哥一起上学,失学,一起瞎闹腾,前面十六年我们的生活状况几乎差不多,如今却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虎子哥在喝酒的时候偷偷给讲,他要住楼房,开汽车……而我却想着解开小然的封印,搞清楚母亲的情况,等自己有实力了帮着正叔分忧解难,努力让自己在乎的人平平安安的存在于天地之间。
我们那这一刻起似乎走向了两种不同的文明。
我以前安静呆一分钟都感觉屁股下有刺,不知何时却喜欢上了安静的孤独。
小姑奶奶和笨蛇忙里忙外的到处抓活蹦乱跳的蛇虫鼠蚁往房子里丢,看情况,它们似乎准备在家里圈养这些玩意。如果明天有人进我家,绝对会被吓死。
到了深夜,我酒意全消,喊了一声小姑奶奶。它快速的丢掉嘴上的老鼠,跳上我的肩头,它挥舞着爪子让笨蛇在家里守着它们抓来的俘虏,不让那些蛇虫鼠蚁逃掉。
“嗯哼?”
往豆芽菜家走出两步,我听到身后的脚步身,转头一看,有道模糊的身影摸黑朝我家走来,看身段应该是个女的。等她再上前几步,虽看不清样貌,但她身上的阴阳之气告诉我,她是陈琳。
人都是人,脸却长的不一样。人身上交汇的阴阳之气,就像人脸一样各不相同,只要留心记住都能分辨。
“孙四,在家吗?”
陈琳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前,做贼似的左看右看,压低着声音对着院里喊。
“干啥?”
我回身走过去,她吓的差点没叫出声。寂静的夜里除了风声,还能听到她的心跳声,看样子她被吓的不清。她过了好一会才稳定情绪,略带埋怨的说:“你走路怎么没声?”
“大半夜的,你来我家干啥?”不是我走路没声,而是她不知道琢磨什么?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懒得多说,表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虎子睡了,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找你说会话。”
我刚皱起眉头,她又慌忙的解释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对风水很好奇。听说槐树林老汉……”
陈琳讲着一些关于我的事儿,没想到我做的事情在村民们心中传的已经神乎其技。蛇血洗满门、几巴掌抽醒孙福禄和两个女医生、消雪报仇……好多事情已经传的面目全非,而且我不在村里那段时间,槐树林发生的异样和村里发生的奇事也都算在了我头上。好似除开孙家台的人,谁得罪了我都会莫名其妙的出事。
她越说越紧张,手紧捏着衣服下摆,眼神好奇,更多的却是对未知的害怕。
“如果我说那些事情跟我无关,你信吗?”我找了两块砖头,一块垫在自己屁股下面,一块丢在她脚边。她犹豫了好一会,掏出手帕擦了擦砖块,刚要坐下去,我说:“你走吧,农村不适合你。”
她呆了呆,一屁股坐到了砖头上,笑着说:“砖头本来就脏,想坐干净一点的东西很正常。总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陈琳说了一大堆,大体的意思是,不用把她当城里人看,她可以适应。
一阵风吹过,我突然紧绷着脸,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后,她身体僵硬,我结巴的说:“你背后是什么?”陈琳吓得摔倒在地,脖子僵硬的慢慢转头。
四下无人,夜风在幽静的在院子里转悠,她背后只有破烂的泥巴院子和远处摇曳的树影。远处不时有鸟儿在树叶中扑腾,也许谁家屋檐下缺一块砖头在黑暗中就能被人看成一只眼睛,又或许挂在树上的丝瓜因为光线问题会被人看成活动的手臂……
人只要遐想,总能把一些东西想成让自己害怕的形状。
“啊……”
陈琳惊吓的刚发出一丝声音,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真的适合呆在小村吗?”我嘴角上钩,邪邪的笑了。陈琳深深呼了两口气,瞳孔放大的盯着我的背后,脸色煞白。
噗通!
笨蛇趴在房顶的瓦片上,小姑奶奶站在它背上,四只眼睛放着不同的光芒,它们的身体夜色笼罩下像一个怪物长着两个脑袋。它们身边围着一圈不敢动弹的老鼠和蛇,小姑奶奶和笨蛇分开,小姑奶奶抬起爪子欢快的抽着老鼠,笨蛇用头顶着蛇。
一只只老鼠和一条条蛇似乎要对着我砸,只是它们的准头不行,几乎全部砸歪。一条七彩斑斓的蛇砸到我身上,我不爽的拎起来,对着屋顶砸回去。蛇在脱手的瞬间回头咬了我一口,它在飞向屋顶的半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村里不适合你,我更不是你能够好奇的。”我盯着从屋顶滑落到地上的死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陈琳全身发抖,恐惧的本能让她与我拉开了距离。她退开半步,又强行停了下来。
犹如飘带的红尘之气,如波浪一样从她头顶向我传来,消失在我身上。元神产生的快感告诉我,本命魂火在炼化这玩意,让红尘之气成为元神的养料,或许,显相境虚幻的元神能凝聚出几根头发吧!
“不管你想干嘛?看在虎子哥的面子上,我当你没来过。你走吧……”我轰走两个比赛砸老子的憨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警告。陈琳呆了好一会,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到我背后,突然从抱住了我。她战战兢兢的说:“半山腰的道长失踪了,我爸这些日子做什么都不顺。对于你们这类人来说,出手帮忙只是举手之劳。只要你肯帮忙,我就是你的,一百万以下的贷款……”
她贴着我的脸磨蹭着,轻轻在我耳边说着。淡淡的温热从耳根蔓延到心田,我本能的一个颤抖,心底冷酷的冒着寒意。
轰!
元神在肉体中原本没受红尘晦气的影响,此刻,却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人尽可夫,杀!” 鬼妻有点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