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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柔手上的纸,写着一个个人名和官职,人数还不少。
一看到这个,她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自己把这些人都给驱了虫。
她便问道:“大人,这动静太大了吧,把国师惊动的话,不会影响哥哥的计划吗?”
“而且,国师不可能坐以待毙,消息传出去,他铁定会来找我麻烦。”
“再说这样收买这些大臣,对哥哥来说也不适合,打进宁阳之后,再救他们才好。大人做这种事,太欠妥了吧。”
楚夏露出一脸诧异之色,“我什么时候说这和庄学文有关了?”
“嗯?”庄柔不解,那能和谁有关?
楚夏慢悠悠地说:“这是大昊看青梁国乱成一锅粥,所以才想趁机捞点好处,拉拢些官员而已。”
“以后大昊不管是打过来,还是与青梁和平相处,这些人都用得上。”
“现在不出手,那不是太傻了。”
庄柔瞪大眼睛,半晌才问道:“那我哥那边呢?”
楚夏莫名其妙地喊道:“他关我什么事,本王是来迎亲的,随手帮自家皇帝做点好事而已。”
“你和我哥不是一起的?”庄柔根本不相信,两人怎么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
明明信息相通,只是分成两路,一方打入宁阳城打探消息,另一方在外拉拢民心。
楚夏身子歪靠着椅背,露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不是,本王除了吃喝玩乐,能有什么用啊。”
“不过要是能趁此机会,救下几个青梁重官,以后用得上,本王就立了大功。不说别的,要是本王在大昊惹怒了皇帝,还能跑到青梁继续过富贵日子。”
他狡黠地一笑,“聪明人就是要两手抓,小妖怪你就帮我吧。”
庄柔盯着他,信了才有鬼。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对,利用大昊来插一脚,是投靠大昊还是旧太子,一目了然。
哥哥怎么说也是太子,鸿业帝要是死了,换哥哥上也是名正言顺,世家和老臣都接受得了。
她便说道:“好啊,不过我想先给一个人驱虫,他没在名单上。”
楚夏眼睛一亮,问道:“谁?”
庄柔笑道:“太子。”
“……”楚夏愣住,随即嫌弃地说道,“你心眼可真坏。”
庄柔轻哼一声,“彼此彼此,我俩可谁也别说谁,给太子驱虫的事,就拜托大人去办了。”
楚夏把头摇得飞快,“本王才不去,这么凶险的事,那孟仲季找上我怎么办?”
“那你想让谁主办此事,总不可能是我吧?”庄柔决定了,他要敢说是,那就狠狠的抽他一顿。
楚夏得意一笑,“当然要找个狠人,让他们看到此人比看到孟仲季还要害怕。”
“这人你也认识,冯惊水,京城第一高手。那边还把木氏也派来了,本来他驱虫也行,但就是不肯,把虫子挑拨得动起来,他倒是很乐意。”
这两人?
庄柔吓了一跳,这是哪个坏蛋出的主意,竟然把这两人给派了出来。
她咂咂嘴,青梁国的权贵真可怜。
“他俩那就没问题了,这宁阳城的权贵会哭着投入哥哥的怀抱,求他赶快登基做皇帝,把大昊的人给赶出去。”庄柔说道。
有这两人做对比,青梁国的人一定会感觉到,旧太子简直就是天生的仁君。
楚夏问道:“为太子驱虫你有什么计划吗?”
这还是个问题,本来太子就没算在那些大臣中,还因为放野兽的事势力被削弱了不少,得力的谋士都没了。
剩下稍微能看的那几位,早被锦龙卫抓到牢里,连国师都看不上他。
庄柔向来直来直往,这种事懒得动脑子,便一拍桌子决定了,“让冯惊水自己办好了,他那么阴险的一个太监,处理皇子这些事应该特别熟,知道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
两人又商议定后继的事,楚夏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去,他还想在这里多鬼混一会。
而冯凉水和木氏他们一伙,庄柔一直没有见到,更没人来找她给太子驱虫,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木氏出手了。
宫中也传出旨意,与庄家为首的一批大臣,贪赃枉法,残害百姓,将于九月二十六那日,在午门外专门搭台问斩。
那天砍头的人多达几百,得专门搭个台子,多派几个刽子手不停的砍才能在一天内杀光。
离那天还有一个来月,已经有不少聪明人,在问斩日出来的瞬间,就想到其中的原因了。
孟仲季果然是姑娜的儿子。
他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为母复仇了。
今天是中秋,宁阳城中没有任何节味,只有百姓在门口挂了几盏花灯,大户人家全是死气沉沉。
他们没有心思过中秋,往年的花灯会,猜迷和街市都没人去办,整个城里冷冷清清。
再过一个月,那时候挂白灯笼的可就多了。
去年中秋庄柔是出城半路被抓上山,看小郡王跳舞。
今年她是在公主府,看荣宝公主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笑的发酒疯。
而小郡王则进宫参加国宴,摄政王下的旨意,让家里还没被抄的王公大臣入宫赏月,听说有后妃才艺助兴。
仔细品品,真让人浮想联翩啊。
荣宝公主说想一个人静静,把侍女都赶出了桃花林,自己则在阁中喝的大醉。
庄柔看着外面的桃林,林子还是那个林子,只是花没了,长了不少的桃子。
彩灯就算是中秋,也没挂几盏,不像她第一次来时,华丽又美好,现在则像个破落户。
她瞧着树上还没拳头大的桃子说道:“公主,你这林子里的桃子长的不行呀,这么小,肯定没施农肥。都没被馋嘴的侍女摘走,一定无味如嚼蜡。”
荣宝公主从地上翻身坐起,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庄柔,突然呵呵笑了两声,又扑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其它公主都自请进宫了,说是去尽孝看父皇。其实是怕死,此时一定拿出浑身解数,在讨孟仲季开心。”
“说不定还要给大臣们端茶倒水,吹拉弹唱再献舞一曲,而本宫没去。”
庄柔掏出自带的酒壶,打开喝了两口,“那不是好事吗?”
“就算你嫁不了小郡王,名义上还是他的未婚妻,去做这种事不就是让小郡王蒙羞,会让我很不爽快的。”
“好事?”荣宝公主嘿嘿地笑道,“本宫不去并不是身怀骄傲,不愿低头,只是本宫身上的虫子没了,才敢不去。”
庄柔问道:“苟且偷生就让你这么伤心欲绝了?”
荣宝公主突然沉默下来,就在庄柔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无脸再絮絮叨叨时,她就像条落岸鱼似的弹跳起来,扑到了庄柔面前。
她靠的太近,表情有些疯狂和狰狞,死盯着庄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今天太子入宫,跪在孟仲季的脚下,哭着向他告密。说有人帮他驱逐了虫子,而那些人是大昊来的。”
“你能相信吗?”
“他是堂堂青梁太子,就算去死,也不能就这么跪了下去。都有人给他驱了虫,不想办法除掉孟仲季,却还出卖你。”
“青梁怎么有这种太子,太让人失望了。”
庄柔赶快否认道:“太子的虫不是我干的,再说我的身份是庄家人,再了不起也是旧太子的妹妹,并不算是大昊来的人。”
“我想他应该是真的遇上了大昊的人,你们青梁乱成这样,大昊的皇帝没点想法都不正常了吧。”
荣宝公主一愣,随即又恨铁不成钢的骂起自己皇兄来,“那他为何要去告密,借助大昊的手,铲除孟仲季之后,他就是皇帝啊!”
庄柔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说:“大概,大昊出手救太子的人,比孟仲季还让他害怕,所以他才吓得转求孟促季吧。”
“这可能吗?”荣宝公主惊骇地问,“大昊有比国师还要可怕的人?”
庄柔瞅了她一眼,“不知道,也许有也不一定。”
荣宝公主哑然,坐在地上半晌才嘀咕道:“旧太子……”
庄柔一声不吭的瞅着她,只是默默的喝了几口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