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名字了,那是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用过的。
那个家,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去了,为什么?因为我有一个畸形的家庭结构,我是一个孤儿,养女这样的名词在我看来跟收留一只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区别。
这家人姓陈,所以我的名字就叫陈墨,墨是我母亲给我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恭喜。
我是中国最好的漫画家之一,十六岁成名,我的每一幅作品都能够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于是我变成了这个家里的摇钱树。只要我有作品就会在三天之内不翼而飞。
不能出门,不能交朋友,上课有家庭老师,画画的时间甚至多过了我睡觉休息的时间。我的自由,我的生活一团糟,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所有人的,甚至我不会与人交流,甚至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恶心。
那是我第一次出门,我遇见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很危险,我第一次迈开了脚步,要上前去阻止他,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巨大的货车就从对面冲了过来,一下就要撞到那个小男孩了。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冲过去,一把把人推开。当货车把我撞飞的时候,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当我在转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倒在血泊里面,眼神已经呆滞,终于我自由了,我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一种送了一口气的感觉。
之后……我不记得了,我最应该记得就是这一段,我为什么会来到另一个世界,我一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婴儿车里,古色古香的房间,让我很奇怪。
在二十世纪的今天,没有几个人的家里是这个样子的,多看了一眼,红色的帐幔,把床围在里面,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说话,我听见了她说孩子,叫百里墨。
她嘴里的孩子就是我吗?我叫百里墨?就是墨的意思吗?这一辈子还是躲不过这个字,墨,两个世界,我都只有这个名字。
帮我娶了名字的母亲就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奶妈说,我的母亲来自一个非常神奇的民族,他们的族人都可以操控人的生死。
只需要画一张符咒,从那天开始,我觉得自己好像到了一个玄幻的世界,但是事实告诉我,不是,这里还是一如所有的古代一样。
后来我渐渐的长大,我发现自己生在一个非常独特的家里,书画门第,拥有不少的名画家,但是到了我这一辈就只有我爹爹一个男丁,我爹……
一个痴情的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因为他在脂砚斋里面陪着我死去的母亲,对于我而言,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父亲的代名词而已,完全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存在。
我有一个爷爷,从来不会笑,小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爷爷从来都不笑,原来不是这样的,是看到我的时候,他都不会笑,但是看到一个叫君裳的男孩的时候,都会笑的很开心。
那个男孩从哪里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抢走了我所有的爱,爷爷所有的关注,他的画每一次都会被爷爷夸奖,但是我的漫画,爷爷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很伤心,上一世,只要我拿着画去找爸爸妈妈就会得到不少的夸奖,甚至是给我一顿好饭,但是在这里却不是这样,于是我开始埋怨,但是不服输的开始学习国画,那种用毛笔作画让我觉得很累,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取悦爷爷。
但是爷爷还是不开心,我默默的离开,拿着我被丢在地上,踩坏了的画作,对于别人而言,这个可能是垃圾,但是对我而言,这个东西,绝对是我所有的心血。
我不允许,也不可以让人践踏,我学习着母亲的技法,母亲给我的东西我找到了一本厚厚的集子,里面教会了我各种符咒,而我却学了一种,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符咒。
只要把一个人的画像用血画出来之后,加上特质的咒语,然后把这个画寄给那个要杀的人,那人看到一定会觉得是骗人的,所以会撕掉。
一旦撕掉了画像,那么这个人就会跟这纸张一样,四分五裂,这种杀人的手法十分的残忍,但是我却从里面得到了快感。
我曾经想过要画很多人的画像,把所有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逝,最后才发现,这个技法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用。
它需要很多的代价,一个人想要另一个人的命,没有代价是不可能的,所以画画要用要求画血咒的人的鲜血,如果怨念越深,那么这张画的作用就越大,但是……作画的人,要折寿三年来作为代价。
所以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要杀一个人就要付出三年的寿命,我画了一张君裳的画像,用我的血,只要这个男孩不见了,爷爷就会看到我的画,看到我,也许会对我笑一笑。
现在想来觉得自己真是好傻,就算是没有君裳爷爷也绝对不会对我好,因为我害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我的母亲让他的儿子变得颓废,甚是是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志。
我每天都在想,要不要杀了君裳,那一天,我很难过,因为我母亲的死祭就是我的生日,我蜷缩在角落里独自哭泣,手里拿着的是君裳的画像,我真的好想把这个撕了,但是又犹豫着……
“你画得真好……”这是他五年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我听了无数遍,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格外动听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子的词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有点飘飘然。
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他有十岁,我们就这样站着,他拿过我手里的画像,我有点担心,要是他不小心弄破了怎么办?
可是我为什么要担心,我就是他死啊?我看着他阳光的笑容,渐渐的被感染了,忘记了我方才还是在哭泣。
“你没事吗?”他这样对我说,他在关心我,我能够感觉到他眼里面的真诚,仅仅是这样一点,我就觉得在温暖的笑容里面,我的心是软融融的。
他伸手拉着我起来,我一把抢过他的画像,“这个不能给你!”我大声的说,我担心一点这张画变成了催命符之后,他也会跟着那些被我母亲带走生命的人一样。
之后,我们一直一起玩,爬过泥坑,翻过假山,所有在百里家玩过的东西,都已经玩过了,渐渐的,君裳开始疏远我,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从那本技法的书,被他们看到之后。
我当时觉得很慌,他为什么会去看那个,那么会不会想起曾经的那张血图呢?我想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当时看着他的表情很奇怪,一点都不像是生气。
“我以为你当天就会把我撕了,但是你没有……”那种邪气的眼神,让我很害怕,听到这句话,我终于明白了,我被他骗了,他早就知道我有那样的能力,他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我震惊的问,他一脸的供认不讳,“是,我早就知道……还有,我知道要怎么拿到这个,还有就是怎么销毁这个……”
她知道怎么解咒,这一点让我更加震惊,因为除了我的母亲,我从来都不知道要怎么把吓了的咒语给解开了,这一点谁都没有教会我。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现在可以走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一脸的笑意,不是温暖,而是阴沉,我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灵魂不是穿越而来的,为什么会这么的成熟,还能够这么的有心机。
他走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更加的远了,但是没有,反而无时无刻,他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甚至是片刻都存在我的视线里,我几乎都不出门。
一出门就会遇见他,所以我选择在书斋里,哪里都不去,专心的画画,然后养活自己。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第一次遇见山起哥的时候,应该是在雨后的某一天,天启二十三年,春天,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去看桃花。
本就不喜欢热闹的我,穿戴整齐,身段窈窕,换上男装就像是一个少年,带着一股子英气,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
这个季节,很多人都会上山,我走在路上,一匹马十分快速的从我身边经过,赏给我一身的泥点子,心中十分的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记住了一身红衣。
什么样的男人会穿一身红衣?当时在我的脑海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也没有人回答我,我穿着这样的衣服慢慢的走着。
终于算是到了山腰,入了花丛,每一朵桃花都是那么的美丽,我觉得每一个美丽,就是一个故事,我轻轻的弯腰想要折下一支桃花,但是一低头就撞到了一个红衣的男子的怀里,一下就抱了一个满怀。
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男子,不正是君裳吗?他的眼神带着警告和威胁,我一点都不想要理会,不管是什么人,他都跟我无关,我们不过就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都不怎么亲近的陌生人罢了。
“你没事吧!”那人爽朗的说着,面上的笑容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他的温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我能够感受到,曾经也是有人这样笑过,不过那是假的。
“我没事!”说话间,头上的帽子掉了,顿时一头秀发掉落下来,我不知所措的带上帽子,一把就被君裳拉开了跟红衣男子之间的距离。
“我叫山起,陆山起,城东陆家!”那个红衣男子,对我挥动手臂,“你叫什么?”
“百里墨!”我留下三个字就被君裳拉着走远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靠近那个阳光一般的男人,跟君裳在一起我觉得好冷,好像要逃离。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的名字!”君裳抓住我的手腕,很用力,我想一定会淤青,但是他还是不放手,就算是我呼痛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眼中都已经喷火了。
“我愿意!”我还是犟嘴的说着,这句话就激怒了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我的情不自禁,只要用默认去化解。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的名字,只能告诉你的未来夫君!”他的话,第一次让我觉得可笑,在二十一世纪,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呼,根本就没有这么重要。
更何况这个人根本就是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我不想多说什么,挣脱了他的手,就转身走了。
自从那次的赏花,已经过去了很久,我都不知道山起哥一直都在打听我的事情,终于找到了百里家,拜见了爷爷。
那****记得第一次,我穿着女装见到了山起哥,那个人还是一袭红衣,好像天生就偏爱红色。明媚爽朗的性格,真的很合适,说不出来的舒服。
君裳在一边,低沉着脸,没有说一句话,我听说他要走了,就在三天后,因为他的母亲派人来接了,真是太好了,我受了近十六年的监视终于算是逃出生天了。
可是没有想到,那才是我真的噩梦的开始,我被告知要嫁人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在闺房里面等待着。
婚期将近了,我不知道要做什么,都是奶娘一点点手把手的教会我,但是我的父亲,也就是那个痴情的男人,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的夫君应该是一个好人,我这样想着,可是母亲的技法上面说,我不能给我的夫君生孩子,一旦生了孩子我就要死去。
娘亲是有多爱我的父亲,愿意给他留下一个孩子所以选择了死亡,这就是生命的传承吗?我不太懂,但是……我想我不会放弃生的机会吧!
山起哥会不会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就不要我了?我一直在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了,那天也是一个雷雨的夜晚,我早早的就睡了。
但是那天深夜,一个男人带着酒瓶子推开了我的房门,我不知道是谁,在那夜里,看不清脸颊,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君裳他的气味骗不了我。我不想听见他说什么,装睡的我,并没有成功的逃脱。
“我知道你还没有睡……因为要嫁人,所以睡不着吗?”我听见他在跟我说话,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接话,只能够沉默。
“你很喜欢他吗?”他又说话了,那话语里面的醉意十分的明显,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后背对着他,他看不到我睁开的双眸,他一步步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你喜欢他对不对,你以为只有他会笑吗?我也会……”
一把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拖到一边,捏住我的肩膀,“看着我,我也会笑,你看……看啊……”他的脸背对着光,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有泪痕,是真的吗?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哭,但是那种口气就好像是被人抛弃了。我不想跟他多说,“你快带年走,你这样到我的房间里面来不好!”
我想推开,但是好像力度不够,只能在他的怀里,可是我是要嫁人的人,那个是我最喜欢的山起哥,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走?不,我不走,我绝对不会走……”他一把把我摁到床上,开始扯我的衣服,我挣扎不开。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实力和体能都有着很大的悬殊,我输了,那天晚上,我变成了他的女人,那么的不甘愿,在成亲前夕,我失身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启齿大辱,但是我却不能声张,更不可能让山起哥知道。君裳在我身边醒来,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像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礼物。
可是我觉得恶心,我喜欢的是山起哥,为什么还有那么强烈的心动的感觉,我讨厌自己。君裳说他会去跟爷爷说这件事,但是……
我不想跟他有半点的瓜葛,一点点都不想要,我想过我自己想要的人生,只要他不要来打扰我就好。
“你不用跟爷爷说,你喝醉了,我会跟山起哥说的,即便他不要我,我也认了!”我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生气了,非常生气。
“你就这么爱那个男人,好……我就要他死在你的面前。”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没有人可以死在我的面前,除非我画了他的画像,但是君裳做到了。
出嫁前一天,我收到了陆家的消息,说山起哥死了,在采办的时候,被打死了,活活打死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人……
我呆住了,心被揪着的痛,爷爷走到我的面前,“红颜祸水!”丢了四个字给我就走了,我做错了吗?
他穿着一身青衣出现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微微一笑,“我做到了……”我觉得他疯了,冲出门去,之后,百里家我再也没有回去。 药膳肥厨傻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