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病要花很多钱。
男孩五岁了,会做饭,会收拾屋子,会照顾母亲。
他在做工时摔断了腿,工头逃走了,只能在街道边跪着乞讨。
假的乞丐太多,没人相信他的故事。他决定抢劫。
他被那些名门大派正法的那天傍晚,妻子偷偷跳进了江里。
男孩拿着母亲的信,哭着在街上四处寻找。
他还不识字,但他已经认识了人生。
他知道怀有这种过去的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想做出一些改变,只不过在世人眼里,他是属于恶的那一面罢了。
主墓穴中,一个骷髅头静静被安置在石台之上。
打开棺椁,棺内只有一具骷髅身体,一穴一人,人首分离。陆寰看着微微有些颤抖的吴繁馨摇头一笑。
此穴的确是凶穴,但也不见得是光埋了就会见效。除了寻到正确的穴眼,这两个穴眼还得埋下同一个人,才有效果。为了诅咒吴家万世,此人可谓是丧心病狂了。
看着拔剑而立的杨亥民,陆寰嘴角仍挂着一丝微笑淡淡道:“杨兄,我对你们并无恶意,你最好也不好为难我。不过我相信,不久之后你就会变得与我一样,届时我们或许会联手。”说到这里陆寰另有深意的看了吴繁馨一眼。
杨亥民冷笑不止,但陆寰接下来一席话却让他震惊住了。
“告诉你几条不好不坏的消息吧。”
“你师弟与青衣就在北荒,并且和一个疯子打上了交到。那个疯子...呵呵,普天之下能稳稳压过他的也就一手之数,正好我手下也有几个不成器的人,可以帮一帮他们。”
“而在东海,听说你与千机城有些恩怨?而那位名叫桃溪的美丽姑娘似乎也在那里陷入了点麻烦,据说已经自尽了...”
话音方落,杨亥民只觉一阵眩晕,身体摇摇晃晃,胖子连忙将他扶住。
“你说什么?”杨亥民目眦欲裂,体内那股煞气再度被激发而起,一层层猩红气浪自他为中心,一圈一圈激荡而去,将胖子震坐在地上。
陆寰双目微微眯起,一脸淡然道:“能让人把话说完么?那位姑娘虽然自尽,但她却有个不错的娘亲,也不得不说那九转玄功真是旷世宝典,能将死人救活。还真是令人心动啊。杨兄放心,彼岸花折了自己的修为与阳寿换回了桃溪姑娘,如今她们娘俩平安无事。”
“如何信你?”杨亥民连吸几口大气,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似乎每句话都能直击自己的内心。不知不觉杨亥民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陆寰微微一笑道:“信与不信全在你,陆某虽然手黑,心却不黑。与杨兄相知一场,还不至于骗你。”说到这里,陆寰渐渐收敛了笑容转回身对吴繁馨催促道:“吴大小姐,动手吧,届时陆某保你一路顺抵道德宗!”
吴繁馨冷冷地看了陆寰一眼,淡淡道:“好。”
两扇千字铜门前,吴繁馨深吸一口气。
通识百家典学的她对于这种古体小篆并不陌生,一柄匕首握于掌心,一声轻鸣,匕首划破掌心,鲜血直流,在两扇铜门上共计拍下拎出九字,阳五阴四,安静等了片刻,铜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两扇铜门吱呀作响,在两人震惊视线中缓缓露出异象。
左手王书阳字印铜门,红亮如旭日东升。右边霸书阴文铜门,青晦如无星无月夜幕。
无视那琳琅满目的财宝金银,吴繁馨回首看了一眼杨亥民。
杨亥民犹豫一阵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三千兵甲之上,玄龟搏蛇碑上八百铭文窜动跳跃。
不待吴繁馨身动,陆寰目露狂热之色抢先一步来到碑前,大手一挥,六具巴掌大小的螯龙甲壳悬浮在他跟前。
“好好好,不愧是吴家先祖!”八百珠玑尽数印与六具螯龙甲上,仅仅数息之间,八百铭文光华不在。
“二位,陆某先走一步,外边诸事便交由陆某处理了。”得到所求之物后,陆寰如沐春风一般,说话也更和气了些。
“记住你所说的。”吴繁馨冷冰冰道。
陆寰微微颔首道:“有武帝城主在,陆某自是不敢冒犯,吴大小姐且宽心。”
“杨兄...”
杨亥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撇了过去,意思已经在不明白不过了,如再相见,二人便是陌路之人。
对此,陆寰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另有深意的笑了笑,便原路返回而去。
玄龟搏蛇碑下,吴繁馨微微垂下头道:“是不是有话问我?”
杨亥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去说,自始至终原来有许多事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但只有一个问题,却是杨亥民从头到尾都想要弄清楚的。
“那团黑气,有办法么?”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傻瓜仍是如此关心自己。
吴繁馨垂眸一笑,摇了摇头。
她怔怔地望着石碑,喃喃道:“我的寿命没有多少时日了,趁着这段为数不多的日子,我想要了解当年的恩怨。此后一别,我们...”
杨亥民下意识说道:“一会有办法的!我带你去找我师父。”
吴繁馨莞尔一笑,只是静静的摇了摇头,一切仿佛早已注定一般,外面那人首分离之尸,已经八百年了啊。
她伸出一只手,纤细如春葱般的手指划过石碑。
只见那块屹立了八百余年的玄龟搏蛇碑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她将衣衫裹紧了几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仿佛受到什么刺痛一般。
还以为是旧病复发的杨亥民连忙上前,下意识的贴住她的后背想要输入真气,肢体接触之时,吴繁馨仿佛触电一般推开了杨亥民。
只见她咬着银牙,勉强道:“我没事。”
玄碑坍塌,一条道路露出在他们眼前。
俑人夹道,兵戈相向。
一眼望去,道路没有尽头。
“你走吗?”吴繁馨回首看了一眼缩在铜门外的胖子。
正恩张了张嘴,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确是有些诡异,但他还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姓黄的男子。 劫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