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暗森林
黝黑的三棱军刺,仿佛闪电划破长空,它是死神冰冷的吻,凡是看到它的灿烂和惊艳的人,都成了碎魂的亡灵。它属于那支神秘的中国超精锐部队。乔伊在“绿色贝雷帽”突击队服役期间,就听说过它的存在,在国际雇佣兵界,它更是一个黑色的传说,宛如死神一样强大。“地狱屠夫”、“夜枭”、“北极狐”和“野狼兵团”……曾经如日中天的雇佣兵组织相继土崩瓦解,“流月楼”、“清音阁”和“死灵骑士”三大杀手集团先后灰飞烟灭。多少人在听到它的名字看到它的影子的时候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乔伊知道国际佣兵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宁可打劫白宫,决不激怒北京。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雇佣兵组织根本不愿意接和中国有瓜葛的活儿,因为一旦惊动了那个神秘的传说,所有人的下场将会很惨。就像现在的“鬼影”小队,眼睁睁堕入了死亡的深渊,除了上帝,谁也救不了他们。
“该死的斯特尔!”乔伊这个时候除了咒骂以发泄怒气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带着剩下的“鬼影战士”逃出生天。乔伊发誓,如果有机会再见到斯特尔,一定用枪打爆他的头。这个财迷心窍的狗杂种,为了一枚毫无价值的破指环,竟把“鬼影”小队送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陶尼,距第二交货地点还有多远?”乔伊望望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青年,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抛掉这块烫手的山竽,尽快把指环交给霍顿的人。如果还有命的话,就赶紧拿钱远走高飞。在他和“鬼影战士”眼里,这枚古怪的铁环,已经不是金钱、美女和醇酒的天堂,而是一面催命索债的招魂幡。
“快到了,再翻过两座山头,越过一条河流就能到达。不过……”陶尼想说什么,又犹豫着闭上了嘴巴。他本是德国“gsg-9”优秀的特种兵,退役后受邀加入“鬼影兵团”。“gsg-9”是德国边防军第9反恐大队的简称,在德国内部被称为“边防第九旅”,据说在世界十大特种部队中名列第三,战斗力极强,是一支世界闻名的老牌特种部队。陶尼曾代表德国特种兵参加“爱尔纳国际突击”并为德国赢得过荣誉和勋章,由此可见他的身手之惊人。可是这个堪比希腊战神“阿喀琉斯”的无敌勇士,竟也被中国人的三棱刺刀吓破了胆。
乔伊叹了一口气,他的“鬼影战士”基本上是来自欧美特种部队的退役士兵,哪一个不是高手?能在三分钟之内差点儿灭了香港“飞虎队”的,全球又能找出几个?就是这样身经百战的精英战士,居然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一个个惨死在中国士兵冰冷的刺刀下。
“‘冷刺突击队’!”乔伊虽然恨得牙根直痒,可是一想到那冷气森森的三棱军刺,不禁浑身毛发根根竖起。噢,上帝,到底怎样才能摆脱这个可怕的噩梦呢?
“不过什么?”乔伊发觉到陶尼的迟疑,不满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个没用的娘们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陶尼的眼中闪过一丝刀锋似的寒芒,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是陶尼,是比“阿喀琉斯”更无敌的勇士,自从他成为“gsg-9”精英以来,有谁敢这样当面说过他?可是……一切都因为那个该死的中国人,他的勇气和尊严被彻底击得粉碎。陶尼的手不由自主触到了左侧脸颊上的刀痕,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那一刀绝对会贯穿他的眉心。不过,迈克没有那么幸运,被三棱军刺直接穿透了喉咙。想想那透颅而出的刃尖,想想那雨点般飞扬的血花,陶尼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忘不了那双眼睛,像天宇般澄澈,如冰海般深邃,那鹰扬天下的霸气比死神更令人胆寒。那一刻,他忘记了反抗,忘记了百步穿杨的枪法和所向无敌的格斗术,身体被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彻底吞噬了,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不顾一切地逃命,离那个中国人越远越好。
陶尼看了看手持式全球定位系统接收机,慢慢道:“根据gps显示的位置,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踏进了达雅克族人的禁地!”
“什么?”乔伊的心猛地一沉,妈的,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后面有魔鬼一样的中国人穷追猛打,如果前面再碰上野蛮的达雅克族人,“鬼影”小队想不死都难。乔伊知道,达雅克族人是加里曼丹岛上的土著部落,凶悍残忍,手执“曼道”利剑、毒箭和长矛像幽灵似的出没于雨林深处。尤其生活在“黑暗森林”里的达雅克族人,还保留着远古的“猎人头”风俗,凡是他们的敌人和误入他们禁地的外人,都会被他们砍掉脑袋,然后把颅骨用火烤或者风干之后吊在所住的长屋外。这是勇士的象征,也是达雅克族人的一种成人礼。除了“猎人头”,达雅克族人还吃人肉,或者掏出人的内脏生吃,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使自己的肌肉更有力量,可以战无不胜甚至能够长寿健康。
乔伊看看表,退回去是不可能的,而要想绕过这片黑暗森林,时间上也不允许了。如果拖得过久,恐怕不等他们到达第二交货地点,就得全部死在中国人的刀下。怎么办?乔伊望着昏昏沉沉的黑暗森林,眼中忽然射出两道利刃似的寒光,他从牙缝儿里慢慢挤出一句话:“传我的命令,全队小心通过黑暗森林。如果发现达雅克族人,不论多少,也不论对方攻击与否,一律当场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