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没一会儿就到得自家门口,家门口此时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打起来了,公主怎么这么不讲理,进门话没一句,就让下人开打?”这时,里面的人群一阵窃窃私语。
阿黛一听,这还得了,虽然娘亲平里跟邻里的妇人之间,打架也是有的,而且从不吃亏,但是公主可是仗着人多啊。
“你们让开。”阿黛大急,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才刚一进院门。就看到两个仆妇追着自家娘亲打,但自家娘亲却一直绕着公主跑,直接拿公主当挡箭牌,有时还趁着混乱朝公主下黑手。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可是二公子身体又出什么状况来找我家阿黛去给二公子看病的?可公主就算心里再急,也不能进门什么也不说就动手啊。”刘氏叫嚷着,这话看似毫没章法,但实则是借赵昱的身体,指公主忘恩负义。
虽然阿黛心里明白,赵昱复活实是因为赵拓附身,但在别人眼里,赵昱能复活阿黛功不可没的。
果然,刘氏这话说完,外面的议论声便大了起来。
“都住手。”公主恼羞成怒的道,同时一脸恨恨的瞪着刘氏,巷弄小户人家的主妇当真是跟泼妇一样,刚才她们敲门,这刘氏一开门,看到情形不对就要关门,差点将她的手压到,几个仆妇自不能见着公主吃亏,因此挤开门就要拿下刘氏。
没想这刘氏滑的跟泥鳅似的,几个仆妇这边还没怎么着,倒是她这个堂堂公主吃了不少暗亏,如今腰间一阵生疼,定被这妇人掐的青紫一片了,只恨她还不好叫嚷,真真是气死了。
毕竟公主有公主的威仪。
“你少乌鸦嘴,我家昱儿身体好的很,倒是不劳烦你家三姑娘。只不过,你王家欺人太甚,虽然我昱儿以前有错,但如今已浪子回头,可姓王的却要绝我家昱儿的后路!我告诉你,我公主府现在就算是再弱,也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欺的!总之,你们王家绝我儿的路,我也绝你王家之路,先给我砸,然后去给我一把火烧了王家酒肆,今后在钱塘,我要你王家无路可走。”公主也发了狠。
本来公主早打算好了,让赵昱在书院混个几年,结识一些学子,那同文书院的学子不见得个个都有出息,但今后定然会有不少能在朝为官的,到时也能帮衬昱儿一二。
另外,从同文书院学成出来就是贡生,到时凭着她的脸面,花点钱也能谋个闲差。
公主打的如意算盘,长子继承爵位,赵昱以书院为基础谋求出路,这是长久之计。
而之前几个生先要求书院将赵昱逐出书院,虽令她有些头疼,但她早打算好了,施些手段,恩威并施,无外乎就是几个银钱的事情,就不信几个先生不就犯。
可没想到突然的,这一切如意算盘就被王继善给打破了,而在公主看来,之前昱儿多次跟王成起冲突扬言要烧王家酒肆,又打王家三姑娘主意,这怨也结的不小,正如闲言所说,这正是王家在报复,而偏偏王继善的这个主意堂堂正正,公主便是想施些手段也使不上力。
昱儿若是被赶出了书院,那就真正只能是平头百姓,再加上昱儿胡闹的事情连累的长子的封爵也没了,怕是以后,衡儿也难容得下昱儿,如此,昱儿以后可怎么得了?
所以,今天公主摆的便是拼命的架势了。
当然,做为公主,自小在后宫长大,行的事情也不象表面上这么简单,些许闲言又怎么迷了她的心智。本来,若真是不满书院的决定,她大可以闹到书院去,毕竟就算王继善的提议,那也要沈大人等人同意才行。
但一来,公主府如今本是多事之秋,真闹到书院怕局面难以收拾,这个险公主不能冒,毕竟书院是文人的天下,清流派更是如同护眼珠子似的护着,若真闹到书院,那就是大不违了。
二来,自公主府出事以来,威信也直接下降,别的不说,若是以前,就算是昱儿被赶出府,那有谁敢打昱儿的主意?可如今,昱儿才出府两天,分给他的钱财和产业就让人合伙给坑了,公主府让人小觑了。
所以,今天公主借着这一出也有杀鸡骇猴的意思。
而王家显然不幸就成了那只“鸡”。
此时围观的众人一听公主这话,都不由的倒抽一口气,正如公主所说,虽然现在公主府是多事之秋,但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她一天是公主,那她说的话要做到并不难,如此,王家在钱塘那可就是要寸步难行了。
“公主太无理,二公子的事情自由书院做主,干我夫君何事?”此时,刘氏脸色也有些发白了,一边王靛更是有些腿软,公主发怒的威仪,绝也不是一个小姑娘能生受的。
阿黛这时颇有些无语问苍天,做儿子的扬言要烧王家酒肆,这做母亲也扬言要烧王家酒肆,果然是母子啊。
心神一动之间,阿黛自是明白公主杀鸡骇猴的心思。
那几个仆妇和家丁已抄起了家伙,就要开始砸。
“慢着。”阿黛一溜跑到自家娘亲身边,然后瞪着公主道:“公主好不讲理,我爹做为书院的训导,本着对学子一视同仁的态度做此提议并无不当之处,公主如今是仗势欺人,我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训导,但这公道还是会去书院讨的,还望公主三思。”说到这里,阿黛顿了一下。
阿黛的意思很明白,公主你不就是为了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扯着王家和公主府的恩怨说事吗,可若把王家逼狠了,我王家就找书院出面,到时公主却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见得公主微眯了眼睛,阿黛继续道:“而且,公主又怎么知道这个月考二公子就一定考不过?公主把二公子分出府,不就是要让他摆脱你的庇护,真正活出个人样来吗?因何遇到一点点的挫折,不思着让二公子努力进取,反而又以势压人!如此,二公子何时能够自立?公主如今所为对于二公子来说岂不是爱之反而害之,二公子混到如今这样,公主难道不该负责任吗?我爹此举实是为了二公子好。”
阿黛一番话有理有据,盯着公主,也无一丝毫怯懦。
而一边听众都是大点其头,虽然赵昱现在有了浪子回头的迹象,但赵昱在钱塘可是积怨已深,再加上公主一向的护短,大家对公主的怨言自也不小,如此,虽然大家都不敢得罪公主,但心里都站在王家一边。
“哼,小丫头嘴皮子厉害啊,你爹想来就是看中这一点,以为如此,我就只能看着我儿乖乖吃亏不便声张了。不错,我是要让我儿自立,让昱儿遇些挫折从而努力进取,也正是我的心愿,但再努力进取也是要时间的,一口可吃不成一个胖子。如果是一年以后,你爹提议这个,我便一句话也没有,可如今,就是不行!!!”公主冷声的道。
她既然出来闹,那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
“如今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公主又怎么知道二公子不行,要知道这人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说到这里,阿黛顿了一下又盯着公主道。
“不如,小女子代替家里跟公主打个赌,一个月后的月考,二公子必然能安然度过,到时公主得给我爹娘赔礼道歉。”阿黛握着拳头道。
虽然真说起来月考过于不过,其实主动权在现在的赵昱身上,但一来赵拓那样的品行自不屑于故意不过。
二来,现在的赵拓其实也需要一个合理改变的契机。虽说死而复生,可以让性子改变,但学识你总不能无故突然高了起来,那样总会惹些猜疑。
而今,自家老爹提了这个意见,凭着老爹的性情,并不是真的要逐赵昱出书院,反而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督促赵昱读书。如此,有了自家老爹的教导,再加上赵昱自己的努力,那么学识的提高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所以,阿黛有此笃定。
“那若是度不过呢?”公主冷着一张脸反问。
“那公主要怎么样,我们普通百姓又岂能阻止得了?”阿黛盯着公主道,反正这本来就是公主的打算。
气机飞扬之下,便是公主也有了一丝心虚之感。
说起来这丫头实是救了昱儿的命的。
“好,话说到这份上,那就走着瞧。”公主冷声道,一挥手,带着仆妇和家丁扬长而去。
等得公主和她带来的人离开后,众邻里这才散去,然后东一簇,西一簇的聚在一起闲聊,都在为王家担心。
王家几个女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几人也顾不得进屋,直接就坐在院子的石阶上。
“娘,没事了吧?”孟氏挺着肚子从屋里出来,这前刘氏下了严令,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让她出来,实是怕孟氏出事,毕竟怀着身子,孟氏的肚子又尤其的大,对于刘氏来说,王家的血脉那是第一重要。
“没事了,你回屋去,昨天才下过雨,院子里湿漉漉的,有青苔,滑的很。
“没事,我就坐门坎上。”孟氏道,家里有事,她总不好一个人躲在屋里。
“阿黛,你跟公主打个这赌成不成啊?我怎么觉得这个赌打的很别扭啊,咱家赌那二公子能过,那二公子才学本来就不成吧,再加上万一公主怕输,故意让二公子不过呢?这赌是必输之局啊。”这时,王靛有些急的道。
“安大哥可是爹教出来的,爹能教出安大哥,又岂能教不出赵昱,何况赵昱考的是月考,比起府试院试来说要简单多了,我听爹说过,月考考的大多都是基础,爹读书三十多年,这方面便是在于老先生面前,爹也不逊色多少。因此,我相信爹能教出赵昱。而至于公主,她今天来闹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二公子能留在书院里继续读书,谋个出路,这正是她所求,她又岂会故意让二公子不过。”阿黛分析道。
当然,这些分析都是表面,其实这样的赌局对于王家来说几乎就相当于死局,但因为赵拓这个变数,就成了活局。
赵昱必然能过,也一定要过,因为这也是赵拓需要的。
刘氏本以为刚才是阿黛的缓兵之计,如今听阿黛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家相公那人认真的要命,他既然有这个提意,那定是会下死力教导那二公子的,如此,二公子未必不能过。
“公主呢?”这时,王继善和王成听到消息匆匆的赶了回来。
“已经让阿黛糊弄走了。”刘氏道,随后把公主闹事,以及把黛跟公主打的赌说了说。
听了刘氏说的话,王继善黑沉了一张脸,直接进屋,随后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戒尺,这戒尺王家儿女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但凡犯错什么的,就得挨这个。
“我这几天就住在书院里盯着赵昱读书,他要是敢不用心,我打死他。”老实人王继善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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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赌局构思的时候挺顺理成章的,但写的时候有些别扭,唉,暂时就这样,以后再细修。 阿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