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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妃闻言一愣。
谢芳华也一怔,秦毅的孩子走失了?她偏头看向秦铮。
秦铮脸色寻常,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孩子走失了吗?”英亲王妃一愣之后,凝重地询问。
“还有看顾孩子的奶娘。”裕谦王妃面色愁苦,“路过郾城时,郾城正赶上迎暑日,有赛龙舟,摇花鼓,打把势,我想着女眷们都一直在岭南,没踏入京城,这一路上我都拘束着她们,距离京城几百里了,歇歇脚也无碍。便带着他们出去玩了一圈。我和儿媳妇儿带着奶娘和孩子,明里暗里上百个高手护着,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
“郾城?”英亲王妃皱眉,转头看秦铮和谢芳华,“不就是当初还是四皇子的太子和你们舅舅武卫将军回京时被刺杀的郾城吗?”
“天下只这一个郾城。”秦铮说。
谢芳华也点点头。
英亲王妃重新看向裕谦王妃,“弟妹,你也是有武功的,既然带着孩子,肯定是寸步不离的,怎么会出了事儿?”
裕谦王妃叹了口气,“当日人虽然不少,但也没多到人挤人的地步,可是不知怎地,龙舟就着火了,人群一下子慌了,慌乱之下,冲撞过来,我立即让人护住孩子撤走,可是命令才下达出去,转眼的功夫,奶娘和孩子就都不见了。”
“只转眼的功夫?”英亲王妃抓住重点。
“就是转眼的功夫。”裕谦王妃点头。
“是不是奶娘有问题?”英亲王妃问。
裕谦王妃叹了口气,“这奶娘是在我府中当了十几年管家的侄女,自小在我府中长大,也是个知根知底的。若不然,也不用她来照看孩子,当孩子的奶娘。”
“这么说可就奇怪了。”英亲王妃看着她,“当时立即全城彻查了?”
“奶娘和孩子不见了之后,我就立刻吩咐人拦截了郾城四门,然后带着令牌去了郾城府衙,府衙知道我的身份后,立即调兵搜查,可是整整两天都没查出个结果,没见到奶娘和孩子的影子。”裕谦王妃道,“儿媳妇儿病倒在床,我只能先一步来京了,昨日夜间进的京,和我家王爷商议之下,就来求王嫂你了。”
“郾城距离京城几百里,说离京城远吧,也不远,说近吧,也不近。就是这么个位置,每一年都会传出点儿大事儿。今年除了太子和武卫将军刺杀案,至今还没出个结果,这又来了这么一桩。”英亲王妃叹了口气,“弟妹,我这些年在京中,若是京中方圆百里的事儿,我能帮你,可是这郾城的事儿,我也插不上手去。”
裕谦王妃一听急了,“王嫂,你若是不帮我……”
“你先别急。”英亲王妃打断她的话,“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娘家清河崔氏距离郾城近,也许可以动用清河崔氏的族脉人力,帮忙查找一番。”
裕谦王妃一听连连点头,大喜过望,“我来找王嫂时,也是考虑了你,正是为这清河崔氏而来。”话落,她顿住,又扭头看谢芳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也是想请你帮我说项,请侄媳妇儿的娘家忠勇侯府帮衬一二。谢氏根基遍布南秦。”
谢芳华看着她,没立即答应,心中打着思量。
英亲王妃闻言点头,“弟妹既然来找我,就是没拿嫂子当外人,我稍后也清河崔氏族里去一封信,让族里全力相助找孩子。”话落,她想了想,看了谢芳华一眼道,“弟妹应该知道,谢氏早在两个月前已经分族分宗了,忠勇侯府如今不必以前了。”
“就算忠勇侯府不比以前,也是外人的认知,可是内里谢氏各旁支还是姓谢,总要卖忠勇侯府的面子。”裕谦王妃又重新抓住谢芳华的手,恳求道,“侄媳妇儿,婶子实在是没办法了。”
谢芳华笑笑,和气地道,“婶子张嘴来请,我自然不好推脱,不过我以前久病缠身,醒来后哥哥虽然让我接管谢氏庶务,但是我自认为没能力,于是就将谢氏给分了,各守各家。如今谢氏的确不比以前了。您可能才进京,还不知道,朝中的任命马上就要下来了,太子力荐,我哥哥要前往漠北军营戍边。哥哥一走,忠勇侯府爷爷年迈,唯独我堂兄谢云澜和谢林溪在府中支撑门庭,这样吧,我稍后派人回去跟堂兄说一声,看看是否能帮上一二。”
裕谦王妃闻言连连点头,“我听说谢氏米粮的云澜公子三年来一直在平阳城,平阳城距离郾城不远。更何况忠勇侯府的庶务现在是云澜公子打理,只要他开口相帮,依凭谢氏的能力,一定有效果。劳烦侄媳妇儿了。”
谢芳华不再说话。
英亲王妃对裕谦王妃又道,“虽然我和华丫头都请娘家相帮找人,但到底不如官府有威慑力。所以,弟妹,我劝你,你和王弟还是进宫见皇上一趟吧!我们宗室子孙,都是金贵之身,皇上前些日子虽然病得下不来床,但是这两日据说又有气色了。今日漠北军权的事儿定了,目前也没啥再为难烦心的了。所以,找孩子是大事儿。他一定相帮的。另外还有太子,太子不像我家这个小子整日里不务正业,他能平安去漠北,又能平安从漠北回来,沿途这一路,势力遍布,可想而知。”
裕谦王妃闻言神色顿了顿,面色忽然有些奇异,点点头,“谢谢王嫂,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和王爷说,王爷同意,我们就一同进宫。”
英亲王妃点点头,“你也别太忧心,十有*奶娘和孩子应该是被人劫持了,否则当日你那么快让官府搜查,又守死了东西南北四门,冲散或者意外的话,孩子早该找到了。如今无影无踪,定有谋算。所以,由此推断,孩子还平安。”
裕谦王妃面色好些,“我也这么想,所以,立即来找王嫂你帮忙了。”话落,她叹了口气,“毅儿和佩儿已经启程去郾城了。希望苍天保佑,否则这都是我的错。我瞒着王爷带儿媳妇儿和孩子进京,却出了这等事情,我万死不能赎罪。”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的亲孙子,你也不想他出事儿。”英亲王妃打断她的话。
裕谦王妃掏出娟帕,抹抹眼睛,“王嫂,那我就先告辞了。”
英亲王妃也不多留她,亲自挽了她的手送她出门。
谢芳华见秦铮没有送的意思,她随着王妃一起将裕谦王妃送出门。
看着裕谦王妃上了马车后离开,英亲王妃拉着谢芳华的手往回走。走到内院,无人处,她叹了口气,“京城既是繁华地,也是是非地。我真是不明白,裕谦王一家为何非要卷入进来做什么?他们已经是王子公孙。好好地待在岭南平静过活有何不好?一着不慎,累及子孙。”
谢芳华淡淡道,“人各有志吧!您觉得裕谦王待在岭南好,可是裕谦王一家却觉得京城更好。您羡慕裕谦王在岭南的平静,可是裕谦王却羡慕英亲王府在京城的富贵鼎盛。同是王子公孙,怎么甘心一辈子不如英亲王府?”
英亲王妃笑了一声,“同是王子公孙,也要分三六九等。英亲王府是嫡系嫡子,这是事实。任谁也抹不平?就如秦浩,总是看我铮儿得的多,可是他只能认命没铮儿命好托生在我肚子里一样。”
谢芳华感叹,“世人不知身份越高,背负的越多,责任越重的道理。荣华岂是那么容易天上掉馅饼的?若是有选择,我到宁愿不托生在忠勇侯府,秦铮也未必想托生在英亲王府。”
“你们两个死孩子,到底是一个性情。”英亲王妃忍不住拍谢芳华,又气又笑,“别人羡慕不来的富贵荣华,放在你们俩眼里如尘土一般。传扬出去的话,真真是气死个人。”
谢芳华笑着挽住她,“娘还说我们,若是让您选,您也未必想出身清河崔氏,未必想嫁入这荣华富贵之地。”
英亲王妃“扑哧”笑了,“还没发现你是个贫嘴的。”话落,叹了一声,“可不是吗?外面的人看我们富贵滔天,出行有马车,仆从前呼后拥,穿戴金银珠翠,可是谁又知道我们反而想求那最寻常的生活。”
谢芳华也跟着叹息一声,平民百姓有迫于生活的苦,可是他们不知生在富贵之家虽然吃食穿戴不愁,却步步险境,有的人更是拿命在博命。
二人说话间,回了正院。
秦铮正在正院画堂的窗前摆弄花草,见二人从外面回来,亲密地挽着手说着话,若是不识得的人,真还以为是一对母女。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伸手揪了花叉处新长出来的嫩芽。
“臭小子,你又揪我的花,小时候的毛病,多大了怎么也不改?”英亲王妃进了屋,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的秦铮,见他正在揪花,顿时急了,放开谢芳华,就疾步走了过来。
秦铮见她过来,手中的一片嫩芽随手扔在花盆里,向谢芳华走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拉住她的手,拽着她迈出了门槛。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英亲王妃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花少了好几个新长出的嫩芽,大怒。
秦铮仿佛没听见,拉着谢芳华脚步轻快地出了正院。
“你个死孩子,小混账,哎呦,我的花,这几个嫩芽是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就这么被你摧残了,真是辣手摧花……”英亲王妃不见他回来,一时捧着花心疼得不行,口中不停地骂他。
谢芳华被秦铮拉着出了正院,走得远了,还隐隐能听到正院的骂声,她几乎从来没见过英亲王妃心疼花心疼得这个模样,不由抬眼去看秦铮。
只见秦铮嘴角微微弯着,似乎对自己做了坏事儿十分自得,在英亲王妃的骂声中没有丝毫反省。
尤其是他这样的笑十分的纯粹好看!
她一时看得呆住。
秦铮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慢慢地偏头瞅她,对上她呆呆的样子,不由挑了挑眉,“怎么了?”
谢芳华醒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对他问,“你干嘛揪娘的花?”
秦铮眸光微闪,“高兴就揪了。”
“什么话这是!”谢芳华对他瞪眼,“你高兴了,娘可不高兴了。你听听,她多心疼。”
秦铮微哼。
谢芳华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对娘有什么不满?否则怎么会突然不高兴地揪她的花呢?”
秦铮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谢芳华见他不打算说,抿了抿嘴问,“裕谦王妃进京,孙子却弄丢了,这件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
“是不是你做的?”谢芳华试探地问。
秦铮眸光微眯,“你觉得是我做的?”
谢芳华想了想,“我开始觉得有可能是你做的,可是转而想想,应该不是你做的。你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就算是想控制裕谦王一家。”
秦铮忽然笑了。
谢芳华看着他,“你笑什么?”
秦铮不再说话,拉着她向前走去,走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边的笑慢慢地收起,消失无形。
谢芳华想着他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见他唇角的笑收了起来,神色莫名的静寂了些,她一时不喜,便丢开这件事儿,拽住他的手,小声说,“你走慢些。”
秦铮看了她一眼,步子慢了些。
谢芳华不再说话,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下午的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从地面上的影子看起来两个人牵手走着,肩并肩,步调一致,她看了片刻,忽然轻声说,“秦铮,咱们两个会这么走一辈子吧!”
秦铮脚步一顿,看着她。
谢芳华指了指地上的影子,“你看!”
秦铮顺着她的手指,自然看到了地上落影成双,他高谢芳华许多,他的影子笔直俊挺,而谢芳华的影子纤细柔软,落在地上,如柳条一般,盈盈而立。他看了片刻,忽然说,“瘦的都没几两肉了,有什么可看的。”说着拉着她向前走去。
谢芳华不满,拽住他不让他走,“你只看到我瘦得没几两肉,就没看到别的吗?”
秦铮不说话。
谢芳华缠着不让他继续向前走,“你再仔细看看。”
秦铮见她大有他不说出她心中满意的话来不让他走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你是说,日照双影音,月照朝暮容,举案两相思,齐眉共百首?”
谢芳华一愣,见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忽然脸一红,刚要低下头,忽然觉得第一次听他说情诗,实在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仰起脸,肯定地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
秦铮凝视着她,一时间再不说话。
谢芳华也不躲避他的目光,也凝视着他,不再说话。
微风吹来,晴朗日光照耀,两人眼中满满地都盛着彼此。
“走吧!”许久,秦铮移开目光,拉着她向落梅居走去。
谢芳华点点头,随着他向落梅居走去,本来她想寸寸地剥开他心里的砍,可是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东西需要慢慢来,哪怕他是如今这样,又有什么不好?他爱她,她不爱他的时候,他爱她所有,并不曾因为那些冷情冷性不好而对她不喜,所以,无论他什么样子,也是他。只要是他,又有什么关系?
二人一路不再说话,安静地回到了落梅居。
刚要进屋,院外有动静传来,谢芳华回头看去,见是春兰拿着一盆花急急地追了来,她看向秦铮,秦铮松开她的手,转头进了屋。她无语,只能重新折回去,迎上春兰。
“小王妃!”春兰抱着花笑着给谢芳华见礼。
“兰姨不必客气。”谢芳华看着春兰,“这是……”
“王妃让我将这盆花给小王爷送来养,由您看着他,不准他再揪花。”春兰笑着将花递给她。
谢芳华只能伸手接过,她对养花最是头疼,不过看着秦铮不揪花还是能做到的。
春兰见她接过花,没立即走,而是对她笑着悄声道,“小王爷啊,从小有个毛病,您可能不知道。”话落,见谢芳华看着她,她抿着嘴笑,“小王爷不是王妃说的自小就爱揪花,而是王妃也不知道小王爷为何揪花,以为小王爷爱揪花。只不过后来恰巧被奴婢发现了原因而已。”
谢芳华见她神神秘秘,笑着洗耳恭听。
春兰压低声音,“有一次,王爷拿了一件新奇的物件,哄王妃,王妃恰巧心情好,笑开了怀。被小王爷见了,就将王妃的一盆花都给揪了。”
谢芳华一愣,“他吃王爷的醋?”话落,忽然道,“你是说,今天,他……吃我的醋?”她记得她是和王妃说说笑笑进正院的。
春兰闻言抿着嘴笑,“您说对了,但也只说对了一半。以前他是吃王爷的醋,今天怕是吃王妃的醋了。您挽着王妃进院子时,笑靥如花。”
谢芳华一时呆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春兰笑着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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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具一格的吃醋……
月底到底时了,亲爱的们,翻翻兜,有月票的给我,千万别浪费了哦,否则,小王爷会不高兴哒,小心你们家的花~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