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人可以入子洛的眼啊?”
长孙子洛道:“陛下前几天还牵着他与群臣相见,谓此人是我大唐好儿郎。”
“是太兮这个孩子啊。”李卷月想了想,下句话就是:“还别说,真合适。”
人家公主不乐意了,嘴上说:“什么嘛,我听说他连马都不会骑,整天就会之乎者也,我可不嫁。”
李卷月又顺着她:“好好好,不嫁不嫁,宝宝不要生气。”又对长孙子洛说:“太兮这孩子也是,当年站在马背上骂人多霸气,怎么连马都不会骑?”
众官无语,皇帝转头对太监张公公说:“张公公,传道口谕去,让李太兮今夜连夜骑马回来见朕。”
张公公说:“陛下,不是说他不会骑马吗?”李卷月道:“让他自己看着办。”
“是。”
李太兮很苦,才和秦玉姿学了大半天的骑马,已感觉屁股被癫成好几瓣,大叫不学,可是他不是秦玉姿的对手,她已经挥着拳头威胁了:“今天你要学不会,晚上不准睡觉。”李太兮强忍难受,脸纠成一团说:“疼,真疼,咱缓几天行不?”
“不行!”
也不知道她什么牛脾气上来,李太兮嘀咕道:“老子骑不骑关你屁事,又不骑你,八婆。”
“你说什么?”秦玉姿听到了,李太兮哪里敢认:“没有。”都把头埋在马背上准备挨打了,可是疼痛久久没有传来,等他抬头看,人已走远。李太兮直接从马背上滚下来,趴在草地上不动了,以缓解屁股上的疼痛感,隐隐有种感觉,秦玉姿真的走了,走得远了。
挣扎着回到帐篷,想着今天秦玉姿的一举一动,打算去给她道歉,可是在疼的难受,就没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年轻人心性,没几分钟就气消了,再见面还是好朋友。
晚些时候,皇宫里的张公公跑来宣旨了:“皇上口谕‘让李太兮今夜连夜骑马回来见朕’,钦此。”李太兮瞪大眼睛问:“公公,开玩笑的吧?”张公公道:“哎呦,爵爷,老奴哪里敢开这种玩笑,陛下说啦,让你自己看着办。”
“不知陛下让我骑马回去有何事啊?”
张公公笑道:“依我看啊,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
“爵爷就别问啦,快快启程把。”张公公催促道,李太兮再次确认:“公公,真要骑马啊?”张公公道:“爵爷不要怀疑,此事成与不成,依老奴看,多半就在这马上。”
看着秦玉姿老妈的马儿温顺,李太兮只得拖着身子强行上马,冲西山稽首,吟道:“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圣意不可违,所谓的非常人,说得就是李太兮这种人,今夜子时,他真的骑着马进了长洛城,你道他是怎生模样?就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四肢下垂,靠着身体和马背的阻力抵消四肢坠地的引力,维持身体还在马上。屁股上已经癫出血水。意识已经出现模糊,迷迷糊糊的看见城门打开,马蹄踏在朱雀大街的地砖上,留下的哈喇子已经包含血丝。
张公公一路跟随,进了长洛他直奔皇城,谢天谢地,皇帝没有就寝,还在无极宫处理政务,他连滚带爬的进去,叫道:“陛下,书灵子爵回来了,在大街上呢。”李卷月闻言一笑:“哈哈,还真回来了,不是说不会骑马吗?”张公公道:“陛下,书灵子爵强行骑马回来的,您快去看看,他好像快不行了。”
李卷月一愣,旋即问:“什么情况?”
“书灵子爵是真不会骑马,现在被马癫得晕过去了,都吐血了。”
皇帝一惊,道:“金口玉言,一言之失,朕之过也。”站起来放下书本,吩咐道:“传太医,朕亲自去接他。”
李太兮又出名了,皇帝大半夜得出来接他,并且亲自送进了太医院。在昏迷期间被抬进太医院,还好只是脱力太久没什么大不了,太医说只要休息一阵子就好,皇帝陛下在群臣的面前唉声叹气,说:“朕本是玩笑之语,不成想让他遭此苦难,君无戏言,朕才明白此理啊。”又说:“早年朕水淹向塘,获罪于人民,此子就是向塘遗民,今又得此难,皆朕之过也,朕对不起他。”
周围得几名臣子吓坏了,连忙跪下说:“臣得惭愧。”李卷月看看了服跪在地的众人说:“诸公国家栋梁,社稷肱骨,朕有诸公,国家无忧,快快请起。”
等众人起来,李卷月叫道:“崔昆。”
“臣在。”崔昆是门下省左仆射,清河崔氏的代表人物之一,当世大儒,年近六十,被李卷月千里招来做官。皇帝说:“先生以为这孩子怎么样?”
崔昆道:“敢直面四十万匈奴大军,可见勇气;李、张两位太傅亦常有提及书灵子爵的聪慧,臣想智慧与勇气,李子爵都是人中翘楚。”
李卷月道:“大唐新建的时候,朕在长洛城里遇到这孩子,送他入少学,给他取名,倒也有几分父子之义。本以为就此缘尽,不想匈奴进犯,会他于城外,半年前他喊话旭光,字字震耳欲聋,尤其‘王道行之,德政养民’八字。朕实在非常喜欢他,然而怕他恃宠而骄,倒反而对他冷漠。”
“陛下用心良苦,书灵子爵早晚必成大器。”崔昆说了句奉承话。
陛下道:“崔大人,这孩子你就收了当学生吧,省的在晨学殿整天拉帮结派的。”
“臣遵旨。”
李太兮三天后成功出院了,秦玉姿首先跑过来看看情况,看他除了有些脸色苍白后没什么毛病才放心,嘴上还不肯饶:“叫你好好骑马你不学,看,这下多丢人。”李太兮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跟她说:“从今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
秦玉姿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傻了,李太兮说:“陛下让我拜崔左仆射为师,如果你愿意,我过些日子请他向你父亲求亲,我娶你。”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秦玉姿向来不擅长隐藏情绪,说这句矜持的话脸上已经是强忍着笑,就差扑在李太兮身上了。人家很快就跑了,这时候可不宜久留。
老道士看到了这一幕,跑过来说:“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李太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忽然说:“先生,我前几天突然引气入体了,一直没空跟你说,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觉得气息悠长些,体力好些。”
“什么!”老道士大惊失色,随后就是狂喜:“你真的引气入体了?进入第一层了?”
“我不知道,但是入定时候确实有一股气息从鼻尖进入身体,汇入丹田,之后行走在路上和大地有种莫名其妙的联系。”
老道士说:“如此果然是进入第一层,贫道要恭喜小公子,长生可期呀。”
李太兮拉着他进了卧室,道:“先生所言长生事关重大,还请教我。”
老道士抬头追叙过往,淡淡道:“这《太上经》蕴含长生之道,贫道深信不疑,原因在于幼时曾遇仙人,他飞天遁地,可谓无所不能。仙人自诩有两百余岁,乃修真练道之人,他说我祖辈曾今救过他,今特来报恩,我苦苦求他收我为徒,但他说我没有灵根不可修仙遂拒绝。在我坚持不懈之下给了我这两本经书,但没有灵根,《太上经》便修炼不得,淬皮散贫道游遍天下,收集亦不过一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
李太兮接过药包,问:“师父缘何不用?”
老道士看看他说:“收集完成已是风烛残年之躯,强行进行药浴只能自取灭亡,贫道精通医药,焉能不懂?”李太兮无语,老道士又拿出一本书,是《太上经》,说:“这是二三层的功法,余下的功法秘籍被我藏在藏南道川州府的断天山里,用棺材埋于地下,日后公子可去取,要是能有精进,可在断天山云崖谷中探寻,那仙人曾言,若有后世子弟修炼有成,可去那里追求长生大道。”
和老先生聊了很久,李太兮对他心里的长生执念有了更深的了解,对所谓的长生依然报有怀疑的态度,但是得到了一剂淬皮散相当兴奋,开始把金刚经的修炼提上日程。修炼此功当然不能直接坐进木桶进行药浴,那样淬皮散会直接侵蚀皮肤,让你死。它必须先在表层练就一层专门的防护层,然后在进行沐浴,还必须配有专门引导药浴入体之后的经脉运转方法,这一切,没个小半年基本上不可能。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显然很忙,他免去了晨学殿的事务,被崔昆带进门下省,每天看着各种公文,崔昆并不让他发表意见,只是让他看。下午的时候会研究各种典籍,唐朝政府正在进行之前数百年战乱的历史编写工作,崔昆被任命太史令,李太兮每天都有无数各地的县志之类的要看,可忙的不行。
只有到每天夜里,才会有时间修行《太玄经》,直到一年之后,他才踏入第二层,这使得他的脑子越来越好用,记忆力变得异常好,常常工作一晚上第二天也依然神采奕奕,要是修炼度夜,更是不会有一点疲惫。现在的他,基本上七八天才需要睡一觉,由此,他知道,也许正如老先生说的:长生可期。 仙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