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麦处长给老朽一个面子,把这个人放了吧。”何东客气地抱拳道。
“这个?”见林海点头,本来就不是很想抓人的麦景陶心中一松,笑道,“那好,既然事主答应不追究,实际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这个人可以释放。”
年轻人屁滚尿流逃回人群,躲到后面,再也不敢露头。
“诸位!”何东走到他们面前,淡淡说道,“我是何东!”
什么叫树的影,人的名。
此时何东在香江华人间的地位就是如此高大上。
一句话就让人群轰然,然后迅速安静下来,热切地看着他,
“林董事长是我朋友,也是一位大善人,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针对他?”何东失望地看着他们,人们低下头,没人说话。
“老陈,你刚才要100万,准备做什么?”何东把目光转向老陈。
老陈脸红了,说话没了之前的直爽,支支吾吾道:“岭上没有厕所,水源也不多,孩子们没有学校,所以......”
“所以你才干脆借此机会,敲诈我们林会长?”马三包愤愤插嘴,林海摆摆手,他才一脸鄙夷地退下。
老陈脸更红了,此时的他,宁可面对100个鬼子,也不愿再留在这个令人羞耻的地方。
“走!”他转身就走。
“慢着!”林海叫住了他,戏谑道,“乱你们捣了,事你们闹了,现在想说走就走,晚了!”
“你到底想怎么着?”老陈没说话,那个被抓过的年长男子走出来,愤怒道。
“让何爵士说吧,”林海笑了,“在何爵士说之前,我想告诉你们,如果不是何爵士劝解,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离开观塘!”
“你敢!”
“吹啥子牛!”
人们忿忿不平道,可见到何东张嘴,立刻就安静下来。
“林会长是给我面子才这么说的,如果不是心善之人,我再劝也没用。”何东笑眯眯道,“其实在没来之前,林会长就已经和我商定了一些事情,和大家息息相关,请大家仔细听好:
一、林会长的太平洋集团加上老朽我,各出资100万港币,立即成立调景岭基金会。
二、调景岭基金会将在一年内,为调景岭居民们建设公共厕所10间,自来水厂一座,以及幼儿园、小学、初中、初级医院各一座。
三、太平洋集团争取在三个月内,开始建设观塘—调景岭—将军澳公路,届时欢迎调景岭青壮年加入工地。”
“何爵士,您说得是真的吗?”老陈第一次露出激动的神情,声音都颤抖了。
“我和林会长都在,难道还做不了数?”何东板起脸。
“谢谢何爵士!”老陈抱拳鞠躬,然后满脸羞愧地走到林海面前,扑腾一声就跪下了,“谢谢林会长大人大量,我替调景岭十五万老少苦人给您叩首!”
砰砰砰!
林海来不及拦他,他飞快磕了三个响头。
那名被抓过的年长男子也走过来,同样磕了三个响头,抬头道:“我叫崔增林,之前是我冒犯,请您责罚我吧。”
“我责罚你做什么,你也不过是受人鼓动罢了,就此算了。”林海大度地摆摆手。
崔增林羞惭地想要说些什么,一阵响亮的喇叭声传来,众人转过头去,二十辆卡车浩浩荡荡行驶过来。
雷英东和田佳炳从为首两辆车上跳下来,兴奋地跑过来,“会长(林兄),货都到了,钱老板听说您是要送去调景岭,给了成本价。”
“辛苦你们。”林海笑道,心中对昌德兴老板愈加好感。
“老陈,这边5辆卡车上装了大米和油盐酱醋之类,不算多,等会你们自己安排如何发放。”
“谢谢您,林会长!”老陈语气哽咽。
“那剩下15辆卡车呢?”崔增林脱口而出,然后就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那是送你们回去用的,走路不累吗?”雷英东白了他一眼,“也就是我林兄才如此仗义,换了任何别人,哼,让你们路都走不了!”
一千多人,在老陈和崔增林的安排下,欢天喜地地挤上15辆卡车。
“佳炳,这次调景岭之事,我就全权拜托你了,辛苦!”
为了避嫌,林海把基金会的事情交给田佳炳,他天性纯良,为人友善,是目前的最佳人选。
“会长不用客气,能为同胞们做点事情,我哪里会辛苦,我替他们谢过会长。”田佳炳真挚道。
随后,他和代表何东的何鸿銮一起,坐上卡车,雷英东作为车队负责人,自然一起前往。
然而,崔增林却没有跟车回去,留了下来,说要为之前行事赎罪,非要留在林海身边,做保镖也行,哪怕做跑腿的都可以。
“我不需要你赎罪,你还是回去吧。”林海哭笑不得。
“林会长,我看您身边这三名保镖,说实话,一对一,都不是我对手!”崔增林毫不客气说道。
“混蛋,现在嚣张了,之前我们抓到的是谁?”马三包气急败坏道。
“那是我不想真的伤人,否则的话,”崔增林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腰里藏了家伙。”
他又点点任锦球,“你最多灵活些,搏击水平不行,看走路模样,很可能是警察出身。”
“你呢,身体条件不错,可没有练过拳脚,最多枪法好些。”这次说的是李慕漳。
三人愣愣看着他,林海也微微吃惊,“你身手很好?”
“民国26年淞沪会战,我潜入虹口侦查,用大刀砍死两个日本海军,30年宣城敬亭山突围战,我是突击队长,用枪击毙十几名伪军,大刀砍断三把,大概也杀了这么多人数吧。”崔增林淡淡说道。
林海这下大为吃惊,忽然想起什么,惊疑道:“你是哪儿人?”
“皖南查济!”
林海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声道:“你认识丁闻道吗?”
“小丁是我老乡,我们是多年战友,”崔增林疑惑地看着林海,“您认识小丁?”
“他现在在哪里?”林海顾不得其他,声音颤抖着追问。
“最后分别时,他不愿意南下,此时应该留在家乡了。”崔增林深藏心中疑惑,答道。
林海浑身颤抖,掏出雪茄,递给崔增林一支,崔摇摇手,林海收回来咬在嘴里,打了两次火机,都没点着火,反而把火机掉了,他扔掉雪茄,朝崔笑笑。
“好,今天起,你跟着我!”接过马三包捡起的火机,林海长长吐了口气,转身朝麦景陶走去。
“麦处长,林海私下如此处置,还请你多多海涵。”林海客气道,警务处长的面子不得不给。
“林先生,您处置得非常完美,让人叹为观止,我回去会和港督汇报,希望政府也一起出一把力。”
林海和何东的这个方案,受益者绝不单单是调景岭居民一方,香江当局也是重大受益者,如果基金会的承诺事项真能一一落实,那香江的治安压力将大为降低,身为警务处长的麦景陶自然最乐见其成。
与林海、何东说了几句,麦景陶正想收兵回去,手下的通讯官从福特上急匆匆过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麦景陶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林海身后的马三包,对林海说道:“林先生,很抱歉,我刚刚得到消息......”
话还没说完,马三包留守现场办事处的一名红棍边跑边喊道:“大哥,荃湾出事了!” 从渔夫到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