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了。王上请明日再来。”

　　楚煜的神情有些形容不出来的哭笑不得，虽然他料到妤姝的性子，却未料到，经历了数日的缓和，她竟还是这么不给面子地直接撵人。

　　“孤的事，也说一说吧。明日就是大典，孤今夜就睡在这张榻上，如何？”他的话看似很硬，实则在摸索着她的反应。他微微看向她，有些担心她的反应。

　　妤姝的脸瞬时有些发白，原本的疏离直接变为冷漠。

　　“王上在这儿好生歇着吧。”她抱走了一个枕头，转身就走。

　　楚煜哪里会肯，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带些薄怒的口气，“哪里去？！”

　　“我自有去处。”

　　“阿九！”他声音蓦地高了，“你若当我是宋玉，又何必这样的冷脸；若你当我是楚王，又哪里来的胆色这般对孤？！”

　　“孤难道连歇在自己王后的寝宫里，都不可以么？”

　　“何必要说这些！”妤姝回了头，那神色早已不是珍夫人，清冷恼恨，“你我心知肚明，不管我是妤姝，还是阿九，都不可能回到过去。这几日，我不过是体谅你的不容易，还望楚王不要会错了意。至于那王后之位，妤姝本不稀罕，也希望楚王别再费心对我好。”

　　不稀罕？他呵呵笑了，心中的酸楚渐渐地化为自我的冷嘲，他眸色忽然冷冽起来，“我知道，你从不稀罕，从来都是孤稀罕你！”

　　“既是不要我对你好，孤何不如顺了自己的心！”

　　他咬牙说完这句话，目光望向她，渐渐变得炙热。妤姝觉出点危险，不由地后退了一下。

　　他靠近而来，忽而双手掰过她的肩头，俯首就吻了过去，她被攥入了怀中。

　　妤姝哪里会肯，却不能喊嚷，只能极力避开，与他推拒。

　　推拒中，妤姝手脚并用，并不能伤他一分，她被他堪堪迫至榻上。这时候，她已经失了防守，只泪水滑落了下来，而他却仿似不觉，这吻瞬时疯狂，游离了她整个胸前。

　　衣衫被他的手轻触，皆都分开，玉体有些颤抖地呈现于眼前，惊艳了某人的那双沉眸。

　　忽然，楚煜的动作一顿，伸手为她拉过锦被盖住了她的身体，说了一句，“天冷要盖好。”

　　一刹那，妤姝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忙得缩进了被中，连脸都躲了起来。

　　不料下一刻，那被子被掀了半个缝，楚煜钻了进来。刚才他不过是给自己除了衣袍。

　　“姝儿，孤为你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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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筋疲力尽的欢爱之后，二人相拥着并未入睡。前一会子妤姝哭过，故而这会儿鼻子还有些不舒服。

　　“阿九，明日便是封后大典，我希望你是开心地做我的王后。”

　　“我回不去阿九，你也不是宋玉。”她偎在他怀里，只喃喃说道。

　　“就算没有阿九和宋玉，那姝儿与楚煜呢？”他侧了头看向黑暗中的她，瞳眸发亮，“可还记得你曾赠予我的发结？楚煜没想过要放弃，你却一再想放弃。”

　　她如何不记得，当初赠他发结，后来楚煜又回赠发结于自己，然而当时的自己却误会他的意思，那发结的盒子被她咣当弃之一边。

　　“终于，你成为我的妻子，楚煜的王后。姝儿，你知道么，我竟没想象中的开心，因为你不开心。”他一直伤感，却都是因为她。

　　妤姝沉默良久才道：“楚煜，我希望你做一位好的君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妤姝，更不应成为你不开心的理由，你眼里应该是家国，你心里装的当是这万千的臣民和疆土。”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这番大的道理，楚煜有些讶异，心里却高兴，他唇角淡淡一勾，“我的好王后，这大典尚未举行，这言行已愈发有贤后遗风。看来孤没有选错你。”

　　话里虽有称赞，却更多像是熟悉的调侃。

　　妤姝只是沉默不言，将头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处靠了靠。原来，自己还是贪恋这样的怀抱。二人相拥入眠。

　　*

　　二日，封后大典礼在楚宫的金和大殿举行。

　　早早地，金和大殿那里都是一竿负责封后礼仪的典官，文武百官皆列队等候，殿前设金凤层台，双阙重开，九重颁诏将出，凤幡将悬。万众瞩目。

　　却说，那一会儿，韶华殿的楚煜外头静等红妆。

　　妤姝洗漱过后，梳了发髻，穿了那身火红的有凤来仪的楚王后华裳，和楚王身上的玄衣纁裳，九章纹饰相称，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他则着新定制的大典衮冕，白色珠玉的九毓冕，以组为缨，色如其绶，青纩充耳，犀簪导，衬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他为她细致地别上那枚耀眼的凤头钗。

　　楚煜深情望向她，她眉间的梅花花钿，衬托得她娇美如花，那双沉眸里一片波光潋滟。

　　仍如曾经一样，他屈身凑了镜前，附首轻言一句：“姝儿，我们配么？”

　　她望着那镜中的一对璧人，面上莞尔一笑，颔首点头，心里却悲伤的潸然泪下。

　　金凤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楚煜亲自给自己的王后念了御诏，这个御诏，和封后典礼上的不同。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楚王要称呼妤姝王后。

　　妤姝伏地谢恩，楚煜含笑扶起了她。

　　一番言语后，楚煜不得不仓促离去，那一头承平殿和太和殿还有一些事宜要他亲自前去。

　　而王后要过一大会儿，按照良辰吉时才能前去，他仿佛能在那大殿上，看到自己的王后走向自己。

　　*

　　今日有些风，有史官看了看天，面带忧色。本来这几日一直晴冷，今日看风起，想来不日将有风雪。

　　离王后的良辰吉时不远的时辰，这时候，半夏急急来告知黄公公，黄公公面色顿时白了。

　　王后不见了，整个韶华殿里都寻不见了。

　　据墨玉讲，王后说头晕，想上殿前歇息一会儿，只留下婢女金兰陪着。待过了一会儿，她唤金兰无人应。近前才发现，榻上歪着的不是王后，而是昏迷中的金兰，穿的却是王后的衣装。

　　她猜测是换了侍女衣装离去，于此大家分头去寻并未寻见。 不做王的替身妃：凤头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