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动起手来,杨云发现用月华灵眼找月光草还真是方便,当然和今天正好十五月圆也有很大关系。他就随便地四处走走,不时就能发现一株。
然后杨云用手一指,杨琳立刻像见了肉骨头的小狗一样扑上去,趴在地上用药铲一点一点把整株草挖出来,然后整整齐齐码放在背篓里。
杨云不禁得意,看来带上小妹真是对了,至少挖草药这个细心劲十个自己加起来都比不上,要是自己动手难免会损伤几株。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移过中天,虽然月光依然明亮,可是在杨云的灵眼之中,银色的月华已经开始逐渐衰退,草木上面的银光也越来越模糊了。
杨云站住,说道:“就找这些吧,该回去了。”
杨琳全身都是土,脸上也是泥一道,汗一道的,可还硬挺着,“背篓还有地方呢,那边的山坡咱们还没去过。”
杨云摇头,“时候过了,找不到啦。”
说完伸手接过杨琳的背篓,“走,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杨琳默默计算,她自己的背篓有数,“哥,我们差不多找了一百棵吧,每棵能卖出多少钱呀?”
杨云摸摸下巴,他只知道月光草的功用,价钱可真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挺贵。
杨云也不细算,随口说:“总能值十几文吧,明天我带你去镇上问问看。”
杨琳没有出声,杨云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回头看到小妹正呆呆地站在原地。
“十几文!这么一棵草就能换好几斤大米!”杨琳如梦初醒地惊叫,这几年吴国风调雨顺,米价每斤不到三文钱,月光草的价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回去的路上,杨琳走路都轻飘飘地,翻来覆去地问:
“哥,这草真值十几文钱?”
“哥,我们真的有钱了,能吃肉了?”
杨云迷迷糊糊地回答,“差不多吧~能啊~”
月华真气连续运了一个晚上,杨云又累又困,好不容易回到家,立刻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觉就到了中午,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被杨母叫醒。
兴奋的杨琳早就把采药的事告诉了全家,不过杨父和大哥杨山又去田里了,只有杨母一个人问了杨云半天。
杨云只说以前看书的时候,读到过月光草的内容,最近对月静思的时候一时想起,才带着杨琳去试了试,不料真采了回来。
杨母一听说是书上看来的,不由信了几分,她一个大字都不识,难免对书上写的东西又敬又畏,只是杨母吃的苦多了,总不太敢相信杨云两个人采回来的草真那么值钱。
杨云一边吃饭,一边对杨母说:“下午我就带着小琳去趟镇上的回春堂,他们那里是老字号,这草值不值钱一看就知道。”
杨母点头应是,心想反正这草也采回来了,三儿去试试也好,要真能卖出钱来也能补贴一下家里。不过心里无论如何不相信一棵草能卖十几文。
隔壁长盛家有辆驴车,每天下午都赶着去镇上收酒馆的剩菜,运回来卖给王屠户。
杨云去和赶车的二贵说了一声,就和杨琳两个人带着背篓一起上了车。
二贵吆喝一声,大青驴慢腾腾地开始挪动步子,杨琳冲着倚着家门的杨母直挥手,喊道:“娘!你等我和哥哥从镇上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出了村子,大青驴慢悠悠地走着,和普通人的走路的速度差不多,杨琳从昨晚上就一直兴奋着,上午也没像杨云一样补觉,在车上摇摇晃晃,困意上涌,很快就趴在车帮子上睡着了。
二贵姓王,在家里行二,比杨云的二哥杨岳小一个月。
二贵和杨岳是从小一起泥地里滚出来的,小时候也经常带着杨云一起入水捉鱼,上山打鸟,两个人一边赶车,一边聊着天。
“二贵哥,你家这头大青牙口大了,怕走不了几年了吧?”杨云问道。
“唉——谁说不是呢。买的时候牙口就不小了,这几年下来,也快不行了。”二贵叹气道。
“不打算换一头吗?”
“难啊,我们家干这个虽说有庚叔帮衬,可是这个活小,算上来回的草料钱,也不赚什么,要再买一头驴还得往里贴钱,不划算那。”
杨云知道庚叔就是王屠户,二贵家和他沾亲,实际上整个村子大多都是王姓,杨家是后来迁过来的外姓。
这时二贵说道,“还是小云你好,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以后中了举就是官老爷,到时候可得拉扯我们一把啊。”
杨云笑道,“中举哪是那么容易的,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送你一头大马。”
“那感情好,我早就想赶马车了。”二贵笑道,他也知道中举的艰难,就算是入了城里的学堂,十个秀才中未必有一个能中举。
“我真羡慕岳哥,要不是家里不让,我也想和他一起去跑海。”
“我哥去跑海是没办法,我们家地少嘛,你们家有田,还有这车,干吗去海上吃风冒雨,听说还有海贼,我娘整天担心我二哥。”
“种地赶车是稳当,可是太没意思了,养活自己容易,赚钱娶个媳妇都难啊。”二贵叹口气,又问道:“对了,你采的这草真能卖钱吗,看上去和普通野草没什么两样嘛。”
“试试看吧,书上说这是月光草,能入药。”
“噢。”二贵若有所思,不再说话了。
杨云知道二贵起了心思,不过这也早在他的预料中,可惜这个月光草只有自己能采到,还得想个法子提醒他才好。
大青驴晃了快一个时辰,总算到了镇上。杨云摇醒小妹,和二贵道别,提着背篓直奔回春堂。
回春堂在镇子中心占据了面积颇大的一个院落,隔着很远就能看见旗杆高挑的“回春堂”字号。
等进了大门,就见院子里种着藤萝绿树,建有竹亭石凳供人等候休息,不少人在里面下棋喝茶,看上去十分悠闲。
正房大门敞开,里面坐着几位须发花白的大夫在给人号脉瞧病。
东厢房是药房,伙计忙碌地在柜台后面收方抓药,西厢房有好几个学徒打扮的人,在那里处理各种药材,切、磨、洗、晾等等,一阵阵浓郁的药材气息扑鼻而来。
“跟我来。”杨琳拉着杨云的手,识途老马一样冲向西厢房。
杨云知道妹妹来过这里,她有时会到镇上给父母抓药,偶尔也卖点自采的药草。
处理药材的学徒对两人不闻不问,杨琳扎进比邻的一个房间,说道:“收药材就在这儿。”
杨云四下打量,屋子里没有人,一面墙壁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仔细一看原来是各种药材的收购价格,一般常见的药材都是论两收购,每两几文到几百文不等。
屋子里吊着一个铃铛,杨琳迫不及待地摇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个伙计,面带笑容地问道:“二位客官可有什么要出售的药草?”
杨琳把背篓一推,“就是这些,这叫月光草,很值钱的。”
伙计取出一颗月光草,对着光仔细打量了半晌,脸上渐渐露出怀疑的神色。
“没听说过什么月光草啊,看上去和普通野草没什么区别嘛。”
杨琳顿时急了,“怎么没听过呀,你看这草的根,和普通野草完全不一样呀。”
杨云摆摆手,对伙计说道:“我看还是让你师父来看一下,这种月光草可以合出最上等的金创药,回春堂这么大字号应该有识货的人吧。”
伙计犹豫了一会儿,看见杨云沉稳自信的样子,终于还是说道,“那请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找师父过来看看。”
杨云点点头,伙计消失在门外。
杨琳有点担心地问道:“哥,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吧。”杨云安慰道,“那个伙计的师父肯定能认识。” 仙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