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木槿却是欲言又止,见得小姐等着她说话,这才接着说道:“小姐此刻本该在‘蕴阁’养病,如今这样去正好,省得见了府里下人不好说话了。”
良辰顿时为之语塞,一日劳累下来脑子都笨了许多,可不正是,她如今哪里可以回去洗漱完毕好生打扮了,再一副小女儿娇态去见爹爹?
罢了,就这般去吧,便叫爹爹瞧瞧他玉树临风的小儿子好了。
“如此,有劳木槿姐姐稍等。”经木槿提醒方记起自个儿错处的良辰便是开口说道。
转头叫过几个丫头,嘱咐她们自先回去蕴阁,大约她会在娘亲那里用了晚饭,便叫她们不必等她,自先回去洗漱用饭,随后来个人接她就好。
霞来院自蕴阁的那段路还是要有人带着才好,萧府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为着方便她们易容出入,萧瑜特意交代后门自蕴阁那一段少去人巡视罢了。
“木槿姐姐,咱们这就去吧。”见得几个丫头点头应下,良辰这才转头向着木槿道。
一路有木槿带着,加上天色微暗,自是十分顺利便到了霞来院,竟连个好奇的目光都未曾遇到。
进了霞来院后院便更是自在,院门一关,这后院便只有良辰的爹娘兄长及娘亲近的几个大丫头可以出入,便连萧府几个庶女都不知晓良辰这样过来。
远远便瞧见屋子里暖暖的灯光,良辰忍不住弯起唇角。
见得木槿打了帘子,女儿一身男儿装扮进来,和婉郡主倒是见怪不怪,只对女儿脸上些许疲惫神情有些心疼。
萧大将军却是第一次见得女儿做男儿状,又是些许改变了容颜,不由细细瞧去,这一瞧可好,原正神色颇不痛快,这会儿登时笑了出来:“辰儿你这是?”
“看你,整日里就忙着你那些事,便不记得我与你说过,辰儿近日都是这般出府的?”和婉郡主听了便是笑着插话道,随即连声吩咐丫头们上前伺候。
良辰先是与爹娘见礼,这才转头过去由着丫头们帮着解了外衣,又伺候着净面净手,只脸上却不能全都洗掉,留着回了蕴阁再洗就是。
待坐下来说话,却是瞧见爹爹又是初进门时那一脸不快的样子,良辰便是心中大致知晓,一路走来难免猜测,如今想着该是为她的亲事了。
“你爹这是知晓沈家来退婚,这不正气着。”果然,见得她疑惑神情,和婉郡主略略有些无奈道。
良辰便是了然,昨儿个爹爹不在府里,想来是今日一回府,听得娘说了沈家之事,这才发作了。
“爹爹何苦如此生气,那沈家便是那般,早在辰儿偶遇那沈公子之时便大约知道了,如今这样,倒也是预料之中了。”良辰想了想,便是直接说道。
她自不会为沈家说好话,且想着要让爹爹早日认清沈家面目,同时也早些出马与沈家划清界限才好。
“胡闹,简直是胡闹。”萧大将军气得直拍桌子,见得女儿如此平心静气,他便更是怒火滔天,以为女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听得消息这么长时间,那怒气仍未消下去,可见确实是气极了。
“老爷,你消消气,咱们这不是都商定好了,如今女儿也都想通了,可不就等着你拿主意。”和婉郡主忙连声劝着,一边朝着女儿递眼色。
“爹爹喝茶!”良辰接到娘的意思,忙站起来,讨好地端了杯茶过去。
见爹爹看见她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良辰便是趁机笑得很是乖巧地道:“爹莫要生气,辰儿知道爹这是心疼辰儿,可爹为何不想想,咱们这已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咱们未曾先窥得一二,早早有了准备,到时辰儿当真嫁入那般人家,可不知辰儿闺中是爹娘捧在手心的宝,到了沈家却是任人欺侮的草了。”
“胡说,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女儿。”萧大将军闻言立刻反驳,然而语气却是和缓了许多,可见是将女儿的话听进去了。
萧大将军自然不是如和婉郡主所说不将女儿的事挂在心上,不过是因着这些时日较忙,加之本也没以为沈家竟如此不堪,只以为是妻女多心,可到底不愿女儿受委屈,便也由着她们胡闹了。
谁知本以为不可能的事,今日一回来便是听得说沈家来退婚了,当即派出属下着手去查探那沈家少爷,他便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府中等着消息。
不查还好,这一查,竟发现沈家少爷当真是个无用的。
学识没得半点,据闻便是因为屡试不中,这才在家中老爷子帮衬下弃文从武。
这便是犯了萧大将军的忌讳了,他向来最为厌恶文不成者才入了武道。
习武之人本就该是心性坚韧,志在克己,如何就被这般浪荡子视为退路,萧大将军眼中,武学之道,绝不容许半点践踏及亵渎。
这便也就算了,权当那沈家公子资质有限,父辈脸面过不去,这才另寻出路。
可更为叫人震惊的是,那沈家公子竟是个贪恋美色之人,听闻与京中不少花魁娘子过从甚密,家中人虽屡教却不改之。
当即气得萧大将军连声叹息,直说老爷子怎么给自己女儿定了这样一门亲事。
可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老爷子,须知当初老爷子口头与沈家老爷子定下亲事之时,哪里知道会长成如今这般。
只是关心则乱而已,为今也只有叹息,心中打定主意,待女儿回来说开了,明日便去将此事告知老爷子,随后便是速速与沈家退亲。
“爹爹莫要生气了,辰儿便知爹定会为辰儿做主,所以才这般不担心,且辰儿还知道,身为萧大将军的女儿,待这事过了,只要辰儿好生露面,还怕没有好儿郎要做爹爹的女婿不成?”良辰见爹爹态度有所松动,忙将当初对娘说的那一套拿出来,笑着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底都是心疼女儿,否则何至于如此生气后便是决心退了这门亲事,若是那等为着面子的,只怕会打破牙齿和血吞,硬撑着将女儿嫁了过去。
而这也正是良辰最为感激爹娘的地方,并不为着那虚无的名声所累,时刻将女儿的终身放在首要,且是比之常人更为疼爱女儿,这才叫她如今能活得如此恣意。
瞧着爹爹在她百般撒娇之下终于有了笑意,良辰心中暗暗发誓,定不叫爹娘再为自个儿操心,且此生必定孝顺爹娘,带着那萧良辰的份儿一同。
好容易安抚了爹爹,瞧着爹娘为等她一直未用饭,良辰便是笑说自个儿饿了,今日便要赖在这里用饭了。
几人这才坐下来用饭,而良辰也确实是饿了,虽称不上狼吞虎咽,可那般吃得香甜的样子,也叫爹娘瞧了由衷高兴。
一家三口温馨用过饭后坐下来饮茶,待饮了几口后,和婉郡主这才有些心疼地瞧着女儿道:“今日这是又忙着什么,怎么饿得这样?”
“娘,辰儿累点也高兴,如今有事做才有所期待,而且娘你不知,辰儿今日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如今一品居的掌柜小二只怕都很是高兴呢。”
“喔?你今日都做什么了?”听得女儿这般说,倒是勾起了萧大将军的兴致,便是笑着问道。
“爹,喝茶,娘,喝茶。”良辰一见,便是站起身来,亲自给爹娘添了茶,这才坐下来眉飞色舞地将今日在一品居之事讲来。
萧大将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神情颇有为女儿骄傲的意思,和婉郡主却是不同,越听越是眉头紧皱,待听得那姜绮梅竟然将茶盏朝着自个儿女儿扔了过来,立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辰儿,可有伤到你?”和婉郡主惊叫之后,立时伸手过来拉着女儿,上上下下查探,似要看出到底有没有被伤到。
“娘,你便放心就是了,辰儿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哪里那般容易被伤到?话说回来,若是连这样一个跋扈女子也能伤到辰儿,那辰儿日后便老实待在府里哪也不去,辰儿可怕给爹娘丢脸。”良辰笑着道。
“好,我女儿自该如此,哪里就那般娇弱了,又不是那寻常女子。”萧大将军闻言忍不住笑着附和道。
“你还说?哪有这般教孩子的?”和婉郡主见得夫君竟还叫好,便是忍不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头看着良辰道:“那姜家小姐也是,有话何不好好说?不赔银子就不赔,咱们家哪里就差了那一点银子,怎么说动手便动手,这要是伤到了你可怎么好?”
数落一圈,姜绮梅也责怪了,夫君也瞪了一眼,只不曾说良辰一句,可见在她心里,便只有她女儿是最好的。
良辰心里暖暖的,便是笑着道:“娘莫要担心,辰儿哪里会被伤到,娘不知辰儿的身手吗?且花铮那几个丫头,个个都不简单,娘没瞧见当时她们四个的机灵劲儿。”
嘴上虽说岔开了,可其实心里并不是很认同娘亲,那哪里是一点银子的问题,事关一品居,半点退让不得。
更何况,良辰也不得不承认,到底还是关乎银子问题,唯有涉及银子,她才寸步不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嫡女名贵