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落下,叶开眉问:“你准备什么时候闭关冲击中期?我看你的《金刚经》也快突破四层了吧?”
黑子亦落,李太兮道:“等铁生的事情完了,我就开始闭关。”
“他要是一直没完没了呢?”
“你不要乌鸦嘴。”
两人在院子里下围棋,风轻云淡,天朗气清,环境优美。一局未完,没关的院子门口里云思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玉简,说:“先生,郁都前辈发来的玉简,说他爷爷死了。”
李太兮接过玉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叹气道:“哎,我说郁都这几个月怎么没在讲堂授课,还以为是生孩子,原来是这样。”又感慨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顿了顿首,对云思说:“过几天老爷子入土的时候你和我一起过去,郁都对你来说也算半个授业恩师了。”
“是。”
李太兮又问:“灵北那边有什么进展?”
“不知道啊,”云思摇了摇头,“他整天在禹州城的各大草药、灵丹铺子里逛来逛去的,看不懂他。”
李太兮一笑说:“你呀还是笨了点,好好跟着这位前辈学学,对你有不少好处。”
“为什么?”
李太兮不解释,只是说:“这阵子你准备闭关吧,看看能不能筑基。”
云思一喜,知道筑基丹马上就要到手了。
等云思下去之后,李太兮道:“我不在山里的时候,你多留心。”
“什么?”
“看好广云子和姒夫。”
“明白。”
过了三天,李太兮带着云思驾驶青叶扁舟下了聚源峰,直奔禹州城的郁都住处。
郁都给郁兴设了灵堂,挂上白布,老爷子的尸身已经被焚化城骨灰,摆在灵堂的桌子上,还有青烟淼淼。修真之人能像这般按照凡人传统的葬礼进行的,可以说非常少见。只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年头人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在灵堂右上首,郁都身披麻衣在跪着,无声的抽泣,李太兮进来她也没有抬头,只是哭泣。黄宇然也在一旁,他走过来对李太兮说:“大人,您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啊?郁都都哭了好几天了,所谓生死有命,她怎么这么看不开呢?”
李太兮看了看周围,问:“怎么就我们两个客人?”
黄宇然道:“大人,就是有人寿元尽了而已,这年头没人注重葬礼啊。我们虽然发出去几张玉简,但现在就你来了。”
李太兮到她面前蹲下,拍拍她的肩膀说:“郁都,你别这样,人终有一死。”
这个动作忽然让她激动起来,郁都抱住李太兮,很紧的那种,嘴上还念着:“哥哥,哥哥,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李太兮大为不明白,在黄宇然面前她为何会如此不顾面子的说这种话?正迷茫间她却好像脱力的昏迷过去,李太兮回头看看黄宇然,一面莫名其妙。
“黄兄,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妹妹怎么会伤心到这个地步?”李太兮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一个人的爷爷死掉,能到伤心欲绝的程度是极为少见的。何况郁兴活了这么些年,也是有什么冤屈或者被杀致死,是再正常不过的寿终正寝,是善终啊。
黄宇然还没有说话,李太兮再问:“孩子呢?”
他们两人结婚后是有孩子的,现在算起来应该是还不会走路,刚刚出生,可是通过神识的观察,此处并没有孩子的迹象。黄宇然哑然无语,并且眼神里又一丝慌乱。
“到底怎么回事?”李太兮有点不耐烦的问。
黄宇然道:“李兄,你看看这贱人,听听她刚刚说得话,这是一个有夫之妇该说的话吗?”
李太兮皱了皱眉头,说:“我和郁都是清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你自视清高,哪里会看得上这贱人?”黄宇然的语气咬牙切齿的,接着说:“可是你怎么知道,她和别人没有关系?”
“别人?”
灵堂外面传来声音:“李大人,何必戳人不光彩的一面呢?要是叶仙子做出偷汉子的勾当,你恐怕也不希望别人提起吧。”
李太兮看了看走进来的人,是赵壶。
“这似乎是个陷阱?”李太兮冷冷的说道,旁边的云思听到这话连忙向他这边靠拢了一点。赵壶道:“陷阱谈不上,李大人现在是朝廷高官,多少眼睛盯着你,我们不敢放肆,何况背后还有个太华道叶家。”
“既如此,你们意欲何为?”
“只想请道兄在这里住几天罢了,并无它意。”
李太兮听了不明白到底搞什么鬼,但是绝对不能听之任之,遂问:“我要是不呢?”
赵壶笑道:“大人虽然天资卓越,但也不过是筑基初期,在下要是不能将你拦住,也没必要活着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赵壶道:“我们这么做实属无可奈何,大人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姒夫?”
“大人的真知灼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太兮道:“我实在不了解这么一个人物,为什么会值得你们追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能给你们什么?”
“关于这点,我无可奉告。”
“好,”李太兮点了点头,又问:“我能知道杀害铁生的凶手吗?”
“我不想告诉你。”
李太兮抱起郁都,将她带到灵堂后的卧室里,云思紧随其后,懒得和他们多说话。赵壶二人的修为远高于自己,根本没什么希望逃出去,或者说自己连弄出大动静呼救的本事都没有。赵壶的修为太高了,战斗力几乎和现在叶开眉相等,这可是后期的叶开眉!旁边还有黄宇然,自己要是不识时务的大呼大叫,他们不杀自己,难道还不能杀了郁都和云思吗?
到了晚上,郁都才悠悠转醒,当她看到李太兮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真的,她趴在李太兮的怀里痛不欲生的哭泣,口里还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李太兮向她问了好久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郁都的孩子不是黄宇然的,是那个当初在初苑的那个林云的,两人在李太兮走后没多久就好上了。后来郁都进入北岭又被李太兮吸引注意力,疏远林云。本来事情也就是那样,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一段小小的过去是恋爱而已。
随后郁都和黄宇然因为灵气棒的事情逐渐接触多了起来,后者向她发起了强大的攻势,在无数灵石和宝贝哗啦啦的落入储物袋之后她完全沦陷了。随后就是提亲、成亲之类的事情。
再后面,妖兽入侵北岭,他们夫妻两个的财路随着李太兮当任先行令戛然而止,郁都大手大脚的日子结束了。他们开始争吵,口角越来越多,黄宇然忙于在星元山擦屁股,就没怎么搭理她。
就是在这个档口,林云和她死灰复燃了。那时候这对野情人都在天姥山修炼,真是天长地久、朝朝暮暮,黄宇然在北岭忙活,回天姥山虽不平常,也有规律。她就算准他何时回来,其余时间在天姥山忙着和别人厮混,这种情况下怀孕不可避免。
北岭练气堂的事情开展,黄宇然乐不可支的要求郁都再次进入北岭,郁都没得拒绝。可是郁、林两人对情爱的滋味早就深入骨髓,林云当即也到了练气期讲堂,他们在黄宇然眼皮子底下吃禁果!
事情终于爆发了,黄宇然发现了事情苗头,但不敢肯定,他把郁都送回了天姥山,名头是养胎,林云当然不敢也跟着回去,就留在北邻。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修真之人想知道孩子的血脉问题真是太容易了,当天就发现这并不是黄宇然的孩子。
孩子从出生到死亡不到一刻钟,如此的早逝,以至于他的一生就没有名字,如果孩子也有智慧的话,我们就能知道他当时的想法,是痛苦还是安息。至少表面上,他的嚎哭戛然而止了。
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郁都绝对是妈妈的身份,当她得知孩子死了当然免不得的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黄宇然见她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但是还有个关键的问题,他还不知道郁都的另一个男人是谁,奈何郁都怎么也不肯说出来。期间黄宇然打过她,骂过她,甚至好几次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得昏迷过去,郁都都不说。
这种态度彻底的激怒了黄宇然,火气庞大的在郁都的身上发泄,不管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妇人是否有这种能力。但是这显然还是不足以让郁都开口。
可怕的、恶魔般的、摧毁人意志的生活开始了,黄宇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隔三岔五的把自己的夫人封印法力,送进一座凡人的寺庙,那里住着不少花花和尚和泼皮。在那边的凡人,凡是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要是想要个孩子,就会把自己的夫人送进去几次,然后就会怀上身孕,出生的孩子当然会叫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爸爸”,至于生父,谁知道呢?
郁都记不得去过几次,脑海力除了李太兮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她已经彻底的奔溃,只知道谁能救她。正当黄宇然失去耐心想要结果她的时候,赵壶和司马云找上了他,忽然发现郁都还有最后的三两油可以榨取。 仙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