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从幽暗的深渊进入靡乱的欢乐园。
轰然作响的音乐,暗淡暧昧的灯光,群魔乱舞的人群。
牛头带他们走上一条狭窄的镂空铁楼梯,进入二楼的一间包厢。包厢悬空在半空,面向舞池中央的墙面是一整面玻璃,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位于舞池中央的舞台上,几个穿着三点式的墨西哥裔美女正在跳着钢管舞。
牛头询问过几人后,叫人端上来几打百威瓶装啤酒,然后亲自打开,给每人倒上。这种啤酒酒精度不高,男的不说,两个女人也都欣然举杯,每人一下子干掉一大杯。
布延图盯着舞台看得来劲,牛头坐到林海身边,和他有一没一的聊着,一个劲地和他干杯。起初林海来者不拒,后来感觉有点奇怪,牛头似乎有什么事情特意找他,他放下酒杯,说道:“牛头酋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不必这么客套。”
牛头看看靠在他身边的格蕾丝,格蕾丝知趣地起身,这时布延图和林海对视一眼,起身带着两个女人下去跳舞。
门外站着的两个印第安战士轻轻关上包厢门,牛头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牌,正面朝上放在茶几上,是黑桃A。
林海瞥了眼,神情淡定地说:“这张牌有特别意思吗?”
牛头大口喝下一杯啤酒,微笑道:“赌场的督查人员从荷官扔废牌的垃圾桶里找出来的,这张牌的位置不太对,好像跑到它不应该到的地方去了。”
“哦,那这张牌的确是有点意思。”林海也喝下一杯啤酒,笑着说。
“您知道那个荷官是谁吗?”牛头盯着他。
“你这么问,那一定和我有关了,是我赌21点的那位?”林海豪不避让地盯着他,心里一点都不紧张,牛头既然当面提出,肯定会有所求。
“是啊,我雇佣了六十名荷官,三十名武装保安,十名赌场监督,还有三名便衣高手,却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这张牌到底怎么偷偷溜过去的。”牛头举起杯子,轻轻和林海碰了下,扬脖一饮而尽,“林船长您真的太神奇了。”
林海放下空酒杯,看着他给自己再次倒满,等待他接下来说出真实来意。
“您放心,在拉斯维加斯,没有人敢对您有什么不敬,我们都不想和罗哈斯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牛头带着恭敬说道,“我只是想和您谈谈,我们是否有机会合作。”
“您是华夏人,在日美都有关系,特别是和军方,您或许可以为我们从缅甸搞来更多的这种货物。”牛头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外面包装的锡箔纸,里面是一小堆白色粉末。
林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下子眯起眼睛,下意识就想摇头,但他停住了,沉思起来。
缅甸在未来有个享誉世界的地区,那里盛产的特产将成为全世界的黑色恶魔,也就是现在牛头展示给他看的东西。
这东西会迅速占领欧美市场,成为除了军火外最赚钱的商品,直到21世纪,价格更低廉,副作用较小的化学合成品才渐渐取代了它的市场主导。
他当然不会去碰这东西。
然而,现在的缅甸,是谁在生产这东西呢?
那些曾经为国浴血战斗的战士们,被祖国驱逐后,流落荒蛮丛林,与凶残土著和恶劣环境斗争,艰难求取一席生存之地。
直到21世纪,他们还在饱受欺辱。
多少次,看到炮弹落入华夏彩云省的报道。
多少次,看到流落华缅边境的勇敢族人的报道。
那些人黑头发,黄皮肤,说的是中文,流的是炎黄血!
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祖国没错。
他们也没错!
错的是异族,是那些过去不断蚕食我华夏土地的蛮夷!
林海胸中燃起熊熊烈火,他举起酒瓶,直接喝掉一瓶,才勉强按捺住满腔的愤懑。
“我不会参与,但我可以帮你找到合适的货主。”林海的声音非常低沉,吓了牛头一跳。
他愣了下,笑着说:“那太感激您了,我会给您一份的。”
“我不需要!”林海坚决摇手,“我只是向某些人致敬。”
“我需要的不仅是美元,我希望看到他们沦落地狱!”牛头忽然说道。
布延图三人回来的时候,牛头和林海谈得很愉快,桌上又上了几扎新的啤酒。
“我说牛头老兄,你们印第安人招待贵客,难道就用这些马尿?”布延图坐下来搂着牛头的肩膀,揶揄道。“这是娘们喝的吧。”
“好,小王子兄弟,今天我们上最好的酒。”牛头拍打着胸脯,豪气地说。
很快,服务员送来了一大玻璃瓶龙舌兰酒,三个男人热烈地喝起来。
不知道多久后,林海觉得昏昏沉沉,嘀咕道:“墨西哥佬不咋地,他们的酒倒是不错。”
“为了印第安,为了我的祖先!”醉醺醺的牛头露出满是原始宗教文身的上半身,高吼道。
布延图最奇葩些,在包厢里边唱边跳起民族舞:“美丽的呼伦贝尔,我的家,美丽的姑娘赶着洁白的羊群,我骑着骏马像风一样......”
林海依稀记得最后三人抱头痛哭,又一起欢笑,最后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动弹不得,格蕾丝担忧地上来搀扶起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走着,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屋子,林海睁开眼睛又被光明灼得闭上,他摸摸还有些疼的脑袋,有些懊恼自己昨晚的失态。
猛然,他转过头去,旁边枕头上铺开了一堆金黄色头发,格蕾丝皱着眉头,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海惊呆了。
好久后,他偷偷掀起被子看下,闭上眼躺下去,神情复杂。
又是好久。
林海忽然感觉身下不对,睁开眼,被子不停拱动着,他急忙说道:“格蕾丝,停下来。”
格蕾丝钻出被窝,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亲爱的船长,您不需要一个记忆深刻的早安礼吗?”
“怎么会这样?”林海懊恼地揉着头发,抱歉地看着她说:“格蕾丝,对不起,我不该喝醉的,其实我的酒量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会喝醉......”
“你不用内疚的,这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某种招呼方式。”格蕾丝缓缓往上挪动身体,靠在他肩膀上,鲜艳湿润的嘴唇凑在他耳边,“奥黛丽不会责怪你的。如果知道原来你憋了这么久,她一定会心疼死你的。”
林海脸红了,莫名其妙地思考起这个问题,自己最近的一次与五姑娘亲密接触,应该有六十六年了吧,其实不过半年,自从和那姑娘算不上的分手后,自己就戒掉了这种习惯。
或许她说得对,我是需要放松放松了。
虽然心理还有些接受不了,但林海明显感觉到精神和身体都轻松很多,这么多日子的压抑一扫而空。
“好了,真的不需要了,谢谢你。”林海拉住还想往下滑动的格蕾丝,“我们该起床了。”
穿戴整齐,照着镜子,林海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变化,但具体哪里又说不出来,他犹豫了下,对给自己整理着领带的格蕾丝说:“以后......”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啊,或许有心情就再打个这样的招呼。”格蕾丝手中不停,眉毛微微颤动,“我知道你们华夏人可以娶7个老婆,但我可不想成为你7个老婆中的一个,那场景想想就可怕。”
她抬起头,深蓝色的眸子深深看了林海一眼,“放心,我和你之前就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不用为我负责的。”
看着她行动略微不便地走出盥洗室,林海苦笑,小声嘀咕:“可我是第一次啊,额,假使不算五姑娘的话。” 从渔夫到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